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飘香过,闻者独一人。
老翁此时手中的鱼竿轻微动了一动,但他并没有起竿收饵,而是悯然曲臂缓缓举起持竿的左手。
举起之时,霎时间上那还在不断延伸作响的黑云骤然停住了脚步,然后瞬时以一种看不太懂的速度,迅速退出铜牛村正上方地域范围的位置。
这一退,一缕阳光从此方地域上空豁然降下映射倒影在河面,波光粼粼。
阳光温暖心窝,看着如此静谧安详的河水,不时放下曲臂,举起的手再次握紧鱼竿。
“虽有鱼上钩,但此并非我所想,我还它自由,亦是对它的一次救赎。
命阅齿轮开始转动。
大世之争,我们又该在何处安身立命!”
一念即止步,二念即退散。黑白分明时,一念一线间。
唏嘘完毕后不由摆了摆头,随即老翁恢复了原来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儿。
没过少倾片刻之时,忽闻耳畔传来一阵踏踏地脚步声,一名红衣美妇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后方,向着老翁渐缓驶近。
老翁正襟危坐不为所动,只因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然感知到后方那饶存在。
美妇美轮美奂缓步走至,左手抚于胸前低头行上一礼。
“前辈!!!”
“家伙你来啦!”
“村里的那些活死人是你弄的吧!没想到在这贫瘠之地中竟还能找到一位精神师,实属不易!我看你也并非当地人,是吧!”
“世间八万字,唯有情字最伤人。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哎......这铜牛(村)也是个假象,实际上也就三人尔矣!
我讲的可对否?
能用精神成念编织成网的办法。以另一种身份陪伴了他几十载,
他......知道吗?”
老翁就这样平井无波端详的坐着,出语时从侧看丝毫没有张口的动作,全程闭口,语调依旧是那般苍老沉稳。
美妇一席红衣鲜明艳丽,如同正待出嫁的新娘。
十里红妆,“嫁衣”似火。笑靥如花,江山如画。目如星辰,宛然如画。
美妇没有出言肯定,也没有给出否认,就这样在后方撑着纸伞,抿含着嘴尘声站着。
眼目稍稍下垂看向老,那苍凉的背影,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眼底,没有作声回答,是因为她内心清楚的知道眼中的这个老者深不可测。
张口就唤美妇家伙,那么就显然明这人不管是在年龄、阅历、眼界以及实力等多个方面都要高于美妇一大截。任何的心思、秘密在眼里都是形同虚设,是藏不住的。
周围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窥视着自己,这种既视感当真令人压抑,能讲出最后这一句,看来这位前辈窥其了全情,我.......
美妇此时心中极为复杂,开始变得此起彼伏起来(焦虑),想要开口些什么,但到最后还是欲言而止就此作罢。因为她在见那道苍凉的背影时,瞬间感觉自己在老翁身后渺如尘埃,内心也不由自主的渲染出凉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影响不了老翁的心境!这种神秘且又十分平静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美妇她自己此刻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感觉是.......畏惧!
清楚认识到即便自己一言不发,单凭自己呼吸的频次就能将自己心里那点心思都可以洞悉的一清二楚。
老翁就这样安静的坐等一动不动,仿佛周围世间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正如美妇所料一样,不确切的来讲此美妇猜想的更为可怕。早在美妇尚未出现时,就已经预想到了她心职结果”。
没有开口就代表默认,亦或是太过紧张。
接下来的几刻钟里,双方一立一坐各自都保持着应有的沉默。
老翁凭感知清楚地感知到美妇从几刻钟前,心里就开始噗通噗通地乱跳,一直到现在仍是。
心绪压抑,压抑不振。这就是身居上层者应有的压迫力。
老翁通透瞬息知晓其中原由。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星耀那鬼头一样,若无其事的在老翁身边正常交流的。
想交流总是得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以及“坚持不懈”的毅力。
老翁随之气定神闲的将握住鱼竿的左手,特意伸出食指轻轻望竿上一点,突然美妇心间冒出一道声响:
净心!!
瞬息间美妇只感周身都轻松不少,一吐一纳都已然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压抑感,很是轻松!就连这时见到前辈的背影心里产生的那渺如尘埃的卑微感也已荡然散去。
这股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是?
前辈在给我改变周围的场势,消除我身上的压力,如此看来我心里那点心思还真是早就被看的透透的,想藏也藏不住
既然这样那便不能在之前的问题上再次纠结了,我得主动换个话题。
袅袅硝烟下,乌云滚滚来。波痕止于静谧,风尘已过归兮。
美妇对跟前这位老前辈现在可谓完全叹服。毕竟举手投足间就能“劝”退上雷云,还可以不观其言表就能洞其人心,仅凭这两点就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也导致难免会产生质疑。
既可“文”又可“武”,是人就不可能生完美,可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头发长见识短孤陋寡闻。
外有人外有人,像这样的人也确实,实打实的存在。
美妇怀揣着虔诚的态度再度向着老翁低头行礼
“感前辈仁慈高抬贵手,不知前辈该怎么称呼?”
声止,美妇就这样低着头放低态度保持着行礼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仁慈是讲解除近时威压表感激之意,而高抬贵手是美妇她给她自己主动找了个台阶下,表面上继续为老翁推崇仁慈之意,暗地里是想明哲保身。最后询问称呼其中之意不过是出于礼貌转移话题。
老翁知明其意,一脸谦和不由摇了摇头。
“称呼吗?或许太久无人提,我大概已记不大清了吧,不过仔细想来在我记忆深处依稀间模糊地记得有人曾唤我为.......时之狭间阪全之面。
单就一字“空”!”
老翁声音骤然响起但口型仍是未曾动过。
美妇蹙目眉头微微皱起。
时之狭间?阪全之面?能闭眼就可识出精神网控的岂能是泛泛之辈!在东极南境内千载时间里也没听过有大人物叫过这种称呼!在氏族间没有,在门派中没有,在江湖上也没樱细细一想莫非这前辈是出自于那里......
东极北境??
那个机遇与风险并存的北境!?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或许身为旁观者的前辈,应该会比我们这些早已深入此局的人,更能看透全局吧?
毕竟作为当局者的我们只能看清当下的片面一瞬,不能窥其全貌。既然前辈可能出自于那种地方,肯定是见多识广,那.......也许真有什么特殊的法子,为他改写命运!
假设真有的话,我宁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也要保住那个许我世无仅一的人。
为保险起见先间接试探性的问一下......
普通饶年岁不过百岁尔尔,转眼瞬过,你既许我一世奇香,我便尽我所能,换你一世“无恙”。
美妇闷着头不时抿合着嘴,神色谨然。
停顿了几息,不管了,既然这位前辈能为我解除威压,那就证明他还是想与我谈谈!在他身后又藏不住心思,反正横竖都是聊,还不如我主动挑我的话题先聊先。
想通这一点,美妇豁然抬头
“敢问空前辈您对命运两字怎么看?而命运是否真的存在可改这一?”
一脸严肃,眼神也格外的拘谨,美妇行礼的那只手不时捏紧成拳。
老翁闻听明里暗里都不为所动。
默言又过了几息,此时周围气氛显得十分地凝重,美妇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没有get到前辈为她解压的真正用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倒映在河面,波光粼粼。老翁这时穆然仰起头,但并未睁眼。
“那你先来讲讲你是怎么看待命阅!”
声音虚幻,没有任何地开口动作,也没有所谓地什么平铺直述。
声音传来地就是这般猝不及防,毫无征兆。听着这出其不意的一声,美妇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幡然落下。
我承认这里面我是有赌的成分,但这次显然,我是赌对了!
随之美妇缓缓收起红色纸伞拿在手上,两手一掌一拳合上,再一次向老翁低头行礼。
“晚辈拙见,只知命运乃上命数与道运势的统称,在道规则的前提条件下,运势耗磨殆尽则命“绝”,运势尚存一息则命“延”。而改命则是指代在运势即将耗尽时寻得一次契机,从而改变了原本规则下预定的轨迹,运势得以反哺,则命数足而顺延。以上便是晚辈对命运与改命的浅薄见解,如前辈觉得不满或不足,还请前辈指点!”
美妇完一直维持着当前叩首样子,老翁没有开口就不敢急于收回礼数抬头,给足前辈足够的礼仪。
随之又再度静谧了片刻。
碧波荡漾,绿水透澈,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老翁闻听嘴角不禁扬起几个浅浅的弧度,终是有了动作。
“家伙这世间本就终归是虚妄与空无,理当同源,所以何来不满或不足这一。你论的对或不对,只要你自己认为可以理解那便就是可以了,无需再用自己所理解的东西去向他人证明什么,毕竟一个正确答案的背后也并非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
条条大路通罗马。
就比如你的命运可以被定义一样,但身为长者的我就认为,这所谓的命运,它本身就根本毫无“意义”。
观念不同,不求苟同。
如果你站在童年的位置瞻望未来,你会前途未卜,你会你前途无量,但要是你站在终点看你的生命轨迹,你看到的只有一条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条命定之路。
命定的局限尽可永在,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且视他人之凝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自己的夜路。
就命运而言,休伦公道!
不知命运是什么,才知什么是命运。
在举个真实例子,就比如你曾以精神为引,封存他的部分记忆(详见第二十九章),其本质原因无非就是想让他,不因自己的过往悲惨经历而感伤!只可惜出于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灵魂填补),而导致精神封印松动解封。
谁又会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呢?
这何尝不是一种命阅加持,更何况你与他的相识本身就是一种命运!
始终未知坎坷,命运皆为虚妄。
而且你最后的也不错,改命是人在生死之境中寻得一线契机,从而续命加增长气运。
意思倒大差不差简单明了,不过就是疏忽了一个最重要的核心关键,
那就是人物,身负命的人物!
我想的是,契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配拥有的,有些人自诞生至今的意义就注定是要为他人铺路的。
怎样?如何,我的答复你可有得到什么启发?”
声音不紧不慢。
言毕声散
老翁虽上扬嘴角,但出声之时也自是未曾真正开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