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
赵小雅脸色一变。
她处于很纠结的情况，这个卖药的人叫刘叔，父亲生病之后她的药都是来这儿抓的，一来二去也就相互熟悉了，上回她来抓药，钱没带够还是刘叔给垫的。
可这次……
看着收据上九百多的费用，她真觉得好乏力，九百多的药只够吃半个月的，一个月下来就要两千块的药钱。
可能对别人而言一个月两千不多，可对她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来说两千块就是母亲一个月的工资啊，前阵子来抓药的时候刘叔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就说是去陪酒的。
一晚上就给五千，还是现金。
“小雅，叔跟你说真的，老总儿子长的那叫一个一表人才，你长这么漂亮要利用你的优势才行啊，你想想，陪酒一次就是五千块，五千块就够你父亲两个月的药钱了。”
“你再想想，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出来就业竞争压力这么大，大学生可没有以前那么金贵了，出去实习一个月也才一两千啊，你这一个月去个两三次那就月入过万了……”
赵叔又劝说，只是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其实吧，这里头是存在利益关系的，之前赵小雅来店里抓药的时候，被老总儿子看上了，这老总儿子就给赵叔下了个难题。
就是陪酒。
说服这女孩儿去，去一次就给他一万块的提成，开玩笑，他在这卖药卖了好几年了，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块，小雅去陪酒一次都能抵得上他以三个月的工资了。
可这说来说去这丫头还是犹犹豫豫的，刘叔脸色一冷也不想废话了，开门见山道：
“算了，你去不去你考虑一下吧，这次是九百八的药钱，加上上次我帮你垫付的三百一共是一千二百八，你就给我一千二吧，那八十当做我支援你们家的。”
不识趣啊这女孩儿，好好一副皮囊不知道利用，这么漂亮，要是能跟老总儿子拍拖上，以后还用的着受这个苦？
“我……刘叔，我这次就带了一千块，那二百八十块我下次还给你行吗？”
赵小雅唯唯诺诺的说，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叠钱。
“不行！”
不想刘叔直接否决，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小雅，叔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然你就去陪酒，今天的药钱我帮你垫付都行。”
赵小雅眼眶一红。
她虽然性子唯唯诺诺，可赵叔说去陪酒，真是的只是去陪酒吗？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到底是要去干什么的，从小就是乖乖女，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如果真答应了。
那自己跟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的书不都白念了吗。
“刘叔，你在帮帮我行么，我保证下次一定把钱还上。”赵小雅可怜兮兮的说道。
“那也不行！我怎么帮你，我也是有家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
刘叔是铁了心了，他可不是圣母婊，当即就一把将面前已经打包好的药材给收了回来：
“没钱就别来买药，等凑够钱再来吧。”
刘叔的冷酷无情彻底伤害到了赵小雅敏锐的心，她低着头呆呆看着自地板。
脑海里忽然冒出那个念头来。
不然……
去吧。
自己还有退路吗？
不，已经没有退路了，父亲的病不能断药，病情一天天加重，不吃药就会……
结局，是她不敢想象的。
刘叔说的对，去一次五千，五千块可就是父亲两个月的要钱了，这样的话甚至母亲也不用每天早出晚归扫大街了。
一咬牙，赵小雅刚抬起头想答应。
“我说，你们这医院就是这服务态度？”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嗯？你是谁？”刘叔抬起眼皮问。
秦风笑了笑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这服务态度可是真够恶劣的啊，我看到你门口那副对联。”
“但愿世间皆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你这做法，对得起这幅对联么？啧啧，诱拐女孩儿给人陪酒，我说大叔你可真够贼的啊。”
秦风心里一阵冷笑。
还陪酒？
说的倒是好听，怎么不说是三陪服务呢，**多痛快？也幸亏今天自己跟小雅来了，不然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呢。
“你……”
刘叔听闻脸色一变，指着秦风叫道：
“小子，我看你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对联是这么说，可我们药材店也是要生活，没钱你买什么药？”
“哦……”
秦风一拍脑门儿，有种茅塞顿开的觉悟：
“我倒是给忘了，你只是一个卖药的，呵呵。”
“小子！”
刘叔眼神一狠，厉声叫道：
“别跟我说话里带刺儿，现在这个世道没有钱你什么都买不到，这就是事实，你若是买药就掏钱，不卖药赶紧滚！别逼我叫保安！”
还敢嘲讽他？
区区一个学生，有什么权利嘲讽他，真是笑话，这年头难道卖药还要倒贴钱？？
“秦风……”
赵小雅没想到秦风会这时候冲进来，抽了抽小鼻子小声说：
“刘叔说的对，没钱……我们什么都买不到，刘叔你别生气了，那我，我回去凑齐了钱再来买。”
说完她就准备拉着秦风出去。
“哼。”
刘叔鼻孔哼了一声：
“生气？我跟你一穷学生生什么气，小雅，刘叔今天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答应去陪酒，今天这药钱算我身上，你这一千来块钱我也不要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我知道了。”
赵小雅身子一抖，秦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不由分说给拉了出去，两人走在大街上，气氛忽然沉默了。
其实秦风想说，自己能借钱给她的。
毕竟卡里现在有六百多万，几千块甚至几十万都不是大问题，但问题是，这么给了又算什么？
赵小雅跟自己无亲无故的，实在说不过去，想了想秦风说：
“小雅你别难过，不就是药材吗，这样，我认识一个药材供应商，从他那儿买药的话应该会很便宜的，你以后别去他那买了，一看就是副欠凑的样。”
“药材供应商？真的吗？”
赵小雅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冀。
“我骗你干嘛，我跟那个人还……还挺熟的吧，反正买药材不用这么贵的，你放心吧，现在先回去看看你父亲的病。”
秦风打着包票说道。
“好。”
毕竟第一次赵小雅家，在路上顺手稍微买了点东西，总不能说空手去吧。
赵小雅家住在老城区，算是江城相对较为偏僻的地方了，房子也是那种老式的小区，一进屋，迎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中药味道，浓郁的有些呛人。
“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赵小雅招呼着。
秦风点头，坐凳子上四下看了看，家徒四壁吧，连个电视机都没有，想想也能理解，一家人为了治病恐怕早就东凑西借的了。
就在这时，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手里端着一碗中药，看起来也就四十岁上下，可她脸上却布满了皱纹，而且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明显是操劳过度导致的。
“阿姨。”
秦风起身打了个招呼。
“哦，你是？”
褚兰芳见这小伙子面生，有点诧异，自从小雅父亲病了之后家里亲戚都跟他们‘绝交’了，家里已经好久没来过生人啊，是啊，熟悉的人一张口就是问他们借钱，谁还愿意来啊……
“妈，他，他是我同学秦风。”赵小雅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介绍，有些挺不好意思的。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带男同学回家。
“同学啊，哦，你坐你坐，小雅你招呼人家，我去喂你爸药。”
褚兰芳脸上强寄出一个笑容，迈开步伐朝房间走去。
只是她的步伐却有些犹豫，修炼‘武灵诀’之后秦风五官五识都被增强了，这褚兰芳似乎在犹豫什么。
正纳闷呢，忽然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脚下也不犹豫了，大步朝房间走了过去。
“阿姨。”
秦风忽然又叫了一声，他走上前礼貌笑了笑说：
“阿姨，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想来看看赵叔叔的，我是医学系毕业的，对医术有些自己的见解。”
“看……”
褚兰芳心里一惊，可随即却又无奈的摇摇头：
“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可国盛已经病了两三年了，没用的……”
说到这的时候，秦风敏锐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没落和悲伤，那是一种极致到锥心的心痛，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微微抬起头，眼眶中的泪水没有滑落。
这让秦风想起了一句话。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妈。”
赵小雅弱弱叫了一声：
“你就让秦风试试吧，秦风可以的，他可是我们医学系的大才子呢，你让他试试吧，万一，万一要是有办法呢？”
希望很渺茫，但不能丧失了希望。
正当褚兰芳犹豫不决的时候，秦风却走上前缓缓接过了她手里的那碗药，转身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轻声说道：
“阿姨，这世上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一切都取决于自己，若是连自己都放弃了希望，又怎能看到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