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死了,王匡死了!”河内军的大旗一倒,黑山军的士气更旺,呼喊声更大。
河内军听到那呼喊声,军心更乱。
扭头看,却找不到代表着主将的大旗,不由得大惊失色。
所谓兵败如山倒,大致如此。河内军再也无心恋战,朝着东南方向迅溃败而去……
张燕脸上一喜,这仗生的还真是轻易,紧随大军下了山坡。
虽然王匡大旗倒了,可是还有不少河内军的老卒在拼死反抗着,越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越知道如何才能保住性命,如今敌人有不少骑兵,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击的话还有可能某一条生路。
这一片大地很快变成了血红色。
地面,被鲜血渗透,变成一片暗红色的泥泞。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有河内军的,也有黑山军的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嘶鸣。偶尔有几处火光照映处,入眼尽是残肢断臂,还有那一滩滩血迹。
王匡看上去很狼狈,全无早先进军上党时的风采。
脸色显得异常苍白,肩膀上被流矢所,衣袍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王府君,还请速走,这里非久留之地。眼见着黑山军再一次冲过来,护卫王匡的亲卫们也不由得感到了惶恐。
“可惜了无数大好男儿……”王匡眉目含悲,也不只是真心还是假意,喃喃说了一句。话音落地。
王匡也不敢耽搁,立刻命亲随跟上。亲为统领手持长刀护卫在王匡身边,神情万分紧张。
王匡的亲卫也都是正规训练出来的大汉精兵,但是终究没经历过多少战事,以至于经验不足,更没有见识过如此混乱的局面,不免有些慌乱。
亲卫头领在前面开路。
王匡则立刻招呼人马跟上,朝着东南方向迅速撤离。
一群人鼓起余勇在乱军之冲杀,所到之处,倒也杀的黑山军人仰马翻。
普通的黑山士卒可能比河内新兵要强上一筹,但是想要拦住这支亡命奔逃的精锐,明显有些困难。随着王匡等人一路冲杀,许多溃败的河内兵,也开始向他们汇聚。
眼见兵马越来越多,堪堪近千人。
黑山军也发现了状况开始加大了阻拦的力度。
张燕手上也沾满了鲜血,正击杀着反抗的残兵余勇,哪知忽见一支人马在乱军横冲直撞,似无人能拦阻,张燕不禁蹙眉凝视。
是王匡!
张燕自己相隔甚远,眼前又都是乱军,根本冲不过去,只好高喊了起来。
“灭杀王匡者赏良田百亩,耕牛两头,官升三级!”
黑山军虽然受了吕布招编,可是骨子里的小农意识还在,升官发财的欲望并没有获得土地来的有诱惑力,听闻张燕此语,黑山军进攻的力度顿时猛烈了起来。
王匡奔逃中已然是手足冰凉,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发根滚落。
整个河内军军陷入一片混乱,黑山军杀到的时候不断有人受伤倒地,被身后的同伴踩成肉酱。
而黑山军的骑兵在听到张燕的呼喊之后,立刻分成三队,马蹄过处带起了一地的尸体,三方同时向前追赶,而南边,正是王匡及其亲卫军所在地,王匡等人顿时明了对方用意,但是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山骑军越来越近。
两刻钟后,轰的一声,河内军整体崩溃了,连之前尚在拼命反抗的老卒们也觉得继续下去毫无希望,海啸一般涌向南方,王匡的亲卫军一瞬间也被黑山骑兵冲击得支离破碎,亲卫中也有人坚持不退,但更多的人或迫于无奈,或随波逐流,被迎面而来的同伴裹挟着向南逃去。
“完了!”王匡痛苦的**一声。
刚刚被围之时,被黑山军放了过去,身处包围圈之外的河内军先锋还曾努力攻击了一番,意图救出被围的军队,可是这一刻已丧失了希望,各自逃命去了。
“府君……快走……”亲卫头领此时还是忠心护主,对着王匡的坐骑狠狠甩一鞭子,战马吃痛,带着王匡窜出,剩余的百余亲卫围拢着王匡,一路狂奔。
骑兵什么时候杀敌最快?毫无疑问是对方逃跑,把背露出来的时候。
一声声苍凉低沉的号角声中,黑山骑兵一路追杀。河内军此刻只顾逃命,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逃亡路上躺满了被射杀、砍倒、马踏而亡的尸体。河内军就像被割的韭菜成片成片倒地。
“令人告知这些逃兵,降者免死。”张燕此时知道大局已定,也不愿再多造杀戮,向下吩咐道。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不杀……降者免死……”
“降者不杀……降者免死……”
河内军士气早就已经消散,手中兵器几乎拿捏不住。或许,投降也是一条出路……
面对此时此景,王匡满脸悲愤,心中绝望,手握刀柄几次欲拔出自裁皆被亲卫拦下。
“府君……万万不可啊!”亲卫们反复劝导着这位落魄的郡守。
“大势已去,何能受辱于这些黑山贼子?”败亡在即,王匡心里反而冒出了所谓的名士尊严。
岂不知贼子归汉驱蛮夷,名士卖祖为求欲。
贼子,名士……不过也就是出于士人之口罢了。
光熹二年四月初七,名士王匡死于乱军之中,黑山军再次展露了它的獠牙,而这一次不再是遗臭万年,情史之中名将张燕如忽如其来的一个埋伏揭开了一篇浑厚却又绚丽多彩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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