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听到孔妙之说皇帝派人来盯梢,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小皇帝派人盯梢?为什么?老六你说可能冲老七来的?老七有什么皇上在乎的东西吗?”
孔妙之此刻却闭上了嘴巴,任由卓不凡怎么问,只是自己心里默默的想:“听说二叔已经决定跟随小皇帝,若是这派人盯梢的主意是他出的,他是想知道什么呢?哎,这以后的日子怕会不得安生。”
而此时,在皇帝寝宫之中,跪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太监正在详详细细对着小皇帝汇报:“国教的大选就是这样,只是崖山天机叟突然出现。答应了川蜀三老一个要求,后面随众人回了听风阁。奴才已经派人盯着听风阁了。”
小皇帝听到天机叟到了京城,有些困惑的摸了摸嘴唇,半晌似乎也没想明白,转过头问像旁边一人:“国师怎么看?”
被小皇帝叫为国师的人,笑着冲皇帝说道:“天机叟此时绝不可能到帝都。这人应该是假扮的,假扮天机叟还随众人回了听风阁,若不是胆大妄为之徒,便是和他们相熟之人。或者……是千秋圣女派去的,借此时传递什么消息,瞒过皇上的耳目。”
小皇帝一听有继续问道:“国师,假如是国教派去的人,朕想知道千秋圣女找天机门人有什么话说,或者说朕想知道千秋圣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跟武安公交代,国师有什么办法没有。”
国师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陛下,若是传信之人,那此时应该已经易容离开,不过若是小事,陛下也不必挂怀。若是大事,千秋圣女也不会随便让什么人代传。隐秘之事必然在隐蔽之处说。臣想,对于陛下来说,整个帝都的隐蔽之处,恐怕不多。”
小皇帝听完,大笑道:“不错,听国师一席话,受益良多。来人,去传三士过来!”
下跪之人急忙领旨退了出去。
小皇帝将手边的茶端给国师:“国师这段时间以来,替朕解忧不少,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下,还望国师如实告知。”
国师接过小皇帝手中的茶,随后俯身跪下。小皇帝急忙把他搀起来:“都跟你说过了,在朕面前不必拘礼。听闻你是问龙军师子辈当中的翘楚,学得问龙军师九成的本事,不知道和武安公身边的孔妙之相比,孰强孰弱?”
国师听完似乎早就聊到小皇帝有此一问,笑道:“陛下,家父学问贯通古今,我也不过是学了几年。蒙陛下不弃,前来效力。我那个侄儿……我那个侄儿从小被家父带到天机门,未在家中学过什么韬略。但我二人从未交过手。在下不敢下定论。若今后有了机会,我定会试试他的手段。”
小皇帝点点头:“论天下才能,问龙军师独占八斗。天下家族能保长盛不衰者,你们孔家定然是第一个。”
“陛下谬赞了。”
“朕不是谦虚,问龙军师用的是阳谋,天下风起云涌,孔家想要火中取栗,恐怕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只是朕没想到问龙军师真的如此忍心,让子孙之辈同室操戈,国师,到时候切莫手下留情啊!”
“陛下,孔家家训,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既然来到陛下身边,自当全力辅佐陛下。若陛下最后赢得天下,我便是孔家新任家主。臣自当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好!有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正说着,刚跑出去的太监回来通禀:“陛下,三士在门外候着了。”
“让他们进来。”
太监小碎步的退了出去,没多一会儿,三位形态各异的人走了进来,两男一女,进来倒身跪下:“陛下万岁金安。”
小皇帝点了点头,也没让他们起来,接着说道:“有件事交给你们去办,武安公这几日似乎跟千秋圣女有事相商,朕想知道什么事,你们去查一下。”
三士听完,互相看了看,回了声:“遵旨。”低着头退了下去。
国师见三士离开,对着小皇帝也说道:“那臣也告辞了。”
小皇帝拉着国师的手:“不急,国师,问龙军师派你来帝都辅佐朕的时候,你们应该对天下大势分析过吧。闲来无聊,国师不若跟朕也说说?”
国师见小皇帝如此说,点点头:“既然陛下想听,那臣就知无不言了。”
“自大将军杜伟平定西北以后,天下现在看似一片祥和,但各方势力已经暗流涌动了。
先说西北之地,经过这么多年战争。百姓已经苦不堪言。虽然将异族赶出了雍州,但连年征战,百姓已经不堪重负。现如今管制太严,可能会有民变。管制太松,西北又或脱离朝廷掌控,陛下不得不防。
西南之地远离帝都,但各方关系复杂。西南的咽喉之地嘉兰小国虽然臣服,但更南的百越对它垂涎已久。我听说嘉兰国似乎在选世子即位,百越在暗中协助嘉兰的大世子。若真让大世子即位,嘉兰国说不准便倒向了百越。到时候西南之门大开。这对朝廷统治西南大大的不利。
而在东边,靠近东海的两州之地之前被三劫教搞得民不聊生,如今已经千穿百孔,本来皇上上任以来,派了几个得力干将去。但如今似乎又有三劫教的身影,邪教蠢蠢欲动,大有死灰复燃之势力,这恐怕也让圣上寝室难安。
不过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大患,真正的大患在北方和江湖。
北方有燕山山脉横贯,草原上的人经过了五十多年休养生息,如今已经是朝廷第一大患。草原太大,前朝就是被他们拖垮的,我想这是如今朝堂上的头等大事。
臣读过几年史书,北方和我中原之地几乎一直是伴生关系,历史上曾多次袭扰中原,历朝历代对他们都没什么办法,纳税和亲基本上也就算最好的结果了。之前也有几个朝代打的他们四处逃窜,但是草原之地降雨太少,人们只能逐水草而居,这就对统治大大的不利。臣想若圣上做不到压服北方,那就一定要恩服他们。”
小皇帝点点头:“国师说恩服,如何恩服?”
国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小皇帝知道他有顾虑:“国师但说无妨,听与不听,全在朕一人。”
“是,以前和亲最高不过是公主下嫁,若陛下可以纳草原之人为后,并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那今后中原和北方为一家,不分彼此。草原的王族定然会俯首称臣,绝不背叛。”
“立草原的孩子为太子?不可能,天家不会答应这件事,天下也不会答应这件事。国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不可能!”小皇帝听到国师的计策,直接否定了。
国师似乎早就料定,点点头说道:“上策不可,臣还有中策。”
“说。”
“草原自几十年前兵败之后,一直在休养生息。如今草原内王族分为两派,新上位的王威望不够。而他的叔叔现在野心勃勃,大有取而代之之意。臣请陛下派使臣出使草原。远交近攻,若能让两方对峙起来,对目前的形式是比较有利。假如平衡被打破,两方争斗,圣上刚好可坐收渔翁之利。此计能使中原十年不受草原侵袭。”
小皇帝听到国师的话,点了点头:“国师所说甚合朕心,十年时间够了,朕自当励精图治,好好利用这十年。草原的事说过了,那国师对天下大势还有何见教。”
国师听到小皇帝问自己,缓缓抬起头,和小皇帝对视了一眼,国师从小皇帝眼睛里看到了期待、忐忑不安、顾及还有一丝兴奋,看到这里,国师不再犹豫,又低下头冲着小皇帝斩斩钉截铁的说道:“皇家心里的大事,除了北方应该还有摘仙仙主之事吧。”
“本来以为摘仙一脉自几十年前已经消失在江湖之中,没想到千秋圣女归来之时带来了新仙主的消息。国教这么多年稳坐现在的位置,臣猜测国教对朝廷来说可能有着不可或缺的能力。
但仙主之威太甚,国教、武林、禅宗、道宗、儒道,甚至药菩提领袖的医者,都在摘仙一脉。听闻家父曾跟随过君莫愁,若不是上代摘仙突逢大变,像我们这样的谋士怕也在摘仙门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是否也曾思量过,这天下,到底是陛下重还是仙主重?”
小皇帝一直微笑着听国师在讲,听到他说仙主的时候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轻松的问道:“先生既然知道朕的担忧,可有办法?”
国师并未回答小皇帝,反而反问道:“摘仙一脉太过隐秘,我查遍古籍都未找到一丝线索,兵者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未知之事才是最可怕的。陛下的藏书海纳天地,可曾听过摘仙的由来?”
“不瞒先生,朕曾暗中命问鼎阁的学士查找古籍,找遍藏书未发现摘仙一点信息。”小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似乎有所隐瞒。
“陛下也未找到?这有些不正常啊。”国师想了想,然后再次问道:“难道皇家所有藏书中,都未曾有半点摘仙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