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看到此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早知如此,就应该让这两个孩子早点见面。”
“这右武侯已是正三品,早就可以携带家眷了,又何必让她整日在家里看管着我!”
“说起来,也是我们耽误了他们,谁让他们两个都这么有主意呢!父母想管都管不了……”
这陈锋说到底还是上了年纪了,面对着这儿女大事,忍不住就开始了絮叨模式。
“说到底这两个人,就差成亲这一步了,唉……”
沈新年和陈奉之一起捂上了他的嘴,示意他继续注意听里面的情形。
陈寿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一闹,眼前这个呆子居然就这么开窍了。
这幸福迟来了十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爹爹既是不拦着,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勇敢一些,直接冲去西蜀找他呢。
雷鸣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你此番辛苦,你要是不解气,你打我几下。”
陈寿宁呆呆地看着雷鸣的脸,半晌过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背上捶了几下。
“哎!别别别!”
门外的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三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已经晚了。
雷鸣已经被这猝不及防的拳头打得叫了出来。
“啊疼疼疼……”
他趴在陈寿宁的肩头大口地吸着冷气,感觉全身绷在了一起。
都过了三天了,这伤口怎么还是不好啊!
陈寿宁听到雷鸣的呼痛声,一下子停住了手。
她皱着眉头松开雷鸣,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脸上一下没了血色。
一下子狐疑上了心头。
她这只是拳头,又不是拿刀往上扎。
“怎么回事?”
“你受伤了?”
说着,就抬手要去扯雷鸣的衣服。
“啊……我没事,没受伤……”
“寿宁我真没事……你别别……”
雷鸣语无伦次地叨叨着,慌乱地拦着陈寿宁的手。
“真没受伤?”
陈寿宁停了下来。
雷鸣喘了口气:“真没。”
“那好。”
陈寿宁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雷鸣的背上又捶了两拳。
“啊!!!”
雷鸣惨叫出声,被捶得弯下了腰。
门外的人看傻了眼。
沈新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碰了碰陈奉之,喃喃地问道。
“你姐姐……这么猛?”
陈奉之愣愣地点点头。
“就雷将军这个性子,你觉得他会喜欢那种柔弱的女子吗……”
陈锋唉声叹气地走到了一边,不忍心再看。
“唉……到底还是没瞒住……”
沈新年有些苦恼地扶住了额头。
这十几拳下去,他少说又要缝上几十针。
萧睿啊萧睿,你是怎么狠得下心打的。
陈寿宁扶起雷鸣,一双杏眼瞪着他,还用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把手给我老老实实放两边去。”
雷鸣刚刚喘匀了气,发觉再也瞒不住,只好苦着脸听话地把两只手垂到了身体两侧。
陈寿宁三两下就扒开了雷鸣的外衣。
而里衣上已经又渗上了斑斑血迹。
陈寿宁愣了。
“你别害怕,我真没事……”
雷鸣见状赶紧开口说道。
陈寿宁没有理会他,只是颤抖着手,轻轻地将雷鸣的里衣给打开。
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就全部暴露在了陈寿宁的眼前。
饶是门外的陈锋看到,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萧睿的鞭子,比老夫的还要狠?!”
沈新年叹了口气,他就怕陈家人为这件事去挑萧睿的理,唉。
萧睿自然是不顾这些,可是萧容鱼与他们同在京城,还互相交好,若是因为自己这些事惹得他们之间有了嫌隙,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而且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又渗出的血就是拜陈寿宁的拳头所赐,把那些针眼都给打歪了。
鞭伤本就错综细碎,沈新年缝的针眼就密了些,这下好了。
白忙活了,雷鸣又要受二茬罪。
“你这是……这是怎么了啊……”
陈寿宁懵了,带着哭腔问道,连嘴唇都在颤抖。
刚才她捶的那几下,又把一些伤口给爆开了。
雷鸣惨淡一笑:“真没事,做了一些错事,被惩罚了一下。”
陈寿宁一愣:“什么错事,谁罚的?”
“镇国公代皇上罚的……”
雷鸣小心翼翼地答道。
搬出这么两个人,应该是不会让她有什么芥蒂了吧。
果然,陈寿宁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不停地埋怨着他,又抹着泪扶他坐在了凳子上。
“你那个张扬的性子就不能改一改……都已经不是年少之人了……何故又要惹皇上生气……”
沈新年叹了口气,看来陈寿宁还挺了解他。
他也没做耽搁,直接走进了帐子。
“打扰一下二位,我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完便指了指床。
雷鸣苦笑一声,随即又趴在了床上。
这些天他因为这个伤总是要趴着睡,脸都快给睡歪了。
唉。
“有劳沈先生了。”
陈寿宁抹着眼泪,让到了一边。
陈锋和陈奉之也进来了,满脸不忍地站在旁边候着。
沈新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拿些麻醉粉来。
“你等我一下。”
他拍了拍雷鸣,快步出了帐子。
陈寿宁冷脸看着这三人,厉声问道:“雷鸣是不是欺负了沈新年?”
雷鸣身体一僵,而陈奉之则愣在原地。
“女儿何出此言啊?”陈锋慌忙问道。
“沈新年一介文人,千里迢迢来到这荒蛮无趣的地方来仰仗与他,他若不是怠慢了人家,皇上能不动怒吗?”
“何况来之前便是皇上交代的,让这家伙好好善待人家。”
“国公大人的身手比爹爹还厉害,让他这么抽一顿,不是怠慢了人家又是什么?”
三个人面面相觑,全部哑了火。
这女人的侦探能力这么深不可测吗?
而站在帐外的沈新年,听到了这些话,心下一阵感慨。
自己何德何能呢,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简直太蠢了。
他定了定神,走进帐子,打断了那几人的谈话。
“等下我要为你施些麻醉粉,这样缝针的时候你便不会感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