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看着呆头呆脑的陈奉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光说你喜欢什么,你就没问问人家喜欢什么?”
“你就不能配合配合人家?”
陈奉之苦着脸,“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啊!”
“……”
沈新年扶着眉头,不是说古代的俏公子都是尤其解风情的吗,怎么陈奉之偏偏是个例外?
“我问你。”沈新年把陈奉之拉过来面对自己,“你姐姐平时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有没有什么自己的心爱之物?”
“……知道我姐喜欢吃莲子糕算吗?”
陈奉之扶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头顶亮了一个小灯泡,兴奋地跟沈新年说道。
“那别的呢?”
“没了。”
“……”
沈新年眉毛愁掉了一地。
“你是一点儿不想着找老婆啊。”
“哎呀找不到就算了,我就陪着我爹和我姐姐过一辈子不就好了吗?”
陈奉之一脸无所谓,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两个人在月光下东拉西扯着,就一路走到了陈家的府上。
沈新年拍了拍了他的肩,“没事,慢慢来。我现在回来了可以慢慢地教你,杜蔓蔓这个人不算骄横,但是大小姐嘛你懂得……”
陈奉之沉默了一瞬,突然叫住了准备走人的沈新年。
“沈新年。”
“嗯?”他停住脚,回头看着陈奉之,月光罩住了他的脸,看不太清楚表情。
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我……我不想找老婆了。”陈奉之看了看沈新年,声音里带着点踌躇和决然。
“你说什么?”沈新年愣了。
他走进那片阴影,终于看清了陈奉之的表情。
眼前的少年目若朗星,却隐隐多了一丝忧郁铺在眼底。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前日从顾将军的帐中得知北凉又在动兵下移了……”
“陈奉之。”沈新年心中一沉,突然猜到了少年的答案。一瞬间想要阻止他往下再说。
陈奉之看到沈新年的表情已经在变了,大抵是已经猜到了他要干嘛。
他走上前去,握着沈新年的肩膀。
随即又笑得灿烂:“考虑到你也是我爹的干儿子嘛,咱俩也可论亲兄弟相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新年瞪着陈奉之,那一股不能抑制的情绪像无名火一般蹭蹭往脑门上窜。
“你能不能帮我瞒着我爹……”
沈新年一下子恼了:“不可能!”
“陈奉之你想干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瞒着他,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你让我以后怎么再面对他?”
“你爹在战场上拼杀了大半辈子,他还把你保护得那么好,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大乾皇朝忠君报国的人那么多,可是你爹就只有你!”
沈新年说到激动之处,声音越来越大,一时间竟惹得陈府门口的侍卫齐齐地往他们两个这里看。
“哎呀大哥你小点声……嘘!”
陈奉之慌慌忙忙地把沈新年拽离了那里,到了一个拐角处才着急地说道:“大哥,你是我亲哥,你别激动好不好?”
“哼!”沈新年一把撒开陈奉之的手,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你怎么不明白呢,就是因为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才要去替他分担啊!”
“北凉一旦发兵,不用说我爹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我如果还躲在家里不出去,我爹他什么时候才能告老?”
陈奉之看说了半天沈新年都不理他,干脆也急眼了,一把把他转了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沈新年,我和你不一样。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我出生就在将军府,日后我当不当得了将军两说,可眼下我早晚要接过我爹手里的那杆枪的。”
“于情,我知道你们都接受不了,可是我现在也只敢跟你一个人说了,要是让我爹知道,他一定会打烂我的屁股让我出不了门。”
“可是沈新年,如果换做是你来选,你是愿意让爹打烂屁股窝在家里,还是狠狠心去战场上杀敌?试问哪一个更有意义一些?”
“我知道你想说,留在家里至少能保住性命,可我是大乾将军的后代,我不能就那样了却一生。”
一番话说得沈新年五味杂陈,道理谁不懂呢。
穿到大乾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一个朋友就是陈奉之,他实在是舍不得他去干那么危险的事。
“沈新年,你救过我一命,不管来自哪里,你我注定是有牵绊的。”
陈奉之握了握沈新年的手臂,“求你,帮我安抚好我爹。”
“……还有杜蔓蔓。”
“陈奉之你!”沈新年脑仁儿都要炸了,刚刚还说是自己救了他一命,为什么到头来搞得自己却像欠他的一样。
三日之后,趁着陈锋出城巡防,陈奉之混进了北上讨伐的军队。
沈新年支开旁人,自己跟着到了城门口。
眼前的陈奉之一身盔甲带身,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完全没了之前大大咧咧的纨绔子弟模样。
“陈奉之,你要是还念我是你的兄弟,你就好好保住你的命。”
“保住你的命,当陈家的第二个将军。”
待陈锋得知这件事,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然后,顾昀的军帐换了三个。
大营里所有的兵器报废了两批。
秦政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在私下问过陈锋,用不用把陈奉之给弄回来。
陈锋拒绝了,一个人去了陶陶居喝酒,谁也不敢靠近。
晚上只能由沈新年和胡二牛把他扛到后院里沈新年以前的房间里睡觉,第二天一早自己起来,又跑到前堂喝。
陈寿宁来了几次都劝不回,只能拉着萧容鱼哭。
如此反复了三天,陈锋一个人离开了陶陶居。
沈新年已经忙得心焦,杜蔓蔓又找上了门。
她拿着陈奉之给她的画,愣愣地坐在后院。
沈新年凑过去一看,是自己在睿和馆给陈奉之画的那一幅。
“我知道这是你画的,他那个样子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才艺。”
杜蔓蔓举起画,慢慢地对沈新年说道。
沈新年刚想解释什么,杜蔓蔓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他说我这样才好看,他说让我穿成这样跟他去看赛马,他就有面子了。”
“以前都没人跟我说过,我什么样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