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鸣岐缓缓收起架势,目光看向那一枝出墙熟杏,饶是被谢北伶不断拉高审美,也不由为那一幕风景所惊艳。
坐在墙头上的女人一身绿裙被压的紧绷,凸出半轮满月的圆弧,还有那耸立枝头的累累硕果,让人怀疑要是走过去朝圣,还能否透过雪峰得见真容。
这到底是什么要命的磨盘精——
魏鸣岐出神之际,墙头的美杏也敏锐捕捉到了他的反应,嘴边弧角一弯,裙下美腿却自矜的交叠:
“要是少主愿意,往后清早可来我这边的小院,属下手把手的教你槊法。”
“……”
好啊好啊好啊——
随着本能的心声,魏鸣岐的脑袋差点就跟着点下去,好在关键时刻正屋传来开门声,差点被小头接管指挥权的魏鸣岐瞬间清醒。
“你还有完没完。”
青年的声音冷冽,眉眼矜贵如雪:“我答应师父要学好,嘲天宫的一切都和我再没有关系,你不要再阴魂不散的纠缠了。”
“……”
禹卿撇了眼他的下裆。
要不是还杵着,说不定她真就信了。
禹卿明白关节在哪儿,目光看向正屋,那一身青裙黑丝如瀑的女人正倚在门口,眉眼间神女临凡、清冷中被染上一丝烟火气的卓卓风姿,便是女子见了也会动心。
“谢道首。”
熟杏跃下墙头,向那刚起床的女人温婉一笑:“往后咱就是邻居了,你可不能再一见面就对我喊打喊杀。”
谢北伶眼神淡淡的看着她,反问道:“有翻人墙头的邻居吗?便是有,那也是恶邻。”
这言语颇为不客气,甚至隐含羞辱,禹卿却浑不在意,反而笑容更深道:“在你眼底下,总比我在背后谋划更让人安心吧?”
“你什么主意我心知肚明。”
“可这也是阳谋不是吗?”
禹卿目光又转向魏鸣岐:“我有自己的盘算不假,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少主尽早成长,这点你总不能否认吧。”
“不否认。”
谢北伶眼神也跟过去道:“但等他成熟以后呢?让他替你们缔造一个杀欲更盛的嘲天宫?”
禹卿轻轻摇头,道:“为鹰犬的谁能替主子做决定。”
“鹰犬?你?”
“不要把我想的太复杂,他若肯为雄主,我纵使做鹰犬又有何不可,我没想着一味地逼他。等到时机成熟,也许都不用我去做什么,他自己就会顺应这乱世洪流。”
旁边的魏鸣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女人是当着他的面给谢北伶上眼药呢?这能忍她?
正欲发作——
“我相信他。”
好女人已经替他冷冷回怼回去。
魏鸣岐瞬间挺直腰杆,对禹卿威胁道:“昨天放你一马,你今天就来离间我师徒感情,我再给你个机会,要不彻底消失,要不我把你拿下进宫领赏,你自己选吧。”
“拿呗。”
禹卿那坏女人突然凄楚一笑:“反正我一身孑然,少主要真弃我们于不顾,属下纵使活着又有什么趣味。”
“……”
好好好,开始耍赖了是吧。
魏鸣岐对这‘滚刀肉’无奈,真抓人去领赏吧,先不提良心过不过的去,问题也忒亏了。
“要不这样。”
他试探的提出一个方案:“你和你手底下的,只要查明家族确有冤屈,我将来替你们做主就是,但你们也别提什么将天下一把火烧干净,这反贼真不兴做。”
小宫主当初什么想法他不知道。
但现今天下已有几分晚唐气象,要是再像游戏里那样掀起大乱可不是一句背景就能交代清的,背后是无数条人命!
“少主。”
禹卿脸上带着丝讥讽,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谢北伶的:“您和道首待的也沾染了几分天真,世间哪有那么多想与不想,多的都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己而已。”
说完,她脚尖一跃回到自己小院。
魏鸣岐在原地细细品味她的意思,但品到最后也依旧觉得,这女人太悲观了。
所谓随波逐流身不由己都是自身不够强大,要是像镇千秋那样打出一个世外世俗皆无敌,谁能去逼他,谁敢去逼他?
世外之所以是世外,
就是沾了一个超然。
禹卿走后,谢北伶去一旁打水洗漱,魏鸣岐趁机去厨屋提出热水到她身边,再次表明心意:
“师父,她说的那些你别放心上,徒弟什么人你清楚,以后她再来我就直接把她骂走,保证骂的她体无完肤!”
“……不许骂人”
谢北伶揉揉脸蛋,随即抬起头像一朵出水芙蓉般看着他:“她再来,糖衣吃下,炮弹打回去。”
“好!”
魏鸣岐眸子一亮。
师父这是明示啊!他以后可以奉师命开——开发5g。
身为女人能这么为徒弟着想,除了谢北伶他想不出第二个人,这辈子能拜她为师,也不知道祖宗在地下送了多少礼。
“……”
谢北伶见他回答的这么兴奋只觉得怪怪的。
但禹王槊是传承有序的江湖门第,历代出过好几个武魁,以魏鸣岐的神力,不学这门重型长兵太可惜了。
且忍那妖女几时。
等魏鸣岐学完了武艺,到时就可着手将其赶走了,留这么个别有用心的人在身边终究不是个事儿。
上午,正门街。
魏鸣岐哼着故乡的小曲儿走进西府,一路上左右都有人行礼,虽然没穿鱼龙服,但经由昨日一战,他在西府已是大大的名人。
但这‘名’背地里多半不怎么好就是。
一路向里。
在供百户以上处理事务的厅房,魏鸣岐看到桃花眼正坐在案边处理卷宗,便走过去招呼道:“凤官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
桃花眼转过头,盯着他面色有些凝重:“就顾着和我打招呼,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说的跟他不是第一次来一样。
魏鸣岐左右看看,若有所思道:“其余人呢?不会都过马路摔倒,死了亲戚,染上天花不能来了吧?”
桃花眼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啊?”
魏鸣岐抬头惊诧:“真有人染了天花?”
“……”
桃花眼一愣后切齿:“重点是都没来啊!除了我以外的百户,还有除了我施家嫡系以外的总旗、小旗官,其余都请了假!”
魏鸣岐想了片刻,示意他稍安勿躁后,问道:“府里另外三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