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一脸懵逼,他看着冯裕腾,一度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定定地看着冯裕腾,直到他再度抬起头,用一种清澈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底清澈到一下就能看到里面的哀伤和无措。
“我的意思是,容先生才是冯裕腾。”
咣当一下,沈新年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接着掉下来的还有沈新年的下巴。
他看着冯裕腾,一时间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且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冯裕腾大概想到了沈新年会是此刻这一副震惊的模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揉搓了下自己的脸。
“他才是冯家的儿子,我不是。”
说完这句话,沈新年才是真的瞠目结舌。
“你说他是冯裕腾?!”
“那你呢?!”
此刻沈新年只觉得这件事简直是离谱的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怎么还来了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呢?
“我是他的父母买来的,我才是孤儿。”..
至此说出了真相,冯裕腾才算是真正的平静了下来。
“买来的?”
沈新年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是真的不够用了。
“你怎么知道你是买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新年急切地靠近沈新年,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能是这样一个炸裂的反转。
“我记得啊。”
冯裕腾叹了口气,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是很小的时候被冯老爷买到他家的,那时的事情我还隐约记得,只是到了他家之后,他和冯夫人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待我,养了我整整十七年。”
“等等。”
沈新年听着听着打断了冯裕腾。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被买到他们家的时候,他们可有别的子嗣?”
“那个时候他们家里没有孩子,只有我。”
冯裕腾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他们的亲生儿子在一场集会上走失了,他们苦寻了三年都没有结果,才买回的我。”
听到这里,沈新年大概捋出了这件事的一个线头。
“所以他们是拿你……代替了容钰?”
“正是。”
冯裕腾点点头,表情有些无奈。
沈新年明白了。
这冯家夫妇大抵是因为弄丢了孩子,找了好几年都找不回来,便托人又将冯裕腾买回了家寄以安慰。
“他们选中你是因为你和容钰长得像对不对?”
沈新年看着冯裕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
冯裕腾点点头。
“以往我是不知道的。”
“我在他家看到他们儿子的画像,确是和我有几分相似之处,可那时还小,我一度以为那画的是我。”
“直到我看到容先生。”..
冯裕腾说到这里住了嘴,言语间有些痛苦的神色。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和他长得竟是如此相像。”
“我在门口听到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那时候我就猜,想必他就是冯老爷丢失多年的亲生儿子了。”
沈新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冯裕腾:“你……那时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他想起那一次他跟容钰在这间房里谈下的约定,而冯裕腾明明是去沏茶。
“听到了。”
冯裕腾一阵苦笑。
“他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他的真名其实就叫冯裕腾。”
“他知道我的名字的时候,他以为是他的爹娘对他思念过度,而给他的弟弟也起了同样的名字。”
“不是……你等等。”
沈新年不得不抬手按住冯裕腾的话头。
“你等一下。”
沈新年强制思索了一下。
“先不说你是他们外面买来的又怎么样,关键是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又是如何断定那容钰就是冯老爷的亲生儿子?”
这种时候他不允许他的徒弟跌落到这种家庭伦理纠葛当中,那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不能毁在这件离谱的事情上。
冯裕腾听了沈新年的问题,沉默了半刻,慢慢地从自己的颈间拉出一根绳子,那绳子的一头挂着一块月白色的玉佩。
沈新年目瞪口呆。
“容先生也有这个,一模一样的。”
冯裕腾把那块玉佩取下来,放在桌子上让沈新年看。
沈新年无语了。..
很好,又是玉佩。
古人对玉佩的使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在他拿起那块玉佩端详之时,却是有些不解。
这玉佩其实就是简单的一块如意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冯字。
而且是完整的一个,并非沈新年所想的那种只剩一半。
“为何冯家要弄两块这样的玉佩?他们不是只有一个你一个……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沈新年急的说错了话,只好忙慌慌地又改了措辞。
“本来他们就只有一块。”
冯裕腾苦笑一声:“就是容先生那一块。”
“那就是他的父母送给他的,自他出生时便戴上了,他那块玉是冯老爷与西蜀境内的药商来往商贸时意外获得的一块上好的兰田白玉,恰逢冯夫人生产,他便打了一块如意扣给了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冯裕腾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讲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那……你的这块?”
沈新年看着手里的这块如意扣,小心翼翼地问冯裕腾。
“我这块是后来我到了他们家之后,冯老爷又打给我的。”
冯裕腾想都没想,就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这?”
沈新年彻底懵了:“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所有的事的?”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冯老爷有一次醉酒,是我送他回的房。”
“那时西蜀的官兵已经在不停骚扰我们边境了”
“他抱着我哭了很久……他告诉了我这玉佩的来历,还有我的身世,他交代我倘若他们遭遇不测,让我一定循着这玉找到他们的儿子,让我和他们的儿子相认……”
冯裕腾也哭了。
“冯老爷和夫人待我十几年如一日,拿我真的当亲生儿子一般,我那日看到容先生的玉佩才知道他们的儿子和我长得这样的相像!”
“师父,我终究还是一个替代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