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四望,是裂了眦角也收不进眼底的汪洋。
少年一袭白衣,腰佩长剑,独立于荒岛边沿。
海上狂风大作,浪奔潮涌,鱼龙悲啸,长长的青丝在少年身后乱舞。
而少年抱臂看着几可冲天穿云的巨浪,神色平静,连眸光都未见波澜。
白色的身影在天地间、海浪前不过太仓稊米般渺小,细看却又何其挺拔!
荒岛无草木,更无虫兽,只有一面石块般大小且凹凸不平的沙土地,能勉为其难让漂流至此的生灵落个脚罢了。
不过,如此危险广阔的海域,又有几个生灵有能耐漂流到这个荒岛、还剩那么一口气可喘、剩只有力气的胳膊爬到岛上去呢?
漂流。
少年垂了垂眸,不多,她正好算是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不会困死于荒岛,而要走出海域,去往大陆的人。
倒不是少年有走出荒岛的把握,但至少她有这个自信。
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盲目到走出荒岛这件没把握的事仿佛成了已发生的事。
不知是的确有所预感,还是少年这种强大得毫无道理的自信成了她雪中送炭的机缘,偶一时少年略偏头,眼角抛掷出的余光便落在了一叶小舟上。
小舟正停在岸边,船尾站着佝偻着腰背的艄公,船头没有客人。
在苍茫无垠及危机四伏的海域里,一叶小舟绝无可能幸免于难。除非……
少年似没有疑虑,未经犹豫,便大踏步来到了小舟旁。
出于好奇,少年抬了抬头,却如意料中看不见艄公的面容——确是看不见,不是看不清。
轻声一叹,少年迈步走入船头,小舟稳无浪花,如履平地。
风放下少年素白的衣摆和青乌的发梢,艄公苍老的双手微微一动,随即看似吃力地划动起粗糙的木浆。
小舟便缓缓离了荒岛,破风斩浪,向深渊般的夜色中行去。
……
海上乘舟的日子少了许多惊心动魄,便显得格外漫长磨人。
少年斜倚船舷,倒举从衣袖中取出的酒葫芦向喉间灌着酒,漫不经心,百无聊赖。
长夜已过,正是天晴,海上风平浪静,波光粼粼,仿佛荒岛那夜吞天噬地的巨浪只是一场欲动摇人心的噩梦。
少年知道,那不是梦。
小舟仍如渡江般不徐不疾行驶在海面上,连世界都因此变得安宁闲适——
这才是梦。
远处一座高山闯入眼帘,山脚之周海水回旋翻涌,极不平静;而山体漆黑,且如锦缎般光滑,柔和的阳光在其上落成一段段白色匹练。
少年瞳孔一缩,立时停了喝酒,将酒葫芦放了下来。
那座高山,让她联想到一种武器——刀。
这样状貌的“高山”,绝不会是一座山。
是海中鲨的鳍。
那座“高山”正缓缓向小舟靠近,山周水流甚至有些凹陷。
艄公仍专注于手中的木浆,看也未看那黝黑发亮的“高山”,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少年已直起身子,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那如山高的鲨鳍。神色虽有警惕,却并无惧意。
只见“高山”移近些许之后,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很快就完全止住,其周围水流恢复平静。
这时少年的神色却变得玩味起来,看着放大了不少的“巨山”,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下一步准备如何。
片刻静默后,猝然一阵滔天巨浪掀起。
那一瞬间少年只得见海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摆尾翻身,随后激起的海水形成高墙阻碍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如倾盆大雨浇下,势要将她淋透一般。
虽突逢大浪,小舟却没有倾翻,甚至连颤晃都不曾,如行于陆地般平稳而纹丝不动。
艄公对此浪涛也似毫无知觉般,没有任何反应,兀自挥桨行船。
水花落下,似一块块巨石砸入海面,又再激起一重重浪花,如此反复,直到小舟驶出被巨鲨扰乱的那片区域,少年的身形才从翻滚的水浪中显现出来。
水聚集成束顺着光幕向四周凌乱奔流,及时避入这半圆状光幕的少年见视野一清,又是风和日丽、海阔天空,这才伸手一挥,将光幕连带着其上的水流一齐挥入海中去。
虽是逃过了被淋成落汤鸡的下场,少年此时仍是略显狼狈,四顾良久确定再无他物,才长舒一口气向后躺倒,靠着船舷,喝起酒来。
神异的是,小舟不仅没有被汹涌的海水浪涛动摇,舟身竟也滴水未沾,干燥如初,舟中更是没有半分积水,像是水滴能直接穿透舟身落回海中一般。
而艄公虽不过披蓑衣、戴斗笠,更没有少年的光幕可护体,此时却也未湿一片衣角。
少年仰着头,任碧蓝的的天幕直直落入眼底、填满瞳眸,使其中早已弥漫的迷醉之色一点点溢出。
世间有万千界、万千域。每一界、每一域都有自己的法则,互不相干、互不相让,从而形成万千不同的世界,造就万千不同的奇观。
何谓法则?
法则是世界的创造者,没有法则,就没有一界或一域。
法则也是最无情的约束者,在它所辖的一界或一域下,没有生灵能违背它、超脱它。
这一域,名唤“悬隐域”。
悬隐域的海域极其凶险,几乎成为此域人类的禁区,即便有极大的把握,也没有人敢贸然渡海。
在悬隐域,只有一种船能够征服海洋。不是身躯巨大而坚硬如房屋的楼船——却正是少年此时所乘的,名唤“破境舟”的小舟。
悬隐域中,只有五艘破境舟是长期存在,而传说有缘人会在海边遇见泊岸的破境舟,其舟载人到达目的地后便会消失。m.33yqxs?.??m
不过既是传说,自然是千百年来都少有一遇了。
一域之大,尤其在海域,生灵的实力不可估量,没有人知道谁是最强,就算是之前所见那鳍如高山的巨鲨,也许在另一种更神秘的生灵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不过若谈及生灵之外,则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法则的力量至高无上。
——破境舟这般神异的存在,便是法则力量的凝练。所以海域再凶险,海洋生灵再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撼不动这一叶小舟,撼不动悬隐域的法则。
法则是如何不可抗的一种存在?
如同家族的覆灭不可避免?如同阁主对自己的流放不可逃脱?如同心志的抛弃无可奈何?
不,法则,是更加的不可避免、更加的不可逃脱、更加的无可奈何。
少年醉醺醺地晃了晃手中的葫芦,酒已所剩无多。
碧天蓝海,不懂仇恨;白日清风,不知苦痛。
诸般心绪,虚弱得未及发泄,就会沉入海底。
悲怆、深恨、怒火,放不下、忘不掉、熄不灭——何必。何必?
……
苍山林木,丰草绿缛。陆地早已进入视野,从一条长线逐渐拔起山与树,楼与屋,仿佛莽荒中的变迁,海尘新生,沧海桑田,古老苍茫的气息渐渐化作人烟,演变成造化毫不谦逊地吹嘘着的鬼斧神工。
小舟速度渐慢,随后轻轻靠岸。
这里不是一处渡口,甚至人迹罕至,但岸足够低平,加之破境舟无视地形的威能,少年要登岸并无困难。
少年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取出自己的酒葫芦,将其中仅剩的铺底的酒倾倒入海,再珍而重之地将空葫芦收回袖中。
酹奠逝者,也酹奠过去,更要酹奠被自己抛入沧海的仇恨与痛苦。
一域之大,够她用一生去慢慢云游,浪迹四方,再不归乡。
少年迈步上岸,却没有径直离去,而是回转身来,郑重而带着敬意、但依然不卑不亢地向艄公一拱手:“多谢。”
艄公的姿势仍无变化,佝偻着腰背,双手握着一只船桨,斗笠下面容如烟,看不见,更记不住,如同这天下万万千最普通且最朴实的人。
他的身形连同他脚下的小舟一起,逐渐淡去了色彩,最后再寻不见分毫形迹。
少年停伫片刻,随即白衣在风中划过一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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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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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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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