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之眸底掠过一丝意外。
夏挽星不看他,望着花瓶里的百合花,幽幽开口:“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机器,每天活在监视下……也会难受。”
秦谨之手捏着她的下巴转到他这边:“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最近,一个星期前。”她没把时间说得太前,显得她太警觉。
秦谨之目色暗了暗。
阿全手底下果然是群饭桶,跟个人都会被发现。
“早发现了怎么不说,要等今天说。”他问。
夏挽星被迫跟他对视,有些恼:“我想装作不知道默默忍下来的,但一天天过去,我发现还是难受,特别难受。”
“……”
“嫁给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会有不同于寻常的压力,但过了这么久,我想问你一句——”
她看着她,眸底含着跃动的期待:“你相信我吗?”
秦谨之一时无话,甚至想逃避她灼灼的眼神。
“……”
很好,他沉默了。
沉默可以给夏挽星更好的发挥空间。
夏挽星拍掉他的手,气恼起身,抱起茶几上的花瓶就走,再过来时,花瓶里的粉百合没了,换成了白百合。
放下花,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上楼了,徒留秦谨之一个人在沙发上。
秦谨之闻着相同的百合香气,却觉得这味道一点都不好闻,有些烦躁。
招手喊来人:“林伯,把这花扔了。”
林伯闻言过来,看到花瓶里还鲜嫩嫩的花,想起十几分钟前夏挽星在花房,这花十有八九是她摘的,顿时警铃大作。
“少爷,花刚摘的,扔了可惜。”
秦谨之凉凉抬眸:“现在我在玫瑰墅园扔个花都不行了?”
一个两个都跟他对着来是吧。
林伯自然不敢,惋惜地叹口气,上前拿起花瓶:“花还这么嫩,养养还能开好久,就扔了,唉,花儿有什么错呢……”
“你一个人在碎碎念什么。”
年纪大了,嘴比以前也碎了。
经过上次的事,林伯是怕死了小两口又吵架,大着胆子劝道:“少爷,我年纪大了,看的事也多,夏小姐对你的好我看在眼里的,这么好的姑娘,您就……”
别作了。
林伯的胆只有这么多,后面三个字不敢说了。
秦谨之心里一团火乱蹿:“她好难道我不好?”
“少爷您当然好,但好的点不一样。”林伯站在那,慢慢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对感情的认知也不一样。比如今天这事,不管你们因为什么事闹不愉快,您都不该把夏小姐摘的花扔了。”
“您是一时来气,但事后,你们和好了,夏小姐一看你把她的花扔了,那不是等于又燃一次战火嘛。”
“……”
“信阿伯的,这女人啊,秋后算账和翻旧账最厉害了。”
秦谨之听完,突然想起上一次。
是的,没必要把战火扩大化。
到头来难受的是他自己。
林伯感觉他眉眼松动,试探道:“少爷,那这花还扔吗?”
“你看着弄吧。”
林伯一听就懂了,抱着花瓶高高兴兴走了。
夏挽星鬼祟趴在楼梯的拐角处,身子倚在栏杆上,脖子往前倾,听了个大概。
林伯真好,明天去商场给林伯买份礼物。
她站直身子,回房了。
……
晚上,夏挽星的房门被敲响。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染着淡淡水汽,拉开门,馨香的味道迎面扑来。
没等她开口,秦谨之直接进去,脚踢上门。
夏挽星看得莫名,这是过来发脾气还是来和解的?
下一秒,他给了答案。
他把她揽进怀里,手掌重重掐着她的腰,像要把人按进身体里,低头就咬上她的唇,齿间溢出咬牙切齿的语调。
“别拿花弄来弄去,知道了,明天就把监视的人撤走!”
夏挽星懵了一瞬。
这是……同意了?
“还不行?”感觉她的漫不经心,他亲吮的动作更重,“保镖不能撤,安全重要。”
夏挽星回神,想从他的禁锢里出来,动了动。
“别动!”
秦谨之额角暴跳。
才洗过澡的人似乎比平常更软更娇,揽在怀里像团水一样,一动,那水就流遍全身,折磨神经。
夏挽星听出他语气里的忍耐,老实了,下一秒又想到,不对啊,她就是要他忍不住。
她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得寸进尺地一边扭一边娇哼出声。
操!
秦谨之松开怀里的人,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只会迟到,不会没有。
夏挽星也听习惯了。
从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通过纪芸白的科普懂了,他在进行丰富的手部运动。
只是这样的认知也让夏挽星更加挫败,坐到床边,翘起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捧着脸,她就这么差吗,宁可自己解决也不愿意和她……
唉,算了不想。
越想越心塞。
浴室门打开,男人又是一副爽又没爽到的样子,俊挺的眉间压着一股郁气。
夏挽星直接扑他个满怀,仰起脸,清亮的小鹿眸看他:“大叔,你刚才说什么?把监视我的人都撤走?”
秦谨之身上水汽未消,一滴水珠从他头发落到眉尾,低眸:“就这么高兴?”
“被喜欢的人信任,当然高兴。”
夏挽星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小猫:“我还以为你会发脾气,也正想要不要去找你的。”
秦谨之把怀里的小姑娘往外扯了扯,再蹭下去,他这冷水澡算白洗了。
拿过桌上的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知道我会发脾气还要摆脸?”
还换花,生怕他看不出来。
“我忍不住嘛。”
夏挽星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把他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帮他擦头发,嗓音软软的:“被喜欢的人怀疑,那感觉很不舒服。”
秦谨之望向面前的镜子,看见镜中的人,白软的小脸挂着满足的笑意,他也没做什么,就乐成这样……
“你肯定觉得我很容易满足对吧。”
夏挽星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没看镜子,只细致地帮他擦着头发:“大叔,你和我不一样,没有真正喜欢一个人,所以没办法理解被喜欢的人信任,那种感觉有多好。”
秦谨之默。
他好像是没有真正喜欢。
至少没到她那种程度,满心满眼都是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突然问,嗓音低低的,在夜晚显得尤其好听。
夏挽星把毛巾放到一边:“啊?什么开始?”
秦谨之抿抿薄唇,嗓音透着不自然:“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