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冷偏身躲开,趁他扑空的间隙,猛地转身,一拳打在他头上,跟着用尽全力踹过去。
同样暴戾至极。
这和他平常的打法不同。
以往他只要赢就好,从没想过把人打死打残,但今天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仁慈。
“上啊,孬种!不是不败神话吗,搞啊!”
“老子押了全部身家不是来看你打废拳的!”
没人在乎拳台上人的死活,只有押错注的气急败坏,不堪入耳的骂声此起彼伏。
阿努克拉显然被刺激到,艰难站起来,眼睛发红就朝阿冷扑过去。
这时,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两个人高马大的人跃上台,把人拉开。
“中场休息,走,我们过去看看。”
娜娥紧张死了,拉着夏挽星就往拳台边走。
塞达也同样紧张,拿着毛巾一路小跑过来:“阿冷,怎么样,能不能拿下。”
娜娥没好气瞪自家阿爸:“还好意思问,阿努克拉这种人你都接,也不怕他把阿冷打死!”
塞达挥手:“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阿冷这次要赢了,别说买车,买房都够了!”
“要是输了呢?”
清冷的声线响起,塞达一愣,这才发现站在娜娥后面的人:“你是?”
夏挽星没回答他,手搭在拳台绳上,面向阿冷:“要是输了,你会死的。”
塞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阿冷的视线定在她白软的脸上,邪气勾唇:“小瞎子,你担心我?”
“担心。”
夏挽星收回手,声音很冷:“刚才你打拳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要是死了,我和肚子里孩子怎么办。”
父女瞳孔大地震,一整个震惊。
孩子?什么孩子?
阿冷半蹲在拳台边,低眸睨她,忽地伸手扯下她脸上的口罩。
他看着她,唇畔笑意更深:“放心,在孩子平安出生之前,我还舍不得死。”
“随便,不重要了。”夏挽星把口罩扯上,“你死也好活也好,我都不想看了,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
阿冷深眸一沉:“你去哪?”
夏挽星看不见,只能靠着盲棍试探前方的路,她听到他的喊声没有回头,就是要走。
“你把她送回去!”
阿冷没法离开拳击台,伸手推娜娥。
娜娥陡然回神:“哦哦,我这就去。”
塞达站在那,只觉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难怪这种不要命的比赛阿冷也敢接。
难怪他最近反复问房子车子的事。
敢情,是把人肚子搞大了,要当爸爸了啊。
直至夏挽星的身影消失在暗处,阿冷才慢慢收回视线,于此同时,下半场的赛事开始。
看台上有不太懂规则的新买家问:“像这种不正规的拳赛,怎么算输赢?时间还是击中的拳数?”
有人回答他:“算啥拳数啊,把人打死打残打到起不来为止。”
“那要是一直打,岂不是没有时间限制?”
“是啊,所以下半场才是重头戏!”
拳击台上,阿努克拉眼睛充血,肌肉膨胀,透出来的血管仿佛都在叫嚣暴力。
与之相反,阿冷神色漠然。
没有蓄势待发的狠厉,就那样冷冷看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夏挽星不在,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脑子快速分析对面人的优劣和战术,硬碰硬从来不是他取胜的秘诀。
阿努克拉被他的眼神刺激到,发动猛烈进攻。
阿冷抵着每一招,逐渐觉出不对劲。
阿努克拉的爆发力……这么强?
一个恍神,一阵拳风扫过,坚硬的拳头落到他脸上,阿冷偏头吐出一口血。
就这眨眼的时间,他便落了下风。
阿努克拉要人命的拳头狠狠砸到他身上。
阿冷站起来躲避,没几招又被打趴,满脸是血。
“老板,这么下去阿冷会死的!”
塞达旁边的人忍不住出声,赛达站在拳击台边一脸凝重。
他不是没料想过这种结局,但比赛已经开始,就是眼睁睁看阿冷被打死,他也没办法。
看台最高点角落,两个长相出众的男人并肩而战。
其实一人突然开口:“玩阴的。”
另一个带着银色闪电的耳钉,耳垂在暗光闪出光亮,他说:“阿爸看走眼了,这个什么阿努克不行,倒是和他对打的那个,不一般。”
男人没接话,眸光远远望着拳击台上的人,说不清的异常感觉掠过心头。
另一边角落,有人气恼骂道:“操!他妈的孬种,亏我还看中黑马,害老子输钱!”
夏挽星猛地转头:“你他妈闭嘴!”
被骂的人被她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得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要反口,人已经被拉走了。
娜娥一边急切关注群拳击台的情况,一边不知道该骂还是说什么了:“我说你担心就到前面去看啊,躲在后面干什么。”
夏挽星紧张得脸发白,声音听上去却平静:“我听到他们说的了,阿冷哥现在是不是很不好?”
娜娥都不忍看拳击台:“不好,非常不好。”
夏挽星抓住她的手臂:“带我过去。”
阿冷从没被人这么羞辱打过。
他自持拳击厉害,又懂得扬长避短,可在突然爆发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时间考虑战术。
夏挽星随着娜娥冲到台旁,就听见“砰”一下惊心的落地声。
“阿冷哥——”娜娥惊喊出声。
夏挽星心口一颤,摘下帽子往台上扔:“不打了,投降!”
她看不见,帽子根本没扔上去,她的声音更是隐没在鼎沸的人声中,没人在意。
塞达倒是听见了,叹口气:“小姑娘,别喊了,这种拳赛没有投降,也没人会接受投降。”
夏挽星心口的窒闷越来越重:“怎么样才能停下!”
“打到其中一个倒地不起,可这个阿努克拉……”
塞达想话没说完,夏挽星冲台上大喊:“阿冷哥,住手,别打了!”
这一声她喊得很大声,但依旧敌不过沸腾的叫嚣,阿冷却听到了。
他趴在地上,眯了眯被血糊住的眼,费力地看清了不远处的人。
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还说不管他死活?嘴硬。
他不禁勾了下带血的唇,下一瞬想到什么又放下。
烦死了,他赢了几十场她没看见,今天被人打得这么狼狈就被她碰上了。
真特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