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林商动作太过不安分，正自得其乐，乔远川却侧过身来，手臂略带警惕的劈在林商额头。林商痛得咧嘴，也还是不敢发出声，谢天谢地学长没醒，只是许久训练得自然反应。他心有余悸，把乔远川的手从自己脑门上拿开，不打算再放肆。
然而，乔远川离得那么近，安详的表情展露在眼前，心脏的起伏似乎感受得一清二楚，女生们为之尖叫的好身材就在不远的十五厘米，林商不敢继续也不想放弃，心里一把如意算盘打得珠粒乱撞。色胆包天啊色胆包天，某鹿色症泛滥，稍加考虑又倒向自个儿那点浑心思。
没点胆子还怎么混，大丈夫，摸就摸了，难不成学长还要告自己猥-亵不成？佛祖保佑，学长别醒，林商一股脑的把乔远川的衣服撩到胸口，心里没忘祈求诸仙保佑，可千万别醒。
这身材也太好了，林商看呆了，思维也垮了，他甚至都听到学长身体的每块肌肉在叫喊着“摸我吧，摸我吧”。橄榄色的皮肤，漂亮的八块腹肌，结实有型，一点细汗淌在上面，老实说，绝了！异常性感！
林商傻乐了好久，半点没犹豫的伸手摸了上去。他发誓自己不好那口儿，可是这手感，他都感觉要爱上眼前的男人了，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在全身细胞都嘶吼着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行为的变态。
但是，人一旦走向了猥-琐富强的道路，那就是有死在这条路上的决心，所以他又开始思索，乔远川的胯骨内侧是否有决定终极身材的两条线。仔细看看，似乎透着点端倪，但谜底被牛仔裤遮了个严实。该死，学长怎么穿着高腰的牛仔裤。
林商纠结不清了，这要是把裤子解了，性质那就是大转折，恶劣程度翻倍的升为更高的档次。而且本身现在的情景就暧昧的不行，要是此刻护士进来指不定怎么看待他俩的关系呢。
可后果，是以后的事儿，好奇，是现在的事儿。从小到大，老师都教育我们，要把握现在，对，要把握现在，林商再次信任自己的智商，手在空中停留了许久，一咬牙，解开了皮带，然后是第一颗扣子，然后是第二颗……
房间温度降下来后，乔远川睡得深了些，但架不住他警惕性高，隐隐约约觉得睡得不对劲，当眼前光线被一团阴影遮挡过久时，他猛地睁开眼，林商正将裤子拉链拉到一半……
几乎略过大脑的分析与反应，本能让他一拳招呼在林商的鼻子。某鹿惊恐万分，思绪飞速转动，委屈立刻写满整张脸，哭丧着嚷嚷:“你干嘛打我！我在帮你赶蚊子呢。”
“赶蚊子？”
拉抻衣服，睡意消散了，瞄了一眼裤链，乔远川突然就笑了，冰刀似的，全往林商身上割。
“近来这蚊子真是厉害，不仅能往衣服里钻，还能往裤子里钻？是不是这皮带和拉链也是蚊子解开的？”乔远川拉上拉链，把皮带系好，脸上不愠不火，就快习惯了，林商出人意料的举止风格和让人无法琢磨的行事目的。
被打过的鼻子酸痛的厉害，无心管鼻子，结结巴巴编个理由:“呃……噢，是这天气太热，我看你都出汗了，这不是让你凉快凉快嘛。”
“我要是一直没醒，你准备把我扒光？”乔远川一把拎起坐在地上的林商，另一只手揉他的脸，“林商！你的思维能正常点儿吗？”
林商以为又要挨揍，用手臂挡着脸，“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敢了！”
乔远川扳开某鹿的手，“我没要打你，刚才是习惯反应……”
说话间突然停顿下来，脸上显出纠结的神色，“你……”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见对方脸色变了，林商乖得像木头一样杵着。
“不是，我说，你……”乔远川松开他，从床头抽了几张卫生纸，指了指某鹿的鼻子，“你，流鼻血了。”
林商用手背抹抹鼻子，一手的血，呆滞看了半晌，然后春光满面的甩甩头，撑起一团血迹的脸，傻笑着说:“没事，学长，一点小伤，我不会怪你的。”
“那你真是宽容大度，我谢你了，你现在能不能去厕所整理一下尊容，瞧着像我虐待你似的。”
乔远川觉着林商是麻烦到无药可救了，这人活脱脱一神经病！刚才是想干什么，难不成和自己是同一种人，看着也不像。乔远川伸个懒腰躺回床上，懒洋洋地低垂眼皮，看林商满脸水渍的回来。
“林商，过来。”
林商朝床头走过去，半道停下来，犹豫的问：“爷，什么吩咐啊？”
“离那么远作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那可说不准，保不齐您今天胃口好，等会儿给我暴揍一顿然后生吃了。”
微眯眼睛，笑得露出白森森的一排牙，“过来。我保证不揍你，更不会吃了你，我怕消化不良。”
“你发誓。”
“过来！”乔远川目光掠去，压低了双眉。
“行，不发誓也行，反正你说了不揍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商磨磨蹭蹭的挪到乔远川面前。
“坦白给我交代清楚，你刚才想干什么。”
“我说了啊，我看你热……”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林商摇晃脑袋，“不像。”
“那你还编这么蠢的瞎话？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你……”乔远川认真悠长地凝视林商，嘲弄的问：“你，不会是好那口吧？”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我不是同性恋啊，学长你别误会，我怎么会喜欢男的呢！女的都还没驾驭。”林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连连否认。
他堂堂男儿，性取向面向女生十几年了，怎能被自己一点见不得光的龌-龊念头给毁了，虽然他在摸的时候是觉得要爱上学长了，可那也是爱他的肌肉啊，激动时刻的想法，不可信，不可信，这要被误会，再传出去，他林商这辈子都得孤家寡人了。
“紧张什么，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我…我坐着说成吗？”
“事儿真多。”乔远川眉心打褶，“坐吧，老老实实地说。”
“呼，坐下就安心多了。成成成，知道了，知道了，别用杀伤力那么强的眼神看我，我说就是了。我有没有说过我爸是军人？我从小就崇拜我爸，因为他是军人，穿军装别提多俊了，而且他身体素质好，一身肌肉，我就特羡慕。所以我也特崇拜你，不光是因为宁姗姗，还因为你是咱们教官，之前又进过部队，虽然时间不长，但肌肉肯定也很漂亮，因此……我就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顺便满足一下自己多年来的愿望。嘿嘿嘿。”
“什么愿望。”
“我吧，我，我就一看，嘿，肌肉这么好，光看怎么能行呢，我就上手摸了一下，发现手感真是不错！”林商一脸傻相，没头没脑的说。
乔远川冷视，伴随几丝僵硬的笑，“你还摸了？”
“是啊，我，哎，你说了不揍我的！”林商觉得学长笑就一定没好事，更何况是冷笑，做好准备抱头防挨打。
“我没打算打你，瞧你那怂样儿。我继续睡一会儿，这次你别再打扰我了，这里边包括骚扰，别骚扰我。”打了个呵欠，乔远川翻过身，浅笑融在阳光里，不过他背对着林商，带弧度的眼尾没被林商看到。
大三属于清闲的过渡期，课量直线下降，乔远川也挺负责，即便有课，也是一下课就去照顾林商。虽然林商看起来比乔远川还有精神。
忙是忙了点儿，可和林商待一块儿，会觉得轻松，逗逗他倒也风趣，乔远川一直冷静的生活，对人待事保持该有的距离是原则，从来是减少不必要的付出。那么为了林商付出了多少时间呢，乔远川没有想过，林商这样的人，出现在生活中，第一次，成了例外。
有时李一畅他们也会来，和宁姗姗一起，女孩子清爽的声音给烦闷的住院生活植了片大的芭蕉叶，林商喜欢她，谁都看的出来。
“林商，我做的饭好不好吃？”今天是星期六，宁姗姗穿着白色长裙，像朵百合开放在林商的眼前。
某鹿吃的满嘴饭粒，往嘴里猛得扒进一口饭，鼔囊着嘴，盯着红烧带鱼直点头。
乔远川用筷子敲他还绑着纱布的头，轻蔑的瞥了一眼，“真没出息，一顿饭就让你乐不思蜀了。”
“你当然这样说了。”某鹿擦掉嘴边的饭粒，“你和姗姗是亲戚，属于永久享用资源，我就不一样了，难得才吃得到她做的饭。”
“谁说的，我也可以变成你的永久享用资源啊。”宁姗姗巧笑着盛了碗鸡汤，端给林商。
“啊？！”林商没明白。
“蠢。”乔远川也盛了汤，自顾自的喝起来。
宁姗姗往林商碗里添了块茄子，“傻的恰到好处，也是不错的优点。”然后对还在苦思冥想的林商笑笑，轻敲他的碗沿，“吃啊。”
某鹿想不明白，既然笨，当然是想不明白的，他也不太介意是否能想明白，欢腾的继续吃饭。
九月中旬的风，没有凉意，温热地灌进开了窗的病房，米黄色的窗帘翻飞在窗外，宁姗姗夹菜给林商，纯净的笑颜。
“姗姗唱歌来听吧。”林商盘腿坐在床上，看宁姗姗把买来的花分散在花瓶旁，咬着嘴唇不满意的来回摆弄。
宁姗姗把最后一丛满天星堆于花瓶口，满意的吁口气，将长发别在耳后，转过头，“你想听什么？”
但是某鹿注意力却偏移，无意识地说：“姗姗，你真漂亮啊。”
林商眼神跟随她的耳朵，粉嫩如幼婴的皮肤，米粒大小的耳钉镶有蔚蓝色的水晶，这一小点比无际的大海更有魔力，看着它配在眼前的姑娘的耳上，就是比置身海洋畅游还舒服。
宁姗姗笑得一点都不收敛，顺着林商的眼神，伸手抚上自己的耳朵，略显苦苦思索的模样，调侃着说：“你是看上了我的耳钉吗？夸它漂亮，还取了小名叫做‘姗姗’？”
林商没有收回眼神，甚至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沉醉在自己的什么美梦里。
乔远川收起手里的报纸，抽了几张卫生纸，伸手到林商面前，见他没反应，直接将纸巾糊在他脸上。
“……”林商剥下脸上的纸，“干嘛？！”
“拿着接你的口水，稍带提一句，别像看块儿红绕肉一样看姗姗。”
宁姗姗“咯咯”笑起来，摘下了自己的耳钉，“林商，别沉醉了，我把我家‘姗姗’送你好了。”
林商赔着笑，接过蔚蓝的点儿，像是手心捧着一片海洋，似乎看得到白浪泡沫堆在海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