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嘲天宫众里,宋朝贞身体绷紧,脸上却还故作镇定:“魏鸣岐,你不要做傻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从今往后你苍龙枢事务西府再不过问!”
魏鸣岐此时都听笑了——
趁着体内气力尤在,他重步踏前犹如离弦之箭,一记槛猿劈山直崩宋朝贞的面门,后者退无可退咬牙迎上,口中还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你真想举世皆敌?”
“万公再大度,也不可能眼看着你重建嘲天宫!江湖人知道这个消息更不会放过你,我可以帮你遮掩!保守秘密!”
“……”
魏鸣岐不闻不问,只想将这老鸟紧快打死,可十数拳后,他身体顿觉乏力,开门已经过去一刻钟,身体给人的感觉像燃料耗尽。
宋朝贞很快察觉到了这点,正想趁势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呜呜呜!
夸张凄厉的风啸声从头顶袭来,宋朝贞惊骇抬头,却见有一绿裙女子手持杆夸张的鎏银槊枪向他迎面砸下,其扶风弱柳的身姿和力弯枪杆几欲摧城的爆裂反差,让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禹王枪’这三个字。
咔!
宋朝贞本能的双手架御,换来两根臂骨如粉末般炸碎,因太过干脆,他竟感觉不到疼痛,直到对方槊尖一改,如穿花针绣般灵巧的刺破他的十几处关节。
“啊——”
一代宗师就这样躺在血泊中,想要挣扎着爬起,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别,别杀我!”
宋朝贞口中吐着血沫,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我可以当狗,我可以加入嘲天宫。”
面前那衣不染尘的绿裙女子手持大槊,柔婉的鹅蛋脸看向旁边:“少主,他已经废了。”
“没废我也不会养着他。”
魏鸣岐此刻的脸色苍白,目光看向呆愣一旁的桃花眼,伸手向他要道:“刀——”
“……”
施凤官英媚的眸子欲言又止的眨了眨,哪怕心里知道他想做什么,最终还是将鱼符刀抛了出去。
魏鸣岐接刀后转头看向嘲天宫众,这是群男女都有、年龄段也各不相同的‘被清算’者,就像禹卿一样对这个江湖充满了浓浓怨怼。
如果用一般的手段言语很难控制他们,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所以有些话魏鸣岐必须提前讲清楚。
“以后,没有嘲天宫了。”
迎着各色的眼眸,魏鸣岐将刀丢在地上道:“愿意受招安的上去缴个投名状,我帮你们洗案底,以后就是枢里兄弟。”
人群听闻这话顿时骚动。
其中有个背负抗马刀的黑髯汉子径直问道:“没有嘲天宫,我们的仇怎么报?你当年也是受过那帮人欺辱的,难道就这般算了?禹娘可没说你要给朝廷安心当狗——”
砰!
一杆大槊欺前,黑髯汉腰马合一抬刀向上,尖厉的震声暴响,后者的双脚直接透过石板被夯进了地里寸许。
“来前我怎么与你们交代的?”
“……”
“说!”
槊杆上不断传来压力,黑髯汉咬牙片刻终于低头道:“不许对少主无礼,我错了禹娘。”
禹卿终于收回大槊,杏眼透出锐利的看向众人:“再有像他这样的,别怪我直接打杀了。”
厅内一片默然。
借着禹卿淫威,魏鸣岐目光扫向众人,缓缓开口道:“世事更易,再抱着嘲天宫这块招牌大家都得做阴沟里的老鼠,什么时候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肃清那群江湖败类?”
“……”
此前最先开口的黑髯汉若有所思的抬起头,道:“少主,你的意思是——咱们金蝉脱壳鸠占鹊巢?”
那特么叫借壳上市!
魏鸣岐忍着槽点颔首,道:“背靠朝廷这颗大树,我等就能现身在阳光底下积蓄力量,不要说为你们家族报仇,就是未来收整河山马踏江湖又有何不可?”
在场众人像禹卿那样总撺掇他造反的终归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只在意自己的大仇能不能得报。
至于天下?
姓甚名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以黑髯汉为首的嘲天宫众,不,应该叫前嘲天宫众不多时便纷纷俯身拱手:“参见少主——吾等愿为少主效犬马劳!”
多么整齐划一,魏鸣岐忍不住侧脸看了眼禹卿,却见后者也在人群中恭顺的低头,淑美到没有半点攻击性。
这家伙到底放没放弃?
“以后叫我镇抚使就行。”
魏鸣岐收回目光摆摆手,示意这群亡命徒上班的时候称职务。
人群中又是黑髯汉最先反应过来,像个大机灵鬼似的笑道:“少主,咱们既然在苍龙枢,那以后就叫您龙首吧。”
说完他率先又是一俯身:“属下参见龙首!”
“参见龙首——”
“……”
先前还以为这是个刚正不阿的糙汉来着,却不想转眼就变成了一副可堪大用的上进模样。
魏鸣岐将这人记在心里,随即转头看向桃花眼:“西府里面哪些人最顽固你应当知道,除了指挥使那一级的,其余小旗以上写成名单给我。”
“魏鸣岐,你是在玩火!”
桃花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的瓜子脸煞白:“你弄废一个宋朝贞,在万公那里也许情有可原,但你现在把嘲天宫……还要血洗整个西府,你就是万公的亲孙子也不行!”
魏鸣岐理直气壮的道:“让你写你就写,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桃花眼忽然后悔上了他的这条贼船,但现在‘拨乱’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趁着他写单子的功夫,魏鸣岐正想找禹卿这个女人聊聊,却见她已经捡起刀走到宋朝贞的身边,冲他身上划了一刀。
就像进土匪窝一样,在她之后一个个人过去,在‘投名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名字’代表着入伙,代表着自绝于西府门阀,和他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
“我终究还是没有看错少主。”
衣不染尘,体态丰腴如熟杏的女人走到他身边,淑美的脸上尽是称心如意:“少主这样的人,不用推着自己也会往前走。”
这女人真是神经病,那么想翻天覆地自己去啊,为什么总想着拉上他?除了那个狗屁预言,难道他平时表现的很反贼吗?
“随你怎么想。”
魏鸣岐不等名单出来就起身向外走去。
禹卿眯起眼睛。
“少主去哪?”
“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