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那份炮弹兵工厂的文件递给我,顺便再把这个孩子和这只猫带走。亲爱的,她们正在啃的刚刚批复的文件,现在我也不知道米莉亚的肚子里有多少羊皮纸。”黛娜咧开嘴笑了笑,轻松地拧起米莉亚的后衣领和怪笑猫咪的后颈皮,将这两位意图干扰公事的捣蛋鬼拧出了办公室。“好了,现在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了。告诉我有关月球无人机的事,有一份简报告诉我月球无人机找到有关阿提兰的踪迹,我需要细节。”
虽然已经确定阿提兰就在月球背面,但其他细节仍被包裹在迷雾之中,只能通过大量数据和月球土壤样品分析寻找出阿提兰基地所在的环形山。如今这个答案已经在一众学者的努力下有了眉目。
通过分析月球背面土壤样本找出出现深层月壤土乃至月幔岩石的区域,通过测定月球背面岩层被陨石撞击的年代与次数,通过观测微型陨石撞击月球背面的过程进行验证,甚至通过向月球背面投放集束钻地炸弹月球幔岩石声波传导波形……勘探矿物只是这个计划的副产物,真正的目标在于寻找月幔岩层中的异常物体。通过种种手段,学者们终于在图表上发现了异常,那是月球背面的一座名为南极-艾托肯盆地的环形山山脊里,学者与火星技术贤者发现了一个波形不符合月幔岩层的传导速率,也不符合任何已知矿脉岩层的振动波形。
南极-艾托肯盆地是月球上上最大、最古老和最深的撞击盆地,最大落差达到了16.1公里,附近的月幔岩层非常适合隐藏一些庞大的东西。这份文件就是申请对南极-艾托肯盆地进行进一步探索,文件后面还附上了一块装满数据的硬盘和一份详细报告以供查验。“我们需要更多无人机,吾主。”汉谟拉比说道,“我将钻地炸弹替换成由月球车钻孔安置小当量炸弹的方式,这样获得的数据更加准确。”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办公桌旁的架子上斜斜倚靠着四把武器。
那是一把是有着金色剑格的圣剑,一把是看似平平无奇的长枪,一把是没有装填弹药的金色爆弹手枪,还有一把是镌刻着美杜莎头颅的铜盾。这些武器原本被放在庄园的武器库中,但随着战争的脚步逼近,皇帝不得不将其摆在身边时刻备战。
“我们的外层空间探索计划与瓦坎达技术部门有着高度重合。”
汉谟拉比的表情就是要提建议的模样。
他也意识到了瓦坎达特殊的独立性、自视甚高的高傲性格以及插手瓦坎达内战获取工业贵族席位之后,新南斯拉夫联邦与瓦坎达的关系已经改变了,从原本的不平等合作关系转变成为了完全平等。这让有些瓦坎达人的内心很难接受,毕竟新南斯拉夫联邦是瓦坎达首次接触外界的国家,并且还迎来了一场有外部插手的内战——内战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却足以让瓦坎达黄金城的首都居民后怕不已。即便是瓦坎达,过去漫长的和平时光也能培养出了一群认为食物会从货架上长出来的白痴,皇帝和基因改造战士的到来深深震撼了瓦坎达人,尤其是首都黄金城具备影响力的人——这些人被内战吓坏了,准确来说是被皇帝的基因改造战士表现出的嗜血与暴力吓坏了,仅仅半天时间骑士们所造成的破坏就摧毁了黄金城内几十年来建造的建筑。
许多瓦坎达人因此需要从外界获取某种认同与自信心,同时也意味着新南斯拉夫联邦政府掌握的瓦坎达工业贵族席位将会受到来自瓦坎达内部的挑战。哪怕是苏睿公主也无法完全确保公平公正,更何况被黄金贵族推着走的瓦坎达国王,在汉谟拉比的调查中,瓦坎达国王特查拉显得非常软弱,瓦坎达国内贵族并没有任何一个因为曾经支持反对派遭遇惩罚。
“哈恩堡暂时没有看到这份报告,但深度结合的项目无法完全对瓦坎达保密,瓦坎达外交大使和技术顾问苏睿公主向摄政发去问询函,想要了解这个项目的具体细节和目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找借口拒绝,而不是将瓦坎达人拉入对抗阿提兰的战争。特查拉国王并不是一个有着果决手段和长远目光的人,只要战争不发生在瓦坎达周边、侵害瓦坎达的利益,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站在决策的对立面,阻止新南斯拉夫联邦对外层空间的开发,停止参与太空电梯项目。”
“你的建议?”
“我们应该趁早事实控制瓦坎达,最少也要规划一条阿非利加大陆上直达瓦坎达的进攻路线,瓦坎达人提供的帮助有限,我们拥有技术,只是缺乏资源,瓦坎达提供不了多少资源。”汉谟拉比一直是主张控制瓦坎达的禁卫军,虽然其他禁卫军对此有着不同的想法,但此刻只有汉谟拉比能向皇帝给出建议,“我们应该尽早将芯片加工厂搬运到拉托维尼亚或者塞尔维亚。我不信任特查拉,他对自己父亲特查卡曾经的意志太过执着,瓦坎达开放以后他们必然会面临战争。如果特查卡还活着,他会选择投降然后开始分配原本应该用于与我们交易的振金,我认为特查拉也不例外。”
“那么我们就和特查拉谈谈,开诚布公地谈谈。”皇帝伸出手,按下办公桌上的电话按钮。“请转告外交部门,我将在十分钟后拜访黄金城和哈恩堡。”
“正在准备珀伽索斯型飞行器,检修完成度98%。”时刻待在通讯路线上的飞行员用人工合成音说道,“正在规划路线。”
“取消飞行计划。”
戴安娜·李斯特的半身像投影出现在了电话上空。如今斯蒂芬妮·马利克暂时离开巴尔干半岛,许多公务都是她与黛娜对接,正因如此她才一直待在通讯线路上。“吾主?”她好奇地抬起头,“您有什么打算?”
“接通一条与瓦坎达大使通话的线路,我要和苏睿公主进行一场十分钟的非正式对话。不需要飞行器,我会使用传送技术。”确认戴安娜·李斯特受到消息之后,祂这才松开按钮看向汉谟拉比,“我们试试沟通这个相对温和的方法,怎么样?”
“您认为沟通可以让特查拉变得强硬?”
“无论如何,特查拉都是一个瓦坎达人。他虽然没有一般瓦坎达人的傲慢,但长期科技优势带来的自视甚高无法避免,但这也让他具备了极其少见的军事贵族责任感。真正的贵族社会责任感,从原始部落军事掌控者对非战斗生产人员的保护义务发展而来的责任感。”祂对汉谟拉比说道,“我会告诉他我们正在面临什么,他会同意与我联手对抗黑暗教团。至于阿提兰,他会知道有一支重度变异的克里人基因改造奴隶盘踞在那里,我相信刺客传回来的情报中展现的阿提兰变异程度不会让人失望。”
“我现在就向摄政发送公函,他掌控着外交部门。”
“就这么做,但是不要给瓦坎达人反应时间。我会先和苏睿公主谈谈,十分钟后直接去往黄金城宫殿与特查拉国王会面,届时苏睿公主将作为证人出席,为她看到的一切做出担保。”祂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等待全息通话设备接通瓦坎达大使馆,“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对抗黑暗教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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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冰凉的香槟让简·福斯特忍不住眯起眼睛,不过她很快睁开眼睛四处看看,似乎对于美术馆这种名流汇聚的场景很不习惯。曾经的实习生达茜在她身旁毫无顾忌地往嘴里灌酒,同时还把一块块放着三文鱼和伊比利亚火腿的小饼干塞进嘴里,完全不顾自己糟糕的形象会带来什么影响。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美术馆的这个角落鲜少有人靠近。“我只是出门逛街而已。”简·福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感谢你的款待,但我对艺术一无所知。”
说完她瞪了一眼达茜。
自从某位学生结束研究生课程,达茜就全权承担了照顾这位诺贝尔物理学家得主的工作和生活,但与其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添乱。不过简·福斯特也没有嫌弃大大咧咧的达茜,两人就这么相处了下去——在伦敦找到一处能够容纳研究设备的房子可不容易,如果她把达茜赶出去,那么过不了几天达茜就得在街头流浪了——当然,这是她对达茜的说辞,事实上她只是需要一个能够胡闹的朋友罢了。
“你可是诺贝尔物理学家得主,福斯特女士。”凡妮莎举着橙汁笑着说道,“绝大多数人购买艺术品为的不是欣赏而是被人欣赏,你不必担心自己不了解艺术会遭人嘲笑,因为大部分人也不了解后现代艺术,他们渴望被你欣赏。”
“哇,这话可不应该从画家嘴里说出来。”
简·福斯特耸耸肩。
如果不是达茜从信箱那堆垃圾邮件里发现了这封邀请函,并且对邀请函上写的免费自助餐十分向往,她的确不可能在这里。已经达成蹭饭目的的达茜非常高兴,而她的吃相让简·福斯特对桌上的食物有些嘴馋,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能够像达茜那样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朝别人招手。
“我知道那个研究的含金量绝对称不上物理学奖,那一年还有很多有价值的研究,我的奖项更多来自政治因素……你知道的,阿斯加德人,有些人认为我和阿斯加德人有联系。”说到这里,简·福斯特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地她就说出了心里话。外界和学术界对她的评价两极分化,毕竟证明爱因斯坦-罗森桥的数据与同年的其他研究相比完全比不上,她能获奖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运气,任何同领域的研究者出现在古桥镇都能获得同样的数据。但达茜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毕竟在实心眼的达茜看来这只是无病呻吟罢了,简·福斯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只不过她还是无法扑灭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抱歉。”她再次耸了耸肩,“你一定会以为我是在抱怨吧。”
“现在看来,你来到美术馆并不是偶然。”
凡妮莎摇摇头。
她的视线越过简·福斯特的肩膀,看向了正在自助餐长桌前享用美食的达茜。达茜似乎也察觉了视线,她尴尬地放下了小金枪鱼三明治,朝着凡妮莎笑了笑。画展主人回应了一个笑容,指了指长桌旁边的菜单,示意达茜尽情享受。“你的同伴能照顾好自己。”凡妮莎说这话的时候,简·福斯特似乎才想起来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主要是因为达茜太过丢人,她实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达茜认识。“让我带你参观一下吧。我听别人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后现代艺术就是为了让普通人看不懂创造的,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贵族,资产阶级新贵需要让自己与其他阶层在精神层面有所区别,所有后现代艺术品的附加值越来越高。虽然我并不是特别认同这句话,但也找不出反驳的言论,毕竟那个人是古典主义绘画的大师。”
“为什么这种愤世嫉俗的言论听起来有些熟悉。”
听到简·福斯特的话,凡妮莎只是笑了笑。事实上邀请函并不完全由她安排,但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简·福斯特这样的名人会出现在这里了。“别看我现在这幅模样,这里的许多画作都是在巴黎留学时绘制的,那是我的黄金时期。”凡妮莎说道,“别担心,这里不会有记者,你也不用担心会被任何小报记者拍摄,我没有给任何记者发去邀请函。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我来吧,这个世界已经疯了,能好好欣赏艺术品的机会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