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阅读:??永台大营,在出京城往西两里处。→八→八→读→书,.↓.o≥
云七夕独自骑马出了城,往永台大营走去。
已经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天气越来越凉了。官道上零零落落铺了一些黄叶,秋风吹过,树上的树叶又开始掉了。
遥遥望见永台大营的时候,还未走近,就听见了震天的喊杀声。
“来者何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门口的守卫一伸长矛,拦住了她的去路。
云七夕坐在马背上,轻轻一笑,“我知道,这里是永台大营,我是来找晋王殿下的。”
守卫打量了她一眼,道,“晋王殿下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更何况,这里是兵家重地,从不允许女子出入。”
云七夕下得马来,摸着马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话不要说得太绝对了,凡事不都有个例外?”
说完,她手上一用力,按住了马背上的一个穴位,马儿突然一声长嘶,撒开蹄子冲了出去。
守卫们措手不及,其中一个拉住了马的僵绳,却拉不过马的力道,被马拖得摔了个狗吃屎。
“快拉住它。”起先与云七夕对话的守卫也再顾不上云七夕了,跟着马冲进去,大声喝道。
一匹马,突然冲进了严肃的永台大营,严谨有序的军队一下子乱了章法,所有人都围着这匹马儿打转,七手八脚地想要治服它。其中一人飞身上去,骑在了马背上,紧夹马腹,拉住僵绳,僵持了好一会儿,马儿才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不是军营的马。”向飞骑在马背上,厉声地问着追过去的守卫。
守卫自知失职,不能辩解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云七夕已经走进了大营,并抄着手神态惬意地看着他们。
顺着她的视线,向飞也看见了她,凝眉看了她一会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僵绳丢给一边的另一个士兵,望着她。
云七夕摊了摊手,无辜地笑道,“没办法,他们不让我进来,我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晋王殿下!”不远处传来齐齐一声喊。
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身银甲的单连城立在不远处,身材因着那厚重的银甲,显得越发高大的几分,他的目光落在云七夕的身上,神情漠然。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沉声问。
云七夕笑了,“你们就没什么新鲜台词吗?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永台大营,正因为知道,我才来的。”
单连城沉着脸,眸子微微眯起。
云七夕又是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你可以赶我走,不过你可不要后悔。”
半刻钟后,她被带到了大营的营帐里。此时的营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说吧,找爷何事?”单连城背对着她问。
“那个,我不是来找你的。”云七夕都不好意思打击他的过分自信。
单连城猛然转过身,果真,尽管她语气已经尽量委婉,她不是打击到他了,不,是激怒了他了。
“我是来找顾老的。”云七夕不敢正惹一只压抑的考虑,摆正态度,认真说道。
见单连城不动,她解释道,“你以前不是要我做你的随军太医么?这是你帮我的交换条件,可如今,我要离开大燕了,这件事好像做不到的。
我这个人,不想随便欠别人的,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作为个人炫耀的资本的,所以,我决定把针刺麻醉这个医术,教给顾老,让更多战场上的将士减轻痛苦。”
这一段话,她说得很认真,没有了平日里的玩笑。面对医术和人命,她从来都是认真的。
单连城盯着她,像是在琢磨她的话,原本黯淡的眸子微微地亮了些许。
半响,他没有说话,走出了营帐。
云七夕在营帐里等了没一会儿,顾远就来了。
“云姑娘,你来了。”看他激动的样子,想必单连城已经跟他说过她来的目的了。
对一个多年的医者来说,一项高深的医术比什么稀世珍宝都重要。
“嗯,顾老,我就要走了,想把我针刺麻醉的医术教给你,你愿意学吗?”云七夕问道。
顾远激动得嘴皮子直打哆嗦,“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顾老,以后,你跟着殿下一起出征,用得着针刺麻醉的地方很多,毕竟,麻沸散是相当有限的。”云七夕严肃地说。
顾远虽然医术不如她,不过好歹有阅历,那些年跟着单连城一起出征,也见得多了,此刻听她这样一说,也是颇有感慨。
“是啊,在战场上流血,甚至丢命的,都是真正的勇士,若是能尽我最大的能力减轻他们的痛苦,救回他们的命,让我付出再多,我顾远也愿意。”
云七夕点点头,她知道,长年跟着单连城久经沙场的人,也会感染一腔热血。
“其实这个不难的。
”说着,云七夕正式给他开始讲解。
理论的东西讲完,她需要一个人来作实验,于是他们走出了营帐。
之前的一场闹剧过后,将士们又已经恢复了有序的练兵,单连城站在高台前,亲自指挥。下面的将士们,一个个刚劲有力,杀声震天。
整个场面看上去,气势如虹。
云七夕自认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好的东西,她永远都不会否认。她想,就算单连城是她的仇人,她也会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更何况,他们并不是仇人的关系。他救过她,她也救过他,甚至在好几个时刻,给过她一种他们之间像情侣的错觉。仔细想来,他们好像并没有多么排斥对方,只是像想要煮一锅粥,欠了点火候。
单连城回头时,看见了他们,一扬手,所有训练的士兵停了下来。
云七夕道,“我们现在需要拿真人来做试验。”
顾远也赶紧上前,对单连城点了点头后,才对着下面一群士兵道,“各位将士,这位云姑娘有一种针刺麻醉的疗法,作用类似于麻沸散,我老顾也是为了大家,所以想着把云姑娘的这个本事学过来,不知道谁愿意来做这个试验?”
底下响起了小声地窃窃私语,有对所谓的针刺麻醉质疑,有对云七夕的医术质疑的……
“我来。”戈风站了出来,他是见过云七夕的这个本事的,所以他深信不疑。
“我也来。”向飞站了出来。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看顾远和戈风的态度,也似乎明白了坚定地站了出来。
云七夕欣慰地点点头,“其实本来一个人就够了,不过,有两个人更好,我可以一边给顾老示范,一边让他亲自操作。”
几人再次回到营帐里,两张榻,戈风和向飞分别躺在上面。
云七夕捻起银针,一边给顾远讲解具体穴位,一边一个个地扎了进去。
她扎的是向飞,向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让云七夕心里不由生出一种敬佩。
顾远虽然没有做过针刺麻醉,但是扎针对他来说是小儿科。
“戈风,要是疼,你就忍着点儿啊。”顾远在扎针之前,还是给戈风打了个预防针,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
戈风道,“快吧,顾老。”
顾远这才凝视静气,依照云七夕扎针的位置扎了下去。
一针接着一针,扎了六针之后,云七夕问向飞。
“向将军,你的腿能感到麻吗?”
向飞点点头,心头不禁暗暗称奇。
“戈风,你呢?”云七夕又看向戈风问,顾远也是满脸期待地等待着结果。
戈风点点头,“有点麻。”云七夕拿一根戳在他腿上的皮肤上,见戈风一点反应也没有,便确信达到效果。
顾远好不高兴,激动地看着云七夕,“云姑娘,谢谢你了,以后将士们要少受不少苦了。”
云七夕摇摇头,“不用谢,医术再好若是不能用来救人,也是无用,希望你能救更多的人。”
顾远重重点头,“一定。”
接下来,云七夕又给他讲了一些其他重要部位的针麻技巧,顾远毕竟是老中医了,一点就通,很快就学会了。
走出营帐,单连城仍然在练兵,所有人都很卖力认真,他的视线一直投在练兵场上,好像并没有看见背后的她。
云七夕默默牵回自己的马,走出了永台大营。
守卫见她出去,主动给他大开了木栅门。知道她此行来的目的,他的眼中的敬意油然而生。,o
在大燕,她的两件心事都完成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骑上了马背。
她该扬长而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回头望一眼。
高台上,单连城训练得专注认真,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出她的离开。
云七夕唇角无力地弯了弯,把自己的医术奉献给这样一个怀有仁心的大将军,她应该是做对了。
她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回头时,马儿跑得很快。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当她的马蹄声响起时,站在高台上的人转过了身来,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两天后,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了。
前一天,云风烈去木锦萝的墓前呆了一整天,到天黑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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