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初被我的话刺激得不行,我离开的时候他气得嗷嗷叫,扑上来抓着铁栅栏大喊我的名字。
“阮桢!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还有蒋溪!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我顿住脚步,站在门口,不由地回头看了眼姜明初,他疯狂的样子像极了发怒的野兽,困兽犹斗,双目猩红,除了嘶吼发泄之外,毫无意义。
他用一种近乎哀鸣的声音嚎叫,“是你们毁了我!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姜明初的样子。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摇头叹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明初,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我和蒋溪毁了他?不,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纵然被蒋溪利用,也是因为他心术不正,才被人当枪使。
之后,我离开了会客室,姜明初的哀鸣声也越来越远。
我出去的时候,温叙言和姜慈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等候,两个人正在看一份文件,姜慈说得投入,温叙言听得认真,两只聪明的脑袋挨在一起,画面还挺好看的。
听见脚步声,温叙言率先抬起头来,然后起身退到一边,一如既往的淡然语气,“聊得如何?”
姜慈收起文件放到包里,也忙问我,“姜明初有没有说到蒋溪在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摇摇头,“姜明初说,蒋溪没有参与。不对,应该说蒋溪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参与其中,但和我们猜测的一样,蒋溪绝不单纯,她只是太聪明,把姜明初利用得十分到位。”
温叙言皱了皱眉,神情凝重,“那要追责蒋溪,很难。”
我点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倒是刺激了姜明初,他现在知道自己就是被蒋溪利用了,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这种人,就算自己要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但凡蒋溪曾经有露出马脚,姜明初都不会放过的。事到如今,姜明初是不可能再维护蒋溪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后我要故意刺激姜明初。
他既然不肯告诉我细节,那么只能让他的恨意驱使,除非他甘愿就这样被蒋溪利用,他能原谅蒋溪的利用毁了他的人生。
就姜明初这种性格,肯定忍不了。
“但就怕——”
我话没说完,温叙言就轻笑,接了我的话过去,“就怕蒋溪没给姜明初留下什么把柄,姜明初即便是想拉蒋溪下水,都没辙。”
我点点头,“没错。”
姜慈秀眉一簇,单手撑着下巴说,“蒋溪有这么聪明吗?做事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如果说她利用姜明初从一开始都算计好了,那这个人不止是聪明,更是可怕——蒋溪学过心理学吗?从咱们接触姜明初的这些信息来看,此人又坏又聪明,能折在蒋溪手里,蒋溪得多有手段啊。”
这正是蒋溪的可怕之处,姜明初那么自私又聪明的一个人,能被蒋溪耍得团团转,除了姜明初本身心术不正之外,还得赞一句蒋溪的手段高明。
但我就不信了,这么长的时间,姜明初就没看出来任何蛛丝马迹?人做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是姜明初装傻呢,还是明知故犯,以为自己对付蒋溪绰绰有余?
这些事情,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回程的路上,姜慈把一叠资料交给我,解释道,“阮小姐,你看看,这些是我师父让我交给你的,都是姜明初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转移夫妻婚内财产的证据,像这一份,是他以他母亲张翠芳的名义江州两个楼盘购买商品房的资料,两套房产总价共计八百七十万。”
姜慈打开文件袋递给我。
“这一份,是姜明初以他三个姐姐的名义在清州市区,购买的三套商品房的资料和转账记录。虽然清州的房子不算贵,但三套加起来也有六百多万,”姜慈又指了指另外一份文件说,“这份是姜明初自从跟你结婚以来,在银行柜台大额取现的记录,共计十二次,每次十万到二十万不等,总金额是……我看看,哦,不多不少,刚好是两百万。”
姜慈说,“阮小姐,从这些资料可以看出啊,姜明初从跟你结婚开始,就在有目的有计划地转移你们的婚内财产,严格来说,是您父母留给您的遗产。这些房产和现金取现,加起来有一千六百万。”
我平静地看着这些资料,心里无波无澜,但还有些感慨,我将资料收起来递给姜慈,“这么多钱,姜明初的手脚的确快。”
顿了顿,我又说,“我也有够傻的。”
姜慈安慰地拍了拍我肩膀说,“阮小姐,你也不要自责。像姜明初这样花言巧语说得天衣无缝的渣男,有多少女孩子经得起折腾啊?你不是傻,你是善良,善良的人哪儿会去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不是有句话说么?人生都要经历几个渣。”
“谢谢你,姜律,不过你别担心我,我已经不会为了这种渣男伤心难过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对我来说有点沉重,但没关系,我会尽快自我消化掉的。我这个人是不允许自己被坏情绪耽搁影响很久的。”我感激地握住姜慈的手,问,“姜明初的案子,要多久才能有结果?”
姜慈思忖地说,“离婚官司的话,只要他肯签字,可以很快办理,那些他转移的财产,也都会被收回。但刑事案件,关于你父母的死亡,检方还需要调查取证,看你,你想先走离婚官司还是一起?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想了想,坚定地说,“我想先走离婚官司,虽然我对姜明初已经心如死灰了,但还是忍不住恶心我和他这层婚姻关系,尽快离婚吧,我再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姜慈点点头,“那我立马着手去办理。”
“他可能会提条件,到时候你就告诉姜明初,他母亲张翠芳的罪行由法律来裁定,但我这边民事上的一些追责,只要他肯爽快离婚,返还属于我的所有财产,我可以考虑不追究张翠芳和我的一些民事纠纷。”我说,“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明白,”姜慈转头对温叙言说,“那温总,麻烦送我到律所门口?我立马回去准备材料,就不跟你一起送阮小姐回去了。”
温叙言淡淡应了一句,“好。”
我连忙喊温叙言,“那个,温叙言,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们要是忙的话,可以在律所门口把我放下,我打个车或者叫许微棠来接,都可以的。”
温叙言只说了三个字,“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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