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苏醒的琉璃没有了所有记忆,珍珠也没有了所有记忆,但是,蜈小三有,只不过,他的记忆里只有珍珠却没有琉璃。
正常情况下,蜈小三是应该直接冲向珍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琉璃身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让他不愿意远离。
只不过,毕竟有珍珠在旁边,蜈小三只得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放在琉璃身上的视线,望向珍珠,问道:“珍珠,你没事吧?”
珍珠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摇了摇头,回道:“没事。我们认识吗?”
我们认识吗?这个问题把蜈小三给问住了。当然是认识的,但是,这一刻,蜈小三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觉得这就是一个转折和机会,一个让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就是个渣男,但是,余光飘向琉璃,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这么去做。
“我们...认识。”
蜈小三终于还是回道,“你,还有琉璃...”
叫出这个名字,蜈小三自己都把自己给惊了一下,他明明不认识这个女孩,但他却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琉璃开口道。
“也许...只是太累了...”
蜈小三的解释很牵强,“好好休息休息,应该就会好的。”
粉面珍珠和白面琉璃都点了点头,然后在蜈小三的带领下,再次一起回到了他们三人之前一起生活的地方。
接下来,三人就像是新朋友一样,重新交往、相熟,最终,蜈小三还是爱上了琉璃,两人拥抱在了一起,而珍珠的心中又有了酸意。
这就是轮回,一切都已经注定,人算比不过天算。
这场记忆风暴持续了许久,久到秦海感觉自己重新度过了一生那么漫长。等到他从这记忆风暴中走出来的时候,他感觉浑身乏力,四肢提不上力气。
不过,秦海看着其他四人的表情,平静如常,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经历和秦海一样的事情。
不过,与此同时,秦海又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尽快从这里离开的话,那么,他会不会也像这些人一样,丧失所有记忆,然后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昏迷中的白面琉璃和粉面珍珠悠悠转醒,她们俩看向秦海三人的目光很是陌生,显然是已经完全遗忘。
不过,经过蜈小三一番述说之后,两人才慢慢地接受了曾经的记忆,起码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轮回。记忆的轮回。”
赤面翡翠突然开口道,“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那是一种多么折磨人的过程。”
秦海问:“这座城,难道所有人都要经历这些吗?”
赤面翡翠很是谨慎,小心翼翼的回道:“也不全是,应该有三个人是可以置身于轮回之外的。”
“哪三个人?”秦海又问。
赤面翡翠贴近秦海,趴到他耳边回道:“城主诺顿丁以及副城主祁连海、马尔波多斯!”
说完,不等秦海相信询问,她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毕竟我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有这种猜测就够了。”
秦海笑了笑,而后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他们三人是这座遗忘之都的最高领导,平时都在城主府,很少露面,你想找他们的话,只能去城主府。只不过,这城主府有重兵把守,没有得到允许,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那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
秦海笑道,“对我来说,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是能闯的。”
说完,秦海告别了四人,往城主府方向赶去。既然这座城市如此古怪,而整个城市中的人也只有三名城主有可能知道内幕,秦海当然要去会一会这三名城主,毕竟,这关系到他能否成功从这座遗忘之都离开。
一路上,街道越来越开阔,等到了城主府附近的时候,街道的宽度已经是城门附近的三到四倍,任何人都很难在这种开阔的地方浑水摸鱼,蒙混过关。想要进府,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直接得到城主的允许,光明正大的进去,还有一种就是明目张胆的硬闯。
当然,硬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这之前,秦海还是要试一试走正规程序的,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走正规程序进到城主府中。
他询问了府门看守,果然,如他所料,任何人都没有拜会城主的资格,除非城主亲自点名召见。
既然如此,秦海只能选择硬闯。
秦海虽然想要硬闯,但丝毫不招摇。
他不是惧怕城主诺顿丁,而是不愿意节外生枝,惹出麻烦。既然不想节外生枝,夜晚潜行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夜深,秦海换上一身劲装,戴上面具,俨然换了一个身份。
月黑风高,这是一个非常利于夜探的夜晚。
秦海潜行片刻,便来到了王府边上的街尾,闪身躲在一个暗角里。城主诺顿丁府毕竟是遗忘之都最权威的存在,里边的防御必然非同小可。贸然闯进,虽然不担心失陷,却也要提防王府里可能存在的大高手。
正观察时,忽然感觉到西面街上,几道黑影快速疾驰而来,不断弹射,几个起落,就到了王府后院的墙角下。
为头一人捏着嘴唇,学着夜莺叫了几声。片刻后,里头传来一声相同的回应,跟着,这四道身影翻墙而入,身影一闪就没入了院墙内。
秦海逮住这个机会,身体如同燕子一样轻灵,翻上墙头,朝内一看,也跟着落入院子当中。
顺着那几道身影跟了过去。
后院一棵大柳树下,一名身影年轻的男子如同幽灵似的站在那里,四名黑衣汉子则侍奉左右。
那年轻男子轻问道:“都办妥了吗?”
“回公子,都办妥了。”
“好,干的漂亮。”那年轻公子阴森森道,“老规矩,谁也不许泄露半点风声,否则人头不保。”
“是。”
“好了,你们退下吧!记得按原路出去,不要被人发现。”那年轻公子摆了摆手。
四名黑衣人点点头,转身便走。
还没走几步,那年轻人的眉目之中忽然闪烁着一道怪芒,手里的折扇一抬,跟着——咻!
四道扇骨飚射而出,如同利箭,又似毒蛇一般,直接钉入四人的背心!
杀人灭口!
在这年轻公子吩咐他们退下的时候,秦海脑子里也同时转过这样一个念头,念头刚转完,果然就如他预想的那样发生了。
这年轻公子看上去文弱,脸色有着一丝病态一样的蜡白,说起话来阴声阴气,没想到动起手来,居然如此狠辣,无声无息就把位自己卖命的人干掉。
嗯?
秦海忽然耳根一动,他竟然发现,那四名黑衣人中,其中一名黑衣人手掌轻轻动了下。
竟然没有死。
那年轻公子显然也很谨慎,一击之后,快速掠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包药粉。
正要往那没死的黑衣人身上倒去,那黑衣人的身体猛地一弹,箭一样朝前面冲去。速度飞快,竟然好像是半点伤也没有受。
那年轻公子显然没料到竟然有此一变,低喝一声:“留下吧!”
那黑衣人惨烈大笑:“诺丁风,算你很!老子跟你卖命,到头来居然落得一个杀人灭口!留下?你做梦吧!”说话间,速度丝毫不慢,朝墙头掠去。
那年轻公子袖子一甩!
咻!咻!咻!
又是三道袖箭飞出,直取那黑衣人脖子。
他猜想到这黑衣人早有准备,身上穿了什么软甲之类的防御,因此这一击,却是直取露肉的地方,根本不招呼背心。
显然,这袖子里暗藏机关,袖箭甩出的速度,远比那黑衣人冲刺的速度更快,竟然后发而先至,快速射到。
便在此时,秦海紧扣在指间的石块倏地射出。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碰撞声,三根袖箭毫无悬念,完全被击落下来。秦海如同夜叉探海似的,闪电般斜刺出来。指头连戳,将那黑衣汉子点倒,顺势一带,朝墙头掠去。
往肩膀上一扛,身轻如燕,如同黑夜里的一道闪电一闪而没。
那公子诺顿风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失去秦海的踪影。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追,以他的身手,肯定是追不上了。气急败坏地跺跺脚,在那三名黑衣人身上各补了一刀,转身朝城主府内院走去。必须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父亲。
城主诺顿丁此时正在别院,与一名宠姬行那欢愉之事。兴致正高,听手下人在门外说公子求见,不禁有些恼怒。但还是一把将那宠姬一把推开,卷了一身衣服,朝外厅走来。
诺顿风神态颇有些焦急,不住地踱步,眉宇间满是忧色。见到父王大踏步走来,忙迎上去。
“父亲!”诺丁风见父亲露面,连忙迎了上去,眉宇之间有掩藏不住的忧虑之色。
“何事这么慌张?我都告诉你多少回了,遇事不要惊慌,你的身份特殊,是我诺顿丁的儿子,你自己丢人就是给我丢人!”诺顿丁说道。
诺顿风闻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接着说道:“父亲,真的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来找您。”
“什么事?”
诺顿丁道,“天塌下来了不成?”
“那倒没有,只不过,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虽然已经办妥,该抓的人也已经抓够,但是,我安排出去办这件事的人却跑了一个,没有赶尽杀绝,我怕他会出去乱说,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就这点儿事情,也值得你慌慌张张?”
诺顿丁道,“下去吧,尽快抓到这个漏网之鱼。另外,不用担心,每个人的记忆最多只有三年,就算他们知道又怎样?就算整个城市都与我们为敌,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三年,他们就会忘掉所有感情。,哈哈哈...”
诺顿风见父亲并没有因此而怪罪他,松了口气,而后告退。
另一方面,那黑衣人救走之后,被秦海的眼神打量着,头皮发麻,全身凉飕飕的,如坠冰窟。
“我救了你一命,对不对?”秦海终于开口,口气淡漠地问。
那黑衣人全身穴道被封,只能眨巴着眼睛,表示同意。
“你现在这条命,是我救的,我随时可以取走。现在,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救自己一命了。”说完,秦海将他周身要穴解开。
那黑衣人眼光闪烁不定,面色如土道:“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这是你目前唯一自救的机会。”秦海口气不重,但却冰冷如刀,仿佛不带半点人类气息,“记住,我不希望听到半句假话。如果你不想跟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就不要拿假话来冒险。明白么?”
“明白,明白。”那黑衣人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人拥有随时取走他姓命的能力。
“好,第一个问题。刚才那个要杀你的人是谁?”秦海问。
黑衣人回道道:“他是城主府的公子,他爹就是遗忘之都的城主诺顿丁,他叫诺顿风。”
“第二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一个秘密,一个关乎整个城市的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这座城市才会陷入毫无未来的轮回,所有人的记忆都超不过三年。”
“什么样的秘密?”
黑衣人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也是被逼无奈,否则的话,我也不愿意干这种祸害民众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城主府里有一道大阵,时刻运转,能够扭转时光,改变现在和未来,而它只要一直运转下去,最直接的作用就是能够让整座城市中的所有人的记忆不超过三年,让所有人的记忆每三年就会被抹去一次。”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遗忘之都之所以这么古怪,完全是认为造成的。”秦海道。
”嗯。”
黑衣人点头道,“不光如此,想要让那大阵一直运转,就要时刻为它补充新鲜血液,它的胃口很大,每五天就能吞噬掉一个人体内的全部鲜血,一滴不剩!诺顿丁为了保证大阵永远运转,便把抓人的任务交给了他的儿子诺顿风,而我就是诺顿风招募的打手,负责抓人,然后带到指定的地方饲养。”
“简直是岂有此理!”
秦海听得咬牙切齿,“这帮混蛋!”
为了维持所谓的大阵运转,竟然要每五天献祭一个活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海瞪着黑衣人,目光冰冷的说道。
黑衣人看到秦海那毫无温度的眼睛,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去抓人,他们就会把握丢给大阵,让大阵吸干我的血液...”
“哼!”
秦海冷哼一声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带我再去一趟城主府!”
“为什么还要去城主府?那里戒备森严,里边各个地方都有高手把守,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去无回,咱们好不容易才活着出来,为什么还要...”
“好不容易活着出来的是你,不是我,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废话,否则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秦海吓唬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黑衣人知道秦海并不是随口说说,如果他真不答应的话,秦海很有可能会立刻杀了他!为了保命,他只能点头答应。
“好,我答应你,带你再闯一次城主府,但是,你必须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我只负责带你进去,至于进去之后,你就要还我自由,我是去是留,自己决定..”
黑衣人的话还没有说话,秦海就抬起了手,手掌上浮动着一层厚厚的气劲,凌厉无比,轻易就能捏碎黑衣人的脖子。
秦海用手对着黑衣人的脖子比划了两下,黑衣人立刻咽了两口唾沫,连忙道:“我会一直跟着,直到您平安出来...”
秦海闻言,这才收手,淡淡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就出发?难道不应该再准备准备吗?要知道城主府藏龙卧虎,完全就是一个龙潭虎穴,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陷阱没命,咱们现在毫无准备的闯进去,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哪里那么多废话!”
秦海冷声道,“再说一句话,我立刻捏断你的脖子!有你没你,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之所以要带你一起,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已,既然你不要,我索性就收回得了!”
这样说着,秦海的手上又浮动起浓郁的气劲,同时,抓向了黑衣人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就会让黑衣人身首异处!
黑衣人吓的浑身哆嗦,连忙叫道:“好好!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出发,现在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