“怎么?姐姐,着急了?呵呵。”
赵亦欢一脸嬉笑的说道,看着独自站在楼阁之上的杨凝冰,不禁也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夜半时分,她也是睡不着,这段时间以来哥哥跟父亲每日都是忙着京城之中的大小事务,赵家也几乎没有几个人闲着,唯独她,整日里游手好闲,赵家的事情她也完全插不上手脚。整一个闲的无所事事。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杨凝冰回头看着逐渐走来的赵亦欢道。
党校结业,她也从党校之中搬了出来,本来打算找个宾馆住下的,但是在赵亦欢跟赵师道的盛情挽留之下,最终便是搬来了赵家。杨凝冰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父亲杨望真跟北京那个人的斗争,而赵师道的父亲恰恰就是那个人一系的人,所以她也是诸多顾虑,但是最终还是拗不过赵亦欢。
“是有点着急,毕竟,半年多的学习,也算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呵呵,这么多天,也快有结果了吧。就像当年高考等大榜一样,心里总是比较着急的。。 ”
杨凝冰笑着说道,披着一件暗蓝色的外衣,趴在阁楼之上,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有些无奈。北京城的动静她虽然接触不到,但是耳濡目染,多少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些,父亲入京,赵家父子的忙碌,以及党校分配名单迟迟没有下来,这也让杨凝冰的心,吊了起来。
从父亲来到北京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能见到,由此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繁忙,因为杨凝冰知道父亲是最疼爱自己的,从来不会做出冷落自己的事情。而这一次,却有些令人担忧。
“没关系,姐姐你这么能干,而且成绩又这么优秀,肯定会得到重用的,而且杨伯伯又是CD军区大人物,不看僧面看佛面,上面也绝对不会冷落你的。不像我,哎,哥哥他们总是说我长不大,让我在历练几年,说是什么等到时机成熟一定会帮我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可是一等就是两年了,这个大学上的我都快要抓狂了。”
赵亦欢不停的埋怨道,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十数年未得到满足的小怨妇,令杨凝冰不禁莞尔,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你还不是将整个北大清华都闹腾了起来?你这么高调,赵伯父他们怎么敢让你出仕呢,到时候你还不搅得天下大乱啊。”
“才不会呢。他们就是怕我给他们惹麻烦。”赵亦欢气鼓鼓的说道。
“亦欢,北京的水,很深,很深。现在的我们根本就不能进,也不敢进,一个不小心很可能造成的后果是他们那些长辈都始料未及的,所以现在我们都应该多学多看,慢慢的沉淀,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历练自己,在自己检讨之中快速的成长起来。”
“你要记住,我们女人永远都是弱势群体,但是如何能够让他们男人重视我们,就只有看我们自己的表现了,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凭什么我们就要比他们那些臭男人差?呵呵,要活就要活得潇潇洒洒,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宁做花木兰,不做栏中花!”
杨凝冰脸色严正的说道。眼神之中清澈而明净,眉宇之间更是充满了自信。
“你说的挺深奥的姐姐。其实,我想的远没有你那么复杂,我觉得,一个人活着简简单单就好。生长在大家族之中,是我们的庆幸,但同时也是我们的不幸。庆幸的是,我们拥有所有穷苦人家的孩子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我们是幸福的。但是不幸的是,我们会失去很多东西,失去很多亲人,甚至可以相信的人。充满了尔虞我诈,虚伪欺瞒的生活,我宁愿不要!”
赵亦欢笑容惨淡的说道。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懂,而是她不想懂,更不愿意去懂。因为她宁愿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或者,没心没肺的玩乐,其实挺好。至少可以远离世俗的喧嚣,远离那些充满了阴谋灰暗的人和事。
“或许我们并不是同一种人吧,欢欢,呵呵。你是那种喜怒哀乐形于色,疯疯癫癫大智慧的人,你是难得糊涂,渴望糊涂。而我,注定要在这滚滚红尘之中磨砺,因为我看不惯那些不公,见不得那些不平,所以我要跟这个世界抗争,跟命运抗争,活着,未必就一定要为了自己。有时候看着别人从苦难中走出来露出开心的微笑,你会更加的开心。这就是我想要做的,我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但是,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力量,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杨凝冰满心欢畅的说道。赵亦欢静静的听着,脸上也是有着一丝会心的笑容。
“有姐姐这份心就足够了,我就做一个偷着懒,笑看潮起潮落,坐闻云卷云舒的人吧。”
“小妮子。呵呵。”杨凝冰夸了夸赵亦欢的鼻子,两姐妹顿时笑作一团。
北京平静的可怕,越是激起了杨凝冰的疑惑与担忧,父亲已经二十年没有入京,这一点她是知道,所以在得知父亲入京的那一刻,杨凝冰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不过至今为止都是没能见到自己的父亲。该不会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吧?而自己的父亲却又身在其中无法自拔?
想到这,杨凝冰便是愈加的害怕起来,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个人,叶河图。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干什么呢?希望赵师道不要为难他吧。杨凝冰知道赵师道跟叶河图都喜欢自己,然而赵师道会不会对付叶河图,才是她最为担心的地方。毕竟叶河图在北京城之中可以说没有一点的势力,而赵师道几乎能够一手遮天,两者相比,自然高下立判。
不过旋即杨凝冰便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自己怎么会想起他来呢?他要死要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自己不会真的掉进了他的‘陷阱’吧?杨凝冰开始渐渐的害怕起来,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自己坚决不能给父亲添麻烦。明天,就算见不到父亲,她也要去见自己的哥哥。
中南海,秘密会议室之中。一个身材略显瘦弱的老者站在立地式的窗前,目光坚定的望着窗外,年过古稀,身上的精悍与威严却是越来越雄浑。俗话说人过三十天过午,但是年龄在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留下的只是皱纹,带不走的,却是那股不服天地的精神头儿。
沙发上坐着一个明显要比老者小上十几岁的男人,不过两鬓微霜,也是露出了老态,远远比不得当年叱咤疆场的风姿了。不过魁梧的身体看上去依旧带着孔武有力的感觉,军人的风范,即便是步入老年,也断无半点的褪色。
“望真啊,你也有二十多年没有入京了吧?呵呵,当年离开的时候,你还是意气风发,精神抖擞,二十年弹指而过,大家都已经老喽。这一次,你能够入京,我真的很高兴。”
老首长背对着杨望真,笑呵呵的说道,双眼微眯,望着窗外漆黑一片。
“二十年,确实,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若不是因为凝冰他们兄妹的前程,就算是有了再大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入京城了。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很多东西,过去了便过去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谁还愿意去揭?况且我本来就不是喜欢勾心斗角之人,否则,当年我就不会背上一个‘畏首畏尾’的称号,退走京师。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了,老了老了,都想耳根清净一些,或许在您的面前我说这话有点言过于词,呵呵。”
杨望真双手交叉,看了一眼这间二十年如一日甚至连茶具都没有变动过分毫的秘密会议室,二十年前,依旧是两个人,在这里议事,只不过物是人非,当年的老首长却是已然驾鹤西去。
老首长挥了挥手,笑道:
“无妨。望真啊,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是什么?就是你的心境。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当年你跟他死扛下去,很可能结局会是两败俱伤,而那样,却是毛公和周公都不愿意见到的,反倒让他人得了笑柄,看了笑话。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情,冤冤相报何时了,老一辈的恩怨,更是尽量不要牵扯到下一辈的身上。现在京城的局面极为的严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你心里也应该有数,远非几个小家伙小打小闹。”
“我懂。”杨望真淡淡点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切哪里,疼的都是自己。不过有些是有些人,终归是要动一动,这么多年安逸惯了,似乎也有不少人把我当成了一只掉了牙的老虎,呵呵。你说呢?望真?”
“公道自在人心。再乱,始终走不出这个圈。”杨望真闭目凝神。
“好!哈哈,是该动一动了,一个个全都是蓄势待发,老虎不发威,真拿我当病猫了吗?”
老首长冷笑道。旋即缓缓转身,对着杨望真道:
“这场风波,已经开始了。”
杨望真骤然抬头,看着老首长,面露疑惑之色。
“叶河图打了太子党三成以上的中层,而且挑番了市局跟军队方面派去的几只探头鸟。”
“什么?叶河图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手,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杨望真霍然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在他的印象之中,叶河图似乎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而且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严重。
“这也正是我担忧的地方。我早就已经料到了他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的彻底,静如处子的猜测,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动若雷霆,就看接下来他到底想怎么应付那些四面八方的攻势了。”
老首长同样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