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慢慢跟女子说道:“风无痕同教主大打出手,两人最后都负了伤,这才让余震图逃过一劫。但余震图是教主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教主刚放出风出现在西北,就派了肉身佛去了崖山,一旦余震图有离开崖山的迹象,就立刻把他抓回来,没想到崖山却大门紧闭,除了二代弟子去帝都参加了国教大选,其他人根本就不下山。”
“余震图也在义父的计划之中?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个教主倒是没说,只是余震图从小就习的《鬼经》,可能跟普通的武林高手大有不同。”老妪也不太肯定的说道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那婆婆的意思?”
“天机门徒暂时先别动,万一消息传了回去。周理不管不顾,像上次东海一样,被他通过伽蓝寺号集其他门派来西北,误了教主的谋划。现在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天来。等他们都回来了,找个机会,叫他们滚蛋就好。”老妪不急不慢的说出自己的建议
女子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就依婆婆所说,真是便宜他们了。”
黑纱女子和老妪两人正说着,夜空中忽然飞过一道白影,白影在两人头上盘旋了两圈,老妪见到伸出胳膊,那白影稳稳落在老妪的胳膊上。竟然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鹞子。
女子从鹞子的腿上取下密信,打开看了看,随后露出不解的神情
老妪见女子这种神情,冲着女子说道:“姑娘,密函中说了什么?”
女子将纸条递给她:“婆婆你自己看吧。”
老妪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教主这是什么意思?姑娘是和教主约定了什么吗?”
女子摇了摇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老妪想了想,才说道:“既然教主之意,姑娘照办就是。”
女子本不想照办,但教主有命,自己又不敢不从,最后只好点点头。
而就在这时从极远处的南方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声音,声音覆盖整个雍州城。紧接着整个雍州城开始轻微的有些晃动,如同地震来临。女子和老妪对视一眼
“不老山坍塌了,义父图谋的事真的成了。这可是以后的一大助力。”女子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巨声传来,非但不惊,反而喜道
与此同时,迎宾楼的楚慕、叶倾城、长孙无芳走了出来,一起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南方
“是南边传来的声音,声音如此之响,而且引发大地都有些晃动,这是怎么回事?老二、老六可千万不要出事。”
而更西边的西北大营此时却无人听到不老山传来的动静。
…………
杜杰看着走到面前的老汉,这才想起自己忘的事情,自己把一个大活人给活活忘记了。还好老汉脸皮倒是厚,对杜杰也不见外。向别人打听清楚杜杰的住处,就走了进来。
杜杰急忙把他让进来:“老人家,你醒过来了啊,没什么事吧。”
老汉嘿嘿一笑说道:“托公子爷的福,一切都挺好。老头子醒过来以后就在伙夫那找了点吃的,刚才军营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他们说公子可能现在没事了,我就自己溜达过来了。”
杜杰对这个萍水相逢的老汉有些莫名的好感,见他没事了,点点头:“老人家,你没事就好,我一到军营事情就有点多,不过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找你儿子。”
老汉见杜杰还没望了自己的事,有些感动的说道:“不急不急,公子是厚道人,不会骗我这个老头子,我也没啥能报答你的,我……我……我给公子磕个头吧。”
说完,也不等杜杰反应,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杜杰见他跪下,吓了一大跳,急忙想把他拉起来,拉了半天也没拉动。杜杰没办法,自己也跪在他面前,他磕一个,杜杰还一个。磕到后面,杜杰有些头晕,扶着脑袋说道:“老人家,您赶紧起来,您赶紧起来。”
老汉见他如此,也只好起来,杜杰见老汉终于不做磕头虫了。自己也站了起来。
老汉抓着杜杰的手,眼睛里婆娑出泪水,他摇摇头说道:“这从中原到这的一路上,没碰到一个好心人。不是欺男霸女的恶棍,就是奸诈如鬼的店家。没想到临到这西北大营之时,还能梦到公子这样的好心人。老汉我……老汉我……”
杜杰笑了笑,知道这老实的庄家老农也说不出个道道,他点点头:“老人家,我知道,我知道。明日找到你儿子,我请彭元帅在军营给你安排一个活计。西北大营日子可不好过,但入了西北大营就是一家人,你以后也不会再为生计奔波了。”
老汉听到杜杰的话,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出来。杜杰没想到老汉这么大年纪,还如此真性情。杜杰刚要劝说两句,冷不丁老汉止住哭声问杜杰
“公子,不知道你今年多大,成家了没?”
杜杰被他一问,愣住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下意识的说道:“我?我还没成家呢,今年十九。”
老汉翻着眼皮自己嘟囔着:“你今年十九,翠儿今年二十二,女大三抱金砖。挺好挺好。”
杜杰有些没听明白:“老人家,你说什么?”
老汉有些扭捏姿态,支支吾吾的。老汉越是这样,杜杰越是奇怪。
最后,老汉才说道:“今天见公子的时候,没跟公子说实话,其实我还有个闺女在雍州城等我,你也知道,这兵荒马乱的,我老汉在带个闺女往大营跑,也不像样子,索性把她放到雍州。我寻思着在雍州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没成想碰到公子了。公子,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以后老头子和儿子在大营里,也照顾不到我闺女,你就把她收了吧,不求做妻,做丫鬟做妾都听公子的。”
杜杰还以为老汉说什么,听到他有一闺女想嫁给自己,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我……我……,我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老人家这可……”杜杰说的磕磕绊绊,从小到大都没人跟他说过娶妻生子的事,被老汉这么一说,杜杰的脸红的无以复加。
老汉见杜杰没发火,只是脸色发红,继续笑道:“公子,你别忙着拒绝,我那闺女长的不说貌美如花,但十里八乡的多少后生都请媒婆过来,要不是她母亲的事给耽搁了,现在都能生三四个大胖小子了。”
杜杰见老汉越说越上劲,有点着急的说道:“老人家,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自古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爷爷还在江南,这事不是儿戏,老人家,休要再提这事了。”
老汉见杜杰一直推辞,也就不再说这事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他从杜杰的大帐中离开。
往回走的时候他嘴里念念有词:“张朝宗,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榆木疙瘩。”
到了第二天,杜杰一早就带着老汉到了中军大帐,彭贤左起的也早,见杜杰身后带着个老汉,有些奇怪,杜杰笑呵呵的上去跟他讲了讲昨天在路上发生的事情。彭贤左点点头对着老汉说:“你儿子是哪年当的兵,在家里籍贯是哪,大名叫什么?多大年龄?”
老汉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脸上明显露出紧张的神色:“我老家冀州府,儿子叫赵有理,当兵那年是二十一,现在得二十七了。”彭贤左问什么,老汉答什么,完全没有跟杜杰在一起时嬉皮笑脸的劲了,彭贤左听后点了点头,让叫过旁边一个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听到吩咐,带着老汉出了大营去了。
西北大营十五万人,找个特定的人得需要点时间,彭贤左招呼杜杰陪他一起用早饭,正聊着,国师从外面走了进来。
彭贤左见国师这么早就来找他,微微有些疑惑。国师倒是客气的很:“见过彭元帅,小杜公也在,正好。无觉特意前来告辞,我还有皇命在身,今日就要起身回帝都了。神机营的三位将军留在此地,恭候圣旨。”
杜杰一愣,听到国师要走,想起彭贤左的昨天的话,这国师难道真的是给自己添堵来的?这是小皇帝的意思?
彭贤左点点头,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也不用都点透。
“国师这就要走?那圣旨到西北之前,我西北大营按兵不动,一旦到了,便依圣旨行事。”
“如此甚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国师正要起身告辞,就听到外面由远及近,嚎啕大哭之声传入中军大帐。
紧接着带着老汉出去的小厮急急忙忙跑到彭贤左面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彭贤左听完微微有些惊讶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通知家属?难道是有人在空报军饷?”
小厮刚要说,老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杜杰以后,哭声更是凄惨
“公子啊!公子!我儿子没了,我儿子没了!他们说我儿子半年前就没了。儿子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老汉哭的声嘶力竭,悲伤之情让所有人都有些侧目。
这里的年轻人,十个有七八个是被强制征兵过来的,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父母,见到老汉如此,有几个年级不大的开始偷偷抹泪。杜杰见老汉嘴里说的话,又看向小厮和彭贤左,后者冲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