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君还说请喝酒,焉有不喝穷她的道理?”孤竹拉着并不情愿的星簇河,一路直奔落靥楼。
星簇河半点不想进烟花之地,蹙眉道:“我不善饮酒。”
“那就我喝酒,你吃菜,反正这次非狠狠讹她一顿不可。”孤竹咬牙切齿道。
二人到了落靥楼前,楼内注意到情状的越君还便抛下群芳,来到楼前接引二人。
“哇——这伤痕累累的,星公子,是哪个天杀的伤你的脸?”越君还一见星簇河面上多处细细疤痕,便夸张地叫了出来。
孤竹忍不住翻白眼。这演技未免太浮夸。
“我自己。”星簇河一语足可冰冻三尺。
越君还一噎,心中震惊无比,却又不敢多问,只好暂且压下疑惑,想着等事毕后再偷偷问孤竹怎么回事。
越君还将二人一路引到落靥楼顶层,又绕穿整个南楼,来到楼后的天桥处。
这悬天弧桥底层为廊,上层皆是包厢邻并。越君还便带二人进入其中一间包厢,桌椅柜架、床榻屏风、灯烛熏炉等一应俱全。
雕花桌椅靠窗而置,窗扇大开,以轻纱帘幔遮覆,二侧各钉一钩,来客若欲观桥下夜景,便将纱帘向两侧一拨,置于钩上,即可称心。
而桌前门后,却还留有大片余地空置,不知是作何用途。
待侍女一件件上完菜品酒水,孤竹与星簇河就座后,越君还变戏法似的拍了拍手掌,他们才知晓了那空地为何而留。
只见随着越君还的掌音,数名衣裙艳丽的舞女鱼贯而入,在空地中立成一花形的舞阵,随即齐齐向二人之处福了福身,便开始翩然而舞起来。
孤竹愕然道:“这是做什么?”
越君还极显得色地一笑,在桌边俯身向二人低声神秘道:“不懂了吧,这叫,开芳宴——”
孤竹的拳头下意识就往越君还脸上招呼。
越君还话音方罢就闪电般地退开身去,仿佛料到有此一袭,当即做了个鬼脸:“你们慢用,我也快活去了。”
而后便以月黑也追不上的速度,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孤竹头疼地扶了扶额:“她就这德性,你别生气。”
星簇河蹙眉看了看那些舞女,虽不至衣着暴露到不堪入目,却也是香肩外露,胸前春光泄出大半,白皙腾涌如浪,沟壑深深藏无限遐思;而况一双藕臂玉腿虽绑束长袖长摆以应舞姿,起舞间袖摆扬起,却仍能隐见其下不着寸缕的风光。
十数年一心向剑,虽不至已臻绝情之境,但不论如何,这烟花之地的风景对他来说,都太过艳丽了。
过分妖艳的事物,不是对每个人都讨喜的。
“我不喜欢这舞。”星簇河清清冷冷道了一句,便转头去看窗外风景。
孤竹也细细打量了一番那群舞女,闻言连忙正色道:“我也不喜欢。”
说罢便起身对舞女们道:“劳姑娘们献舞,只是在下与朋友更喜清净赏景,还请姑娘们去寻访其他客人吧。”
舞女们这才停止舞蹈,个个眸中都有些委屈之色,似是未想到竟会遭客人驱遣。
好在孤竹亲自动身将她们送到房门外,以示歉意与安慰。见她们委屈之色,还一人打赏了些焰炬,才终于在道道含羞带怯的目光中将人送走。
孤竹回座时,房中终于得了清净,露浥河上夜风吹来,满面皆是清新的润意。
“你对谁都是如此照拂。”星簇河仍望着窗外,似是低低自语了一句。
孤竹愣了愣,才道:“对美人自然要温柔些。”
在星簇河又一次冷视她之前,孤竹继续道:“美人是天赐的宝物,会引人恶欲,惹人觊觎。若无另一种人珍视、呵护,那么他们只会被前者摧残或扭曲。
“就像这世间的秦楼楚馆,便是恶欲所成。我们这些无奈访客,只好尽可能多予些温柔罢了。”
“你就没有恶欲么?”星簇河下意识问。
“有啊。”孤竹坦然承认,“只是相比起其他人,我更善压下恶欲吧。”33yqxs?.??m
“你倒是至善之人。”星簇河赞了一句。
“担不起担不起,我和那些慈悲为怀、一天到晚只想着普度众生的和尚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孤竹连忙道,“快吃饭吧,待会饭菜该凉了。”
孤竹填饱空腹,才叫侍女上了几坛酒,一时兴起道:“要不我们划拳,输了就罚一杯……呃,罚一个故事,讲不出来的就罚一杯酒。”
蓦地想起星簇河不会喝酒,孤竹及时改口。
“划拳是什么?”星簇河疑惑道。
孤竹惊诧万分:“你连划拳都不知道?”
星簇河茫然摇了摇头。
看来是从小就性子孤僻,连玩伴都没有几个。孤竹心中暗叹,便将划拳的规则与星簇河讲了一番。
“猜数这个太吵,想来你不会喜欢。”孤竹见星簇河蹙眉,便道,“不如换个简单的——锤、剪、布?”
孩提的幼稚游戏,没想到如今规规矩矩讲给另一个少年听。孤竹想到此,便有些忍俊不禁。
星簇河明悉了规则,二人便开始猜拳。
猜拳虽简单,各人胜负几率却是对半分,做不得假。反观牌九摇骰,越是规则复杂,越令人长袖善舞,极易寻得取胜的破绽,造成压倒性的优势。
孤竹输了便喝酒,极其痛快。却是为难了星簇河,滴酒不沾,只好想故事来讲。
他一不擅编造,而不曾读过什么话本传奇、听过什么说书乐府,所以只得讲自己的往事。
“我四岁时灵力初显,那时母亲怕父亲知晓我未开灵而有灵力之事,便将此事消息压下,令我绝对不可告诉他人。其后独自一人带我前往星氏开灵秘地,想以此造成我去开灵的假象。”
星簇河讲述道,“那时父亲虽常驻肃秋宗,并不在金境,母亲却依然没带任何护卫,生怕其中有父亲的眼线。在路途中,我们遇到了独自投奔而来的断澜叔,母亲甚至没有多问,就收留了他。
“——想来也正是因此,断澜叔才是星家众多强者护卫中,母亲唯一信得过,也唯一敢派来我身边的吧。
“断澜叔投奔来时,还带着一个孩童。那孩童就是折壑,只比我大一岁。所以母亲也一并收留,将他当作养子,对我二人都是一般关爱。
“母亲将我与折壑一同带去了秘地,我只需在开灵境外小心待着,折壑则入其中开了灵。他虽知晓了我灵力的秘密,却始终没有向外宣扬过。
“后来我们一起前往肃秋宗修习,入门弟子都需择一种日后修炼使用的冷兵器,我选择了尺,他选的是链,拜入不同长老门下,平素潜心修炼,见面机会也并不多。
“尺无锋,使用时重劲与力,与那些天生神力、膂力惊人者相比,我始终处于劣势。
“我忽有一日偶觉,锋刃状的灵力,挥出时,比力劲更有成效,而且更加省力。自那之后,我便苦练灵力锋刃。数年后铸得一薄尺,在其上附加灵力形就的双刃,成了一柄剑。
“我不善言谈,亦不喜吵闹,自小便与周围弟子们不合。原本我练尺时另辟蹊径,就已惹得他们不满与嘲笑,后来直接改尺为剑,甚至让他们对我有敌视之意。
“每日修习结束时,折壑都会先寻到我,再一同去吃食、回寝舍——也只有他会如此。
“我惹的不满多了后,每日路上常有人拦路切磋,或是直接寻衅滋事。切磋我可以自己应付,成群寻衅的,却双拳难敌四手。
“第一次,折壑见了之后,第二日竟呼朋引伴去找那寻衅之人报复,听说两方惊天动地地打了一场,连山崖都毁去一块。后来齐齐被各自师门长老责罚,扫了三月的藏兵阁。
“那之后,折壑每日来寻我时,身旁总跟着一大帮弟子,路上便再也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挑战了。”
听到这,孤竹不由笑道:“看来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星簇河摇了摇头:“他行事如此,太过张扬,树敌也多。
“我修炼速度比同门快上很多,数年之后就已能赶超最高一届的弟子,早就已经无需折壑他们保护,自己便能应付一切顽敌。
“反是他对修行不太上心,纵有惊艳天资,也与普通弟子相仿。后来他常常与他人携群而战时,还要叫上我去掠阵。”
孤竹更觉有趣,道:“以你的实力,怕是敌方再多人也压不住吧?那岂不是屡战屡胜后,就再也没人敢触星折壑的霉头了?”
星簇河也露出无奈之色:“是啊。折壑便一直如此,在弟子中称霸至今。”
“你们感情真是极好。”孤竹道,“不过,听说他在鸣鸷谷失踪了?现在如何,可有救回来?”
说起此事,星簇河的神色便黯然下去,摇了摇头,轻叹道:“父亲不愿派人去鸣鸷谷救援,我只好借这次出任务的机会,将断澜叔带出宗门,他才能抽身去鸣鸷谷救折壑。”
孤竹颇觉惊异:“原来这次任务你是有护卫的?只是你将他派去了鸣鸷谷?”
“断澜叔自己本也想去救他。”星簇河微微垂首,“听断澜叔说,他本就是受了故人之托照顾折壑,如今令得折壑下落不明,他心中定然也有许多自责。”
少年虽垂首掩饰,孤竹却还是细心地发现了他长睫下的浅雾,连忙无措安慰道:“一定能救回来的,一定会安然无恙救回来的,你别难过,大不了等任务之后,我与你一同亲自去闯鸣鸷谷。”
“任务事了,我便必须回宗了。”星簇河低声道。
“那我代你去。”孤竹立刻改口。
“多谢好意,只是不必。鸣鸷谷龙潭虎穴,太危险了。”星簇河道。
“总之你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星折壑一定不会有事。”孤竹叹了声道,“不然白白让自己忧心操劳,也于事无补不是。”
星簇河得了些慰藉,抬头时却见孤竹已踱步到了他身边,俯下身轻柔地拂去了他眼角一滴清泪。
他一抬头,便对上了少年清俊的双眸,其中满是怜惜安抚之意,柔暖得像一团深雪中的篝火,仿佛一眼就能将人融化在其中。
“朋友罹难,任谁都不会好过。”孤竹仿佛忽然理解了少年为何在这分离的痛苦之前茫然失措,“若实在伤心,便不用强忍着,痛快哭一场,也许会好很多。”
不止是对挚友生死不明的忧惧,想来更多是在那冷漠无情的肃秋宗中,为数不多的关怀者之一竟要遭此劫难,便更觉天意弄人、半分不留情面吧。
孤竹搬来椅凳与星簇河并坐,将他轻轻揽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少年终是拒绝不得这温柔,亦招架不住那悲意,在孤竹怀中瞧不见外界,便掩耳盗铃般地放任泪水淌落洒袂。
也不过片晌,悲意果然随着泪水抛洒出不少,少年便渐平静下来。
孤竹在一旁默默地饮着酒,不时望望窗外夜景,美人在怀,却什么都没想,更无半点心猿意马。
孤竹自己都觉可叹,原来自家族灭亡后心死如灰,竟是死得如此彻底。不止对世情无意,连人自该的七情六欲也一并泯灭了么?
大概再不能如常人般动心,体会所谓情爱的滋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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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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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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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