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乱了十天,终于又恢复了平静,除了部分已经人去楼空的府址,整个洛阳再看不出半点变化。
而一张诏书更是风风光光的下到了左中郎将刘范府上。
不过半天时间诏书的内容已经传遍整个洛阳。
“刘中郎,传闻是真的?”左中郎将府上,一群人聚在此地,光禄大夫种佛当先开口。
“种大夫突然说这事干什么?”侍郎伏完不等刘范开口,替他回答了起来。
“你说我要干什么?”种佛不客气地说道。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种佛看着毫无顾忌的伏完,眼角一抽。
“立即把它烧了,这样才能保住帝室威严。”种佛说完,眼中满是期盼。
“是吗?”伏完看了一眼刘范,整了整衣冠。
“种大夫,这好象不是保住汉室威严,而是保住你们自己吧?”
“你这奸诈小人,浑然没半点骨气。”种佛指着伏完就是一阵大骂。
“陛下不知所踪,明显和这帮西凉乱臣贼子有所关联,今日岂能任他们摆布?如此国将不国啊!”
“哦?我没半点骨气么?那怎么刺杀董卓的人群里没有你呢?我看你才是只知空谈的懦夫!没有军队,没有实力,西凉军迟早把我们一锅端了。想想大将军梁翼,想想他是怎么独霸权柄祸乱天下的,你以为他们会在乎多下一道圣旨?真是笑话。如今若是不从,皇统断绝不说,便是这大汉也难免不会换个主人。”伏完毫不示弱,一脸鄙夷地望着种佛说道。
“是拥戴一个声望、能力、底蕴皆出众的人为帝,还是辅佐一个不知道去哪里找来的天子好?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吧?”因为激动,伏完身子的起伏越来越明显,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冷森。
大殿内寂静无声。
“还是烧了吧,大汉短期内不能再出意外了。若是刘君郎一旦即位,你们知道后果。现在我们谁也做不了主,还是请宗正告慰天下再做决定吧,至于西凉军几个将领,成不了气候,大不了再和黄巾霍乱之时一般召集各地军队进京屠贼。再说陛下说不定还在世呢,若是陛下再度出现,那时,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太常马日磾沉吟良久,看看几个争论不休的大员,平静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想威胁我们?”刘诞气愤地说道。
“难道家父没资格做那个位子?若是家父即位,自然能顺利解决西凉军的问题。”
“你们即使解决了那些逆贼又如何?”司空黄琬一脸讥色,慢悠悠地说道。
“刘景升似乎和郎君公不和,若是他振臂一呼,不知郎君公这位子能不能坐得稳?”
刘诞和伏完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担心我们刘家势力大涨会夺取你们的利益么?你们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西北马腾、韩遂牵制董卓麾下残余将领,然后各个分化,让他们互相内斗,待他们两败俱伤,再从关东调兵进京。等到洛阳局势稳定后,你们再随便选一个血脉淡薄的刘家子弟继任皇位,然后再以继续把持朝政,是不是?“身为主人的刘范忍不住说道。
“你们这点狗屁计策不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李儒也是一清二楚,否则他为什么急不可耐地快马加鞭通知家父,更是以少帝的名义传遍洛阳?他的目的就是绝了你们这个念头,让你们没有皇统可选,只能乖乖地跟在他后面混。”
马日磾等人,面无表情,但眼里的嘲弄之色却愈发明显。
刘范看到马日磾等人神情不善,心里顿时不安起来,难道他们还有隐秘之计?
“几位,要想重振大汉国,首先就要先断绝奸阉和外戚,这次宫廷之祸让陛下何太后不知所踪。但你们想过没有,若是你们再推举一位年少的刘家子弟,奸阉和外戚是不是就此没有了?彻底绝迹了?”刘范喘了口气,看着几人目光稍微有些变化,接着说了起来。
“只要有年幼的帝王,就会有外戚主政,只要有外戚主政,奸阉就会帮助天子夺回皇权从而操持权柄,这害国之祸将永远没有绝迹之时。”
“大汉国的天子具有无上权威,皇帝的更迭是一件国家大事,需要慎之又慎,但自从孝和皇帝以来,因为皇统屡绝,权归女主,结果皇帝的更迭竟然成了后宫女主的家事。”刘范说到此处略显激动。
“我朝大汉律明确规定了后族不得参与政治,这使得早期的外戚干政尚有一定的克制。孝明皇帝时的马皇后亲自出面限制马氏兄弟参政、封侯,孝和皇帝时大将军窦宪为了达到干政的目的也不得不借助太傅邓彪之力。但到了后来,由于太后和外戚完全控制了新君的继立,他们手中有了天子至高无上的权柄,太后和外戚们就再也没有必要屈从于大汉律的限制和禁锢了。也就是说,大汉律反而成了他们祸害国家的犀利武器。”
“太后定策帷帘,委事父兄,贪孩童以久其政,抑明贤以专其威,这就是我大汉日渐衰败的根由。”刘范看着马日磾,神情严峻地说道。
“你们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朝中的大臣们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你等哪怕是专权,也不过是享有几年的权柄,过后还会在经历第三次、第四次党锢之祸!“
其余几人若有所悟,沉默不语。
“法真教你这么说的吧?他还是在推动着法儒之争么?定法的是人,法理不外人情……”
“今日刘某不说法家,也不谈大汉律,只是说家父即位这一个问题。”
“奸阉外戚为什么能危害国家?”
“奸阉外戚能危害国家,就是因为他们帮助天子主掌了权柄,是因为天子年弱之时受过他们恩惠,是因为天子不谙世事……”
“没有天子的信任,没有天子的昏聩无能,奸阉就无法危害国家。没有太后的信任,没有年幼无知的幼主,外戚就无法危害国家。”
“而家父年过五十,一无外戚,二则深明大义,必将励精图治,在下兄弟几人虽然算不上多才厚德,但也算年富力强,若是家父即位,大汉中兴不难,吾等将有几十年时间再度寻找解决外戚奸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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