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
“你看我像那鲁莽无规之人吗?”
雷鸣瞟了一眼陈奉之,目光重新放在沈新年的身上。
“因此我才会先问上一问,你是否对那头疾有所了解。”
“你即是知道一二,何不在此就告诉我一些?我也好慎重斟酌一番,免得这陈家小子要吃了我一般。”
雷鸣玩味似说了这些话,言语上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陈奉之简直要无语了,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享誉整个大乾军界十几年了,我能不知道吗?
沈新年无心听这二人斗嘴,他定了定神,干脆起身朝着雷鸣的桌子走去。
“借你的纸笔一用。”
他铺平一张纸,提起笔就开始画了起来。
雷鸣和陈奉之对视了一眼,也走到了桌案跟前。
看着看着,两个人都变成了一副惊愕不已的表情。
那纸上被沈新年勾勾勒勒了几下,便出现了一个分毫不差的人类的头盖骨的图形。
陈奉之吃惊地看着沈新年:“你居然还有这本事?!”
他没想到沈新年这笔上功夫居然不仅仅是画美女。
雷鸣则在暗暗的心惊之余,直觉这次是找对了人。
“奉之莫要打岔。”
他按住陈奉之的肩头,因为他看到沈新年已经不声不响地画到了第二张。
那第二张是一幅后脑被打开的头盖骨,里面包裹着的人的脑部也被他画了出来。
第三张,干脆就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脑子。
这回真的给这两个人震住了。
陈奉之喃喃道:“原来人脑是长这个样子的……”
雷鸣沉吟道:“我其实还是见过的,只不过……都是碎的。”
……
沈新年放下笔,将这三张巨作一一排开铺在桌子上。
嗐,还好自己的基本功没落后。
“这头痛分为神经痛和异物痛,倘若只是那简单的神经痛,便要好治些,只需施针坐灸,再开些散结化瘀解风缓神的药来吃,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了。”
沈新年先说了几句,说完才用手指着那几张图。
“若是那异物痛,那便是这脑部出现了问题,因为这脑部内里也是有可能会长东西的,比如说一颗瘤之类。”
说到这里,他看了雷鸣一眼。
“倘若是这第二种,那便要做这开颅手术了。”
“何为开颅手术,便是要将这头盖骨给打开,然后再从这脑子上找到那致痛的异物,然后拿掉它。”
沈新年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倘若这北凉王牧业已经遭受这头疾之苦数月之久,我推测应该已经不是简单的神经痛了。”
“否则他不会大面积地寻找良医,还能够逼得他频频出兵侵犯我大乾边境,想是这头痛症应该已经是很严重了,毕竟有些严重的头痛病一旦发作,便会使人坐立不安乃至发狂。”
“看起来他这状况更像是神医华佗曾提到过的那个“风涎”。”
沈新年说完就停了话头,静静地看着雷鸣。
陈奉之听着听着已经是变了脸色。
他转头对着雷鸣说道:“他不能去。”
“这不就是去送死吗?”
“他跟你有何冤仇?你凭什么让他去做这种如此危险的事情?”
陈奉之看着雷鸣,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愤怒。
“那开颅之举就是那华佗在世也只是结论了一番!从古至今又有谁做过这样的事情?”
雷鸣抬起一只手摆了摆,继而看向沈新年。
“沈先生,我确是没有见过第二个能像你一样有如此能力的人,大乾有你这样的奇能异才实属幸事。”
“但雷某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没有看错人。”
“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我会即刻上书皇上告诉他这件事,若是你愿意帮雷某这个忙,上刀山下火海雷某奉陪。你若是觉得不妥,雷某绝不强求。”
“雷鸣!”
陈奉之火了。
“你疯了吧!”
“要是沈新年有个三长两短,莫说是萧国公,皇上都不会饶你的!”
沈新年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说的清的。
陈奉之恨恨地心说我姐姐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子,能不能进我陈家门看来还是要好好掂量掂量。
雷鸣却还是一幅百无禁忌的样子,就跟完全没听见陈奉之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坐在位子上喝起了茶。
“你!”
陈奉之攥紧了拳头,作势就要冲过去。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沈新年。
他向陈奉之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了一边还在喝茶的雷鸣,眼神冷的像是要结出冰。
“我倒是想问问雷将军,您设置如此危险之事究竟为何目的?”
“若是不能坦诚相待,莫说沈某能不能医好这头疾,纵是我有那天大的起死回生的本事,也是恕难从命。”
“这代价若是值,我便是一死又有何妨?”
“若只是为了你的私利,那我是不能随你的意的。”
“呵呵。”雷鸣闻言笑出声:“沈先生果然是思维敏捷伶牙俐齿。”
“你二位稍候。”
说完,雷鸣起身自顾自地去了帐子后面。
沈新年和陈奉之对视了一眼,陈奉之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陈奉之!莫要这般紧张!再说你也打不过我!”
雷鸣高亢浑厚的声音从帐子后传来。
沈新年目瞪口呆,又转过头看向陈奉之。
两个人面面相觑,陈奉之只好又慢慢地把手从佩剑上拿了开来。
很快,雷鸣从帐子后走了出来。
沈新年看到他手上多了一个长方形的檀木匣子。
雷鸣走到陈奉之旁边,抬起脚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
“即是叫了我姐夫,还想跟我刀剑相向?”
陈奉之一脸愕然地捂着屁股,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你这人究竟什么路数啊?”
雷鸣白了他一眼,随后走到桌前,向他两人招了招手。
“过来。”
沈新年见状,感激拉着还在揉屁股的陈奉之凑了过去。
雷鸣见他们两个靠了过来,便将那个檀木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
沈新年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张残缺了一半的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