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瞬间安静下来。
夏挽星捏紧小天的手:“怎么了?”
小天压低声音:“姐姐,他们有枪!”
夏挽星呼吸一滞。
糟了,拳头再硬没办法跟枪拼。
列哥脸上挂彩,用枪对准阿冷,吐掉嘴里的血沫,恨道:“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冷被枪指着,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冷静得可怕。
地上躺着列哥带过来的四个人,全打趴了。
阿冷居高临下地瞥一眼地上的人,只吐出四个字:“我不喝酒。”
话落,他快速抬手,一把夺掉枪。
动作太快,列哥根本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拳,摔到地上。
“阿冷哥卸了别人的枪,反杀回去了!”小天作为一名合格的播报员,尽职尽责。
阿冷手指调转枪身,枪口直接对准列哥:“还不快滚。”
显然,只有列哥一个人带了枪,而唯一的枪也落到阿冷手里。
一群人爬起来,仓皇逃跑。
房子瞬间空出来。
阿冷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将枪别在腰后,闻到空气里的饭香,看向阿嬷:“煮了多少饭?有多的话我也吃一点。”
“……”
几分钟前还被人用枪指着,几分钟后竟然还有心情吃饭?
心理素质真的好。
夏挽星抬手压了压快速跳动的心脏,掌心的血蹭到胸口的衣服上。
阿冷目色一沉,大步走过来:“怎么受伤了?”
“啊?”
夏挽星不知道,她闻到有淡淡的血腥味,以为是那群被打趴的人留下的。
“你的手出血了,去找占叻。”
“没事,应该伤的不深,我自己上点药……”
阿冷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拉她出门,直接拎到摩托车上,扣上头盔。
小天跑出来,阿冷吩咐她:“我带小瞎子去上药,饭做好了你们先吃。”
夏挽星以为是个小伤口,其实比她想象中深。
占叻边消毒边唠叨个不停:“小姑娘要注意啊,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我下次注意。”
“怎么注意?靠你那两只看不见的眼睛,还是靠你风一吹就倒的身子?”
阿冷站在旁边,看她翻出皮肉的伤口,烦躁出声。
他是真的烦躁。
也是他今天没事正好路过去看了一眼,要是他没去呢?
夏挽星是不是就被掳走了?
夏挽星抿了抿唇,想说“发生这种事她也不想”,但想着他才救了她,不要驳他的话,就没吭声。
占叻没好气瞪他:“你个大男人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她被吓得不轻,不关心就算了,说风凉话一边去!”
阿冷唇线绷直,一言不发,但也没走。
处理完伤口,占叻看夏挽星脸色仍不太好,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夏挽星摇头:“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谢谢占叻医生。”
占叻叹口气:“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一点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不爱惜啊,等老了你们就知道了。”
“这么啰嗦,不会直接给她把脉?”
阿冷眉间的褶皱能夹死一只蚊子。
夏挽星收回手:“不用了,真的没事,我休息一会儿……”
她话没说完,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伸过来,抓起她的手按到桌上。
声线不容置疑:“给她把脉。”
不知道怎么的,夏挽星感觉今天阿冷哥格外暴躁。
倔不过他,她只好顺着。
把就把吧。
占叻跟师傅学过中医,也喜欢中医,他搭手凝眉。
这一把就把了好几分钟,发白的眉毛越凝越重。
夏挽星看不见占叻的神情,只感觉空气突然安静,静得诡异。
“占叻医生,我是哪出问题了吗?”她问。
占叻面色复杂,说了句“再等等”,又仔细把了几分钟。
短短几分钟,夏挽星脑海闪过无数种癌症的猜想。
都说中医不说话,十有八九是重症。
她年纪轻轻该不会……
占叻收回手,看一眼阿冷,欲言又止。
“我脸上能看出病来?”阿冷莫名其妙。
“不是,我在想你要不要回避一下。”占叻说。
闻言,夏挽星心一沉:“占叻医生,有什么您就直说吧,我受得住。”
阿冷不爽:“有话快说,什么话我不能听。”
占叻顿了几秒,见两人一个不耐烦催促,一个神情紧张但也坦然,便没什么好吞吐的。
谁知,开口便是王炸:“夏小姐,你怀孕了。”
“……”
一道天雷劈下,夏挽星愣住。
怀孕。
怎么可能怀孕?
她明明吃了避孕药……
阿冷身侧的手一点点蜷起,手指握紧,手背青筋凸起。
“不可能……占叻医生,会不会看错了?”
许久,夏挽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会,我仔仔细细把了好久,不会错。”
占叻见她神情不对,问道:“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月经,不记得了。
夏挽星这几个月混乱无序,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要立刻适应失明的世界。
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就算有,她也看不见,稀里糊涂就过了。
她的脸色都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
占叻看着担心,又问:“看脉像快三个月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夏挽星讷讷摇头:“没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怀孕她有孕吐反应,但这一次,没有任何反应。
要说哪有不同,就是比以前容易累,她以为是失明后遗症。
占叻又叹一口气:“你们年轻人啊……好在脉象很稳,没其他问题,以后可要注意了。”
夏挽星心乱如麻,完全听不进任何一个字。
脑海里走马观花掠过许多画面。
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
老天真是会开玩笑。
跟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