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刹那间席卷了整个小英雄会,擂台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在拼命的挣扎着、呐喊着、恐惧着,撕心裂肺救命声此起彼伏。
司马衷才见杜杰在对面一动不动的,满脸冒冷汗。便知道他已经陷入幻境,话说他自从上次用过丧魂指已经封气两年,而现在这庞大的煞气外放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然而效果真是好极了。包括台下的人也只有寥寥十几人对此无动于衷。大部分人都显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像是看到这辈子最害怕的东西。司马衷才就喜欢看到别人这样的表情。
转过头再看像杜杰,依旧在那一动不动,脸上汗如雨下。可以肯定他一定在拼命挣扎着什么。司马衷才阴阴的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看你这么痛苦,本少爷就发发善心。”说完左手握拳放在当中,露出食指和中指,如同道家稽首的手势一样。
“三清元合指!”随着司马衷才的一声大喊,他当中的左手朝天一指。整个人的气场猛然一变,如同实质的黑色气浪从他身上蔓延出去,所有修罗幻想都在他这一指之下烟消云散。众人无不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那一个个凶神恶鬼再变成正常的人,然后渐渐的变成衣着光鲜的文臣和金盔金甲的武将,整个比武擂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有些庄严,甚至传来悦耳的乐器敲打的声音。这一变化在极快的时间内完成,就在所有人还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台上一人高声断喝:“尔等还不跪下!”
众人再抬头看向台上,哪里还有什么司马衷才和杜杰!擂台上站立一个不下于伽蓝寺大佛的存在。傲然的俯视着他们这群如同蝼蚁一样的生命。人们在这么庞然大物下不自觉的就产生一种卑微的渺小感。这个如大佛一样的存在三尺长髯,慈眉善目,如同画里走出的三清真君。几乎台下所有人的腿都有些发抖,不得不匍匐在这样如同主宰他们世界的存在面前。
台下的众人经过刚才一轮的惊吓,早已经是惊弓之鸟,几乎就在那声断喝说完,已经或跪或昏的倒了一大片。
楚慕在台下也汗如雨下的抵抗着这如山岳般的神威,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越是抵抗心里那份卑微感越是强大,仿佛台上的已经不在是三清真君,那是日月星辰,能主宰他的一切。
而就在这时,擂台上突然传来九声龙啸:“吼!吼!吼!……”这龙啸声如清明咒一样直接盖住了缭绕在众人耳边的仙乐。众人如同吃醉酒了一般摇摇晃晃的好一会儿终于清醒过来。
大部分人在醒过来第一时间都没有敢在抬头看擂台,有些吓破胆的更是莫身就往回跑。只有那十几个从始而终都毫无反应的人依然漠视的看着擂台上的变化。因为就在龙啸过后,台上破空声四起,楚慕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恐慌,往擂台上看去,只看到自家的师弟正舞动着九龙追魂枪在会斗司马衷才,哪有什么惊惧的样子。而且只用了不到十几个回合,杜杰已经把司马衷才打到在地。
司马衷才此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全黑色的眼睛如同见到比自己这个模样还吓人的怪物一样。
“不可能,你怎么会逃出丧魂指的幻境!你怎么还会如此气定神闲!不可能!”
杜杰冲着他一笑,露出自己好看的牙齿:“你学武而不练招,走这些旁门左道的术式,终究不是正途,我刚才就说了,我杜杰从马背上出生,学的全是杀人的招数。我十岁披甲战沙场,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我也看到那些地狱恶鬼的东西来找我索命,但……”说到这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想刚才的幻境,想了一会儿接着说:“这真是笑话一样的东西,为将者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再裤腰上,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幻境里的魑魅魍魉?司马衷才,如果你没新鲜的了,那去找你幻境里的鬼吧!”
司马衷才听到杜杰所说似乎依旧没反应过来,自己在那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杜杰也没停手,枪杆一翻,直接用枪杆点他的咽喉,这是杜杰的习惯,既然能杀,绝对不留。说不得什么时候小虾米也会弄翻船。
而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枚鬼头镖正打在枪尖上,原本刺向哽嗓咽喉的一枪被被鬼头镖的力道一带刺到了旁边的地板上,枪尖入地三分,一看就是下了杀手。
这时从台下传来一阵尖尖的声音:“娃娃,你好大的杀性!”说完就见台下一人飞身跳进擂台。杜杰定睛看了看来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一张消瘦消瘦的脸,两眼无神,黑眼圈像是几天都没休息了一样,眼窝深陷。一身青衣裹身,头上黑白相间的头发随意散落。
楚慕一看叫了一声糟糕,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又跌落回了谷底,这来人正是司马衷才的父亲,鬼秀才司马凡。
司马凡看了看一旁的九龙追魂枪,又看了看杜杰,阴着脸说了句:”我道是谁家的后生这么跋扈,原来是杜伟的孙儿,既然是老熟人的子侄,我也不会以大欺小,这次就这么算了,小娃娃收收你的杀性,这江湖不只有你杜家枪!”
杜杰看了看来人,然后听完他这一番话也没恼怒,径直走到铁算山道人面前:“这位道爷,咱上台前可是跟这司马衷才签过生死签,生死有命,司马衷才还没认输,这突然跑上来一人来找我茬你们管不管?”
这铁算山的人本来看到鬼秀才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生怕杜杰真把司马衷才给杀了,鬼秀才专做暗杀的勾当,岂是什么讲理之人,可听到杜杰这番话,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我……,你看这……”
鬼秀才一听杜杰跟铁算山的人说话把脸一沉,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他那尖尖的嗓子干笑了两声:“娃娃,我不找你的麻烦,你居然还敢无休无止了。哼哼,真当我司马家没杀过人吗?我今天就算把你杀了,杜伟那个老鬼又能拿我怎么样?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休怪我辣手无情!”
说着,鬼秀才从怀里掏出一本看似普通的经书,左手持经书,右手把它轻轻的翻开。等慢慢打开以后鬼秀才用眼睛瞟了杜杰一眼:“生死簿第一页——催命!”
说完,鬼秀才忽然动了起来。杜伟与人争斗的经验是从小养成的,几乎在鬼秀才动起来那一刻他也动了,可他刚要动的时候汗就下来了。因为只一刹那的功夫,鬼秀才就欺身来到他的背后。杜杰的轻功是他爷爷请西北的名侠教的,就是他老师天机叟也曾进口夸过他轻功了得。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近身了。只见鬼秀才捏着他的后脖子,作势要把经书狠狠的拍在杜杰的后背上。
可鬼秀才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猛然把杜杰扔了出去,自己也利用反力弹出三丈来远,几乎就在鬼秀才刚刚跳了出去的地方,地上出现一把三刃飞刀。
鬼秀才刚刚站稳想要说话,眼睛猛然一跳,急忙又飞身前扑。就在鬼秀才刚刚抬脚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把一摸一样的三刃飞刀。就这样一连五把一样的飞刀几乎都随着鬼秀才的闪转腾挪出现在他的脚下。五把飞刀躲完,鬼秀才司马凡早已经没了刚上台的淡定从容,胸口不断的起伏,那满是黑眼圈的眼睛不住的左右看着,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出现这样一把飞刀。
然而没过多久,就听见台下有人喊了一声:“杜师弟!”紧接着听见上台梯噔噔噔噔一阵响动,走上一个文生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正是杜杰的大师兄楚慕。
楚慕一上台就仔细打量了下杜杰,看到他只是出了满脸的冷汗以后没其他的事,总算放下心来。知道现在也不是教训他的时候,就走到他前面冲不远处的鬼秀才一抱拳:“司马前辈有礼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可好,我师弟也已然受到教训。切莫伤了我们天机门和司马家的和气。”
鬼秀才司马凡没有理会楚慕,一边左右不住的看着一边吼道:“是谁?是谁在戏耍老夫!给我滚出来!”
“我师兄在跟你说话,你可曾听到?身为长辈这么傲慢无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七师弟替你教育下你的儿子难道还有错吗?”
杜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正前方无缘无故的多出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因为蒙着脸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从眼神可以看出腾腾杀气。
就在杜杰发现这个黑衣人的时候,鬼秀才司马凡也看到了他,他上下打量了下这个黑衣人:“你是谁?这么鬼鬼祟祟的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
那黑衣人毫无感情的说了句:“你也算是朝廷养的恶犬了,居然会不认识你地上这五把飞刀。看样子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你全都忘了。”
司马凡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动,在回过头看了看这插在地上的五把飞刀,这五把飞刀用的力道极好,只进入地板一点点,看这力道根本就伤不了人,但这么轻的力道居然根本没人看到他是从哪个方向扔出来的,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司马凡仔细看着这五把飞刀,突然在某个时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睁大了眼睛,用他那尖尖的嗓子叫了句:“这是飞刀摘星,你是杀星!”这句话如同被人捏着脖子说出来的,声音刺耳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