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贤左说完这话,底下没人敢动“难道让本帅亲自动手?压下去!”
“是!”执法队的两人没有办法,把贾老将军从地上带起来,就要拽出去。
贾老将军此时泪流满面,他用力挣脱出两人手掌“不用你们,老贾我自己会走!”
贾老将军回头看了看随他一起征战多年的兄弟们,这些人几乎都要比他小上很多,有些人行军打仗还是他教的。最后贾老将军看向彭贤左,他冲着彭贤左抱拳当胸:“元帅,老贾不能陪你了。犯法伏法,老贾没什么可说的。望今后弟兄们保重,老贾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帐。
其它将军一见,事情已经无可避免。
“大帅,你真的如此不念旧情?”
“大帅!大帅!”
彭贤左根本不打算再听什么,起身从一旁出了大帐。杜杰没想到,仅仅来了半天,居然就出了这种事。贾爷爷从小看着自己长大,若彭贤左真要斩了贾刺军,他说不得什么都不顾,也要带着贾刺军离开。
刑场不出半个时辰便立好了。大营中人围成一团。彭贤左亲自倒了一碗酒:“老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替你转告家人。”
贾老将军摇摇头:“没了。”
彭贤左将手中的酒递给贾刺军:“喝了这碗酒,路上好走!”
贾老将军此时眼含热泪,他端起酒,冲着周围敬了敬,然后对着彭贤左一饮而尽。
“哈哈!好酒!来吧!”
贾老将军喝完将手中的碗扔到地上,把头抬起,随即闭上了双眼。
杜杰看着贾老将军,他此时有些不太清楚彭贤左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贾老将军不能不斩,若是不杀,国师和另外三卫将军定然会以治军不严之罪向小皇帝汇报。若小皇帝以此为名,削了西北的兵权?
西北大军不能乱!
杜杰想到这的时候见彭贤左转过身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刀斧手。
见彭贤左真的什么都不顾,就要斩贾老将军。刚要冲过去把他救下。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紧接着听到外围有人喊道
“刀下留人!”
没多时,从外面挤进来一队人,这群人进到里面后,跪在彭贤左面前
“属下,凤字营宋毅刚见过元帅!”
彭贤左见到他们,说道:“你们不在营中休息,来此何事?”
宋毅刚继续说道:“属下有下情回禀,我等与贾老将军是同乡,上月初五,老将军说有事要离开军营几天,我等担心老将军安全,未做通禀,便同老将军一起去了。我等擅离职守,请元帅降罪!”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脸色各不相同,跟贾老将军相熟的几个人,面色一喜,知道这事若是成了,贾刺军便可以不死。而国师身后的三个人听到就想上前去理论,国师眼疾手快,一把把他们按住,冲他们摇了摇头。
彭贤左听到这话,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问了句“你说的可是实情?”
为首的兵士回道:“属下所说,句句属实。”
彭贤左听到这话,心里终于安定下来,可脸色表情丝毫未变
“哼!”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大帐
众将急忙赶过去给贾老将军松绑,贾老将军却没理他们,而是走到宋毅刚面前
“你们……你们……”
几个人把他围住,抓住他的手臂说道:“老将军不必多说,我等既然是自己擅离职守,断然不能让将军替我等领罪!将军,请吧。”
杜杰此时脑袋有些迷糊,这事情发展的有些太快了。而国师却在原地笑而不语。似乎一切心里有数。
回到大帐,凤字营宋刚毅进来跪在帐下
“大帅,属下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我等不放心老将军自愿跟去的,我等自愿受罚,以正军法。”
后面几十名兵士齐声喊道
“我等愿意受罚!”
彭贤左此时却不说话,他看着下面的贾刺军和宋刚毅,又看了看国师和杜杰,最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武安公、国师,你们看这件事?”
国师不等杜杰说话,便起身说道:“元帅,既然这事另有隐情,那需调查清楚,我等愿为贾老将军作保。请元帅调查完以后在做定夺。”
杜杰也急忙说道:“侄儿也愿意给贾爷爷作保。”
彭贤左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将贾刺军和凤字营的人带下去,关押起来。等待本帅将此事调查清楚再说。”
这次下面的执法的将士倒是痛快,压着贾刺军和五十名凤字营的将士离开了大帐。
彭贤左见正事料理完了,还不忘冲着军师说道
“这次还要多谢国师,若非国师相告,本帅便犯下失察之罪。此事过后,我定会上报皇上请罪。”
国师摆摆手:“彭元帅严重了,我……哎,既然此事告一段落,那我告辞了。”
三位将军本来还想和彭贤左理论两句,但见国师一直冲他们使眼色,也只能作罢。
等他们都走了,彭贤左冲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也早日回营休息吧,杜杰你留一下。”
等着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彭贤左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捏自己的眉间
杜杰急忙上前,手扶住彭贤左问道:“彭叔,你没事吧。”
彭贤左示意杜杰坐下“杜杰,这个孔无觉太难对付了,以后轻易不要招惹他。此人不是良善之辈。若是被他惦记上,你可有麻烦了。”
杜杰也皱了皱眉:“彭叔,你是说他来举报贾爷爷这件事?国师也真是的,这种小事也拿来做文章。”
彭贤左见杜杰不明就里,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
“你以为只有这一件事吗?从他来西北大营,到现在,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
杜杰听完不知道彭贤左说的事什么事,有些好奇得问道:“叔,你说国师做的每件事?他做什么了?”
彭贤左见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思单纯,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说道:“过了三年,还指望你有点长进,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单纯,杜杰现在你爷爷没跟在一身边,你不能在拿以前的心思和别人打交道了。遇人先生恶念,你心中有恶念,别人才不会伤害到你。战场如此,江湖也是如此,就算是朝堂依然如此。”
彭贤左见杜杰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摇了摇头说道正事
“之前你跟我说你来西北的目的,可偏巧国师早你一步到了此地,他的目的说是调兵,但是我想,皇帝最后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这事他能明白,我也能明白,可是他还要来西北大营,为什么?”
杜杰听到彭贤左的话,琢磨了琢磨
“为什么?”
“他最终目的是让谁也没办法借调西北的兵马,在北方鞑靼的事情未解决之前,你们和邪教之间有任何争斗,我都不可能借兵帮你。”
杜杰听完,心里猛的一惊,这才明白国师原来还有这种目的
“这是其一,其二是今天晚上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孔无觉是怎么知道,贾老将军上月带兵去了不老山?”
“是管事泄露的?”
“这不可能,管事是西北的人,不可能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他知道这件事的时间太巧了。我仔细想了想,可能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杜杰这次彻底懵了
彭贤左却对着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来西北大营来早了。”
“来早了?我不明白。”
“孔无觉问你几时来的雍州,皇帝派你来雍州来干嘛?本来你现在应该还在雍州城调查案情,可是你却早早的来到西北大营,你现在是来借兵的吗?案情未明,肯定不是。那是来叙旧的?我想国师最后猜想你一定是来西北大营调查什么。西北大营离雍州城和不老山都有段距离。他这才去查看了这段时间的佣兵调度。偏巧贾老将军真就未经请示私自带兵去了。”
彭贤左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将领,把事情从前往后捋了捋,事情的大概脉络就理顺清楚了。
杜杰听到彭贤左的分析,呆在原地一动未动。
“彭叔,你说的这些,难道是真的?这国师真的如此厉害?仅凭我早来这一点,就找到贾爷爷的破绽?”
彭贤左点点头:“就算有差,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杜杰没想到,这孔家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彭贤左说完这事,又跟杜杰说道:
“老贾去不老山干什么去,我也清楚。无非是听说不老山有宝藏,他见军中军饷已经快没了着落,想着看看能不能在不老山捞到什么油水。杜杰,今天夜里趁着无人,去找贾老将军问清楚去不老山的经过,这些或许对你调查有些帮助,不过你还要告诉他,若有其他人再问,不要再说。”
杜杰想了想,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当即点头答应:“好。”
而在国师的帐篷内,牛远征有些不平不忿的抱怨道
“居然让那姓贾的逃过这一劫,哼。若真是他带兵出去的,此刻就人头落地。”
国师笑着说道:“算了,毕竟是小事,一切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过彭元帅还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