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楔端着银簪仔细研究了许久,除了看出如意柄头着实新颖,做工也确实精细到无可挑剔,再没发现簪子有其它什么特别的不一样。
拿着簪子在厉冰茹面前晃悠,一方面的确是受人之托,更多的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那你还不还给我?”厉冰茹挣扎不得,只能侧过头瞪着一双眼睛。
那是李玉辰那个清冷如风的人特意花心思送她的礼物,对她来说,自然意义不一样,是任何珠宝都比不上的。
李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挑起眉头睨了一眼厉冰茹手抓着的位置,邪气的唇角不自觉带上了勾人的魅惑。伏低头,轻轻柔柔的吐息就落在厉冰茹的耳边:
“我身上是不是比黑头健硕多了?”
厉冰茹闻言俏脸一红,连忙撒开手,正正经经坐上,即使一动不动,可还是被圈在李楔的怀,还是哪儿哪儿都感觉不对劲。
“哈哈哈!”
李楔乐得哈哈大笑,单手勒了勒缰绳,让马儿慢步前行,悠然自得的模样,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厉冰茹刚想异议,就感觉到头上的发髻被一双手小心的侍弄,下意识的侧头躲开,“你干什么?”
“别动!”李楔单手按住厉冰茹的小脑袋,“你不是想要簪子吗?”
“……”这么好心?
厉冰茹乖乖不动,感觉到李楔将什么东西插入发髻之中,触手一摸,还真是她的那枝蝶恋花银簪——戴过那么久的银簪自然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银簪子怎么会在李楔手里?
“果然还是女人戴着好看!”李楔见厉冰茹面上的欢喜是单纯的因为簪子,几不可察的耸了耸眉宇。
“……”这货是脑回路不正常,还是癖好不正常?
“黑头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厉冰茹仍抚着簪子,失而复得的珍重,虽然看不到李楔的表情,但似乎听到他轻笑了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由想到,当初李玉辰将银簪插在她头上的时候,眼里的深情和欢喜。那时候,银簪蝶尾还缀着镂空银球,轻轻一动,便叮咛作响,极是悦耳动听。
就好似他们彼此相互喜欢的心情。
“你要听话!”
“……”这是个什么话?是李楔的意思,还是李玉辰的原话?她又不是小孩,要听什么话?听谁的话?
厉冰茹觉得自己怎么就跟不上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呢?
两人一骑慢悠悠的朝着城门走来,邵海辉瞧见二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厉冰茹两人面前,“小茹,你没事吧?”
不安定的目光不停的扫着二人,最后还是落在厉冰茹身上。“你会驾马车吗你?从小就爱逞能,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彼时厉冰茹还被李楔圈在怀里,坐在马上,马步未停,邵海辉仰着脖子,一路问,一路追着马步慢跑。
“这不没事儿嘛!”厉冰茹轻嗔一声,看邵海辉仰着头追着马跑都感觉累,想扒着马鞍下马,又觉得这个高度有点骇人。
只好求助身后的李楔。
李楔也没有为难,单手一提就将厉冰茹扔下马去。
邵海辉顿时心惊肉跳,一把拽过厉冰茹,心有余悸吼道:“你这样是没事儿吗?”
没事儿怎么会坐在虔王的马上?驾的马车怎么也不见了?虔王还是一副暧昧不清,高深莫测的神情?
“邵卫尉这是不放心本王?”李楔随着跳下马,浸水的黑眼珠儿似笑非笑。
“不敢!”邵海辉礼了一礼,语气中满是愤愤不甘。
李楔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对厉冰茹道:“走吧!”
“虔王要带小茹去哪?”邵海辉拦住李楔。
这时,一直候在城门边的觅荷走上前来,先朝李楔行了一礼,问礼之后才不急不慢的开口:“贵妃娘娘已经应了厉小姐出城,现在该是厉小姐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小茹,为什么不回邵府,你答应嫤贵妃什么了?”邵海辉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满身戒备的盯着李楔,那神情姿态,似乎只要厉冰茹说个不好来,他立马能跟人拼命。
李楔脸上看似端着笑,眸彽的光越来越寒冷。
“你别那么紧张。”厉冰茹安慰的露出笑脸,她当然是想回邵府了,那儿才是她的家不是?可是皇权在上,她又答应过嫤贵妃,虽然没能来得及送李玉辰,但是见到邵海辉了,也算是报过平安了。
又抬眸睨了李楔一眼,颇有些同情的意味,“就是帮贵妃娘娘处理一些内务,不是什么坏事儿。”
虔王殿下不能人道,她做为赔罪给他找个充当门面的虔王妃,的确算不上坏事儿,但也决不是什么好事儿。
邵海辉显然不大相信,但是虔王李楔就在旁边,再有宫里贵妃的贴身侍女亲自监视,他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说什么,关键是当事儿人也傻呵呵的觉得没事儿。
可恨的是,他现在领了个坚守城门的苦差事,虽说在城门处能够扬威,然而,这个身份无召不得进入皇宫,也就照顾不到厉冰茹了。
说到这个,在邵海辉的心里,不管厉冰茹如何长大,她依然都是当年那个背地里独自哭泣,人前却格外逞强的小女孩,是他一分钟不在身边都会担心受到欺负的妹妹。
厉冰茹也看出邵海辉的担忧,好生安慰一番,直到身后李楔邪魅勾人的眼里笑容渐渐不耐,才挥手告别。
李楔要随着厉冰茹一起进宫拜见嫤贵妃,厉冰茹就只好先陪着他回虔王府一趟沐浴更衣。李楔本就生的肤白貌美,一袭靛蓝长袍更加衬的清凌仙逸,头戴玉冠,好一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居然毁在了自己的手里?厉冰茹盯着李楔的下半身,自责没有多少,毕竟当初是他先强欺自己,不过就是挺可惜的。
“你在想什么呢?”李楔一个响指敲在厉冰茹的头顶,厉小娘子赤裸裸的目光让他无所适从。
“虔王殿下,对不起啊!”厉冰茹吃痛捂着头,可还是忍不住目光下移,脸上红了红,再一次叹息。
“呃?”李楔感觉这会儿的厉冰茹有点怪,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片身,顿时羞恼,抬手卡住她的下颌,强逼她抬起头,含笑的目光渐渐危险起来:“你到底在看什么?”
大抵男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自尊,特别是不能行使自己男人权利的男人,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的男人。
“你放心,我知道,我懂得,我谁都不会说的。”厉冰茹一副“我特别理解你”的同情,想要点头,下颌被卡,无法动弹,只好眨了眨清灵的水眸。
李楔被这样的表情迷惑了一阵,再联想到厉冰茹刚刚的目光所在,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红,一时各种着色交替,不知该在哪个上面停留,手上的动作也松了松。
“你还好吧?”厉冰茹小心的擢了擢李楔。
“你想什么呢?”李楔哭笑不得,忽的凑近厉冰茹耳边,邪气呵气,“好不好,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你……”厉冰茹瞬间脸色爆红,恼羞成怒的瞪了半天,才发现当事人早就大笑着扬长而去。
“哈哈哈,有趣,有趣!”
厉冰茹望着那靛蓝的背影,肆意而张扬,不由疑惑,是不是自己误会什么了?还是李楔故意用这样的态度来掩饰什么?
两人回到瑶华宫的时候,主殿大门外,整整齐齐站了两排双鬟髻绑着粉色绫带的宫婢,垂手直不起腰来的公公。李楔望见这些人,脸色顿时变了变,抓住厉冰茹的衣袖便往旁边走。
“先去偏殿!”
“啊,虔王殿下!”一道尖细的声音止住了李楔的脚步,一青衣公公小跑着上前给李楔作揖行礼,“奴才见过虔王殿下。”
“瑞喜公公无须多礼。”李楔转瞬之间就嘻笑开来,换脸堪比翻书还快,伸手虚扶了一把,问道:“可是父皇在里面?”
瑞喜瞄了一眼厉冰茹,礼道:“皇上过来看贵妃娘娘安好,这不,刚念叨有几日未见到殿下您了,正着奴才去传殿下进宫呢,可巧了,殿下您就过来了,果然是父子心有灵犀啊!”
厉冰茹抿唇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心下有些小激动,她也能见到皇上了啊,那个封建社会最高的统治者!
“父皇身体不好,怎还劳他辛苦?”李楔一边回着瑞喜的话,一边唤来一个瑶华宫的宫婢,吩咐道:“带她去后院,等娘娘传唤!”
厉冰茹刚想表示不满,李楔已经迈开了脚步,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若是想见母妃和本王,着人传唤一声就好了……”
顿时小脸一垮,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故意不让她见皇上啊?
李楔刚踏上石阶,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朗朗笑声,瑞喜在一旁谄媚笑道:“皇上也只有在贵妃娘娘这儿,才能笑的如此开怀了!”
李楔听了,不由冷笑,皇上看似极其喜爱他的母亲,却从来不允许他掌权,这算是哪门子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