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不妙,风少筌几乎是爆发了自己全部力量,他也维持不住那副妖异面皮,扭曲的人类皮肉下是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的肉块,与宛如蛆虫般纠结蠕动的黑气。
他放弃了被寒气笼罩的萧清,一个闪身便将萧澜以及他旁边的莫鸢收入体内。
虽然少了阳极之体有些可惜,但他随便去寻几个小世界,杀满百万千万青壮男子也未必不能与其匹配!
而后他甩出几张黄符,爆炸声中尘雾弥漫,而他也依靠师父赐给他的法宝撕开虚空裂缝逃生。
用这法宝时可把他心疼的不轻。
毕竟他师父难得赐宝,而且还是可以穿梭虚空的法宝,况且只能用一次,他这次用了,下次再得到这样的至宝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该死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他要找到她,抓住她,将她炼成自己的傀儡日日折磨侮辱。
萧清目眦欲裂,但她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去阻挡,她摔倒在地上,尘烟迷了她的眼睛,悲痛欲绝下,她竟流下了两行血泪。
一头青丝也尽数花白。
但,一剑破空。
只听得一声闷响,风少筌的头颅自半空中滚落,他似乎还没发现自己的处境,一颗脑袋仍做着自己编织的美梦。
只是天旋地转,他的脑袋和宋俞的滚落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中的最后一句话。
女人连视线都没落在他身上,她的视线落在萧清身上,这个小孩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即使是在诛杀敌人时也忍不住分神来探知一二。
萧清木愣愣的将手护在胸口,萧澜送入她体内的那滴鲜血如她的另一个心脏般跳动,萧清闭上眼睛,低声抽泣起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
得知萧澜暂且无事,萧清便挣扎着起身,向面前如天神般的女人走去,也许她可以用一种更加卑微的姿态面对女人,这样在说出恳求的话时或许会更让人怜惜几分。
但直觉告诉萧清,对面的人并不会偏爱弱小,她也不应该用那种态度来面对她。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突然问道。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没有半分波澜的海面,但越是平静,越能让人窥见那底下隐藏的,足以将世界掀翻的强大实力。
“萧清,草肃萧,清澈的清。”
萧清一步步朝她靠近,在距离女人仅三尺之外站定。
“不求我救他们吗。”
女人看着萧清紧抿的嘴唇,痛苦中带着渴求的眼神,又看向她身后的那一片狼藉,毫不客气的指出:“他们快要消散了。”
“我需要付出什么。”
萧清看向她,微微倾着身子,以一种献祭的姿态向她伸出双手:“我知道,求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放在之前,萧清还能拿自己的阳极之体赌一赌,但她如今鬼气缠身,连自己最后的一点依仗都失去了,萧清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她看向女人,呐呐开口:“我的命还有用吗。”
女人淡漠的眸光终于动了动:“对我而言,无用。”
萧清垂下眼眸,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整个人也仿佛瞬间失去了灵魂一样,她看着地面,轻飘飘的喃语:“是啊,无用......“
“但,对他们有用。”
女人从不做除了战斗之外的事情,也不去想其他,但今日,她却觉得自己奇怪极了,居然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力量。
但她并不欲过多解释,只开口道:“他们身死已久,魂魄又久久停留在世间不肯散去,错过了投胎的最好时期,若是强行转世,恐怕要轮回百世畜牲道才能获得再世为人的机会。”
萧清脸色变得惨白,她怎么忍心让自己的爹娘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们本不该经历这样的事情的,萧清跪倒在地,恭敬磕了一个头,她的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她不知该怎么请求对方,对方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对她们一家极大恩德,她又该怎么开口啊!
“但,也并非全然没有办法。”
萧清闻言,几乎绝望的眼里再次燃起希望的火苗,她几乎是忘了自己与眼前人的差距,几乎是跌撞着扑到女人身旁,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弄脏了女人雪白的衣角。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那办法是让她去往十八层地狱滚一个来回,她也愿意。
“穹苍果,碧落花,苍极草与往生木,倘若你能集齐它们,就能为你父母再塑肉身。”
萧清已然顾不上许多,她再次叩首言谢,她想,等这位恩人走后她就去找寅三,寅三见多识广,肯定会知道这几样东西在哪!
此时她忘了自己现在处境的不妙,她的身体可能甚至无法支撑她活过明日,看着她脸上的喜色,眼中散发的光彩,渐渐与女人记忆中的某个时候重叠。
看着她蹒跚着脚步,去寻自己爹娘魂魄的虚影,女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她甚至不确定这样温柔的声音是从自己喉间发出来的。
她说:“萧清,你可愿拜我为师。”
萧清的脚步停下来了,她的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甚至是不敢相信,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她颤抖着唇,想开口问,却说不出话来,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向女人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对方,就越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
“师、师父?”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得到了对方清冷却坚定的回应。
“我在。”
女人伸手,将自己微凉的手指放在萧清的肩膀上:“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便是一场新生。”
似乎是觉得找到了依靠,萧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灵魂里都疲惫极了,几乎是在女人开口的下一秒,她便倒在女人衣裙下摆上,沉沉睡去。
女人虽还是冰冷的神色,但如果有认识的人看见这一幕,都会觉得这已是她这几千年来神情最为柔和的时候了。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玉匣,将萧家夫妇的魂魄收入匣中,连着萧清一起放进衣袖里,而后缓缓消散,正如她来时一般。
而另一旁,云家夫妇终于循着女儿的气息来到这充满了暴虐血气的密室外,他们颤抖着进入密室,而后在看见毫无生气的女儿时彻底崩溃。
过了许久,其他天玄剑宗长老弟子才在此聚集,他们也找到了其他两位长老的家眷子弟,现在已派人护送他们的身体回宗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