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双手托着皮带凑到灯光底下,忽然发现连接皮带扣的一端有些异样,似乎是双层的,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这两层粘连在一起,要不是凑着灯光仔细查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赵云飞从书包里找出削铅笔的小刀,拔出刀片,用刀刃小心的插入粘连处,然后慢慢向两边和纵深豁开,六、七厘米长的刀片已经完全插入其中,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这条皮带竟然有夹层。
“扎裤子用的皮带而已,为什么还要不嫌费事的做出个夹层来呢?”
赵云飞心中暗暗奇怪,把手指伸入夹层摸了摸,感觉夹层之下凹凸不平,凭手感就知道是刻有字迹,赵云飞用手指掰着开口,在灯下看了半天,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下可真是难住他了,明明里面刻着字,由于开口太小,根本看不清字迹,除非拿剪刀把上面一层剪开,但那样的话,这条祖辈传下来的皮带岂不是毁在自己手上了,况且父亲临终遗言让他保管好这条皮带。
赵云飞拿着皮带在屋里走了好几圈也没想出在不破坏皮带的前提下能看到字迹的办法,无奈之下,将皮带放到桌子上,看着皮带发了会儿愣,然后起身搬起板凳来到大衣柜前,蹬上凳子从柜顶将金刀取下。
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一入手就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挥舞的欲望,赵云飞挥舞了几下,顿时满屋金光灿灿,收住动作,一手摩挲狭长的刀身,默念刀身上刻的那一行字:胸怀天下,抱诚守真,舍生取义,龙之传人。
赵云飞忍不住心里暗叹:“真是一把宝刀!”
望着手中的金刀,一眼瞥见桌上的皮带,他忽然灵机一动,一手拿起刀,一手拿起皮带,将刀尖插入皮带的夹层,缓缓用力,最后竟然将整个刀身插入皮带,只露出一截刀柄,长短刚好合适,就好像专门定做一般。
赵云飞大惑不解,暗想:“难道这条皮带正是这把金刀的刀鞘?”
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赵云飞苦苦思索了半个多小时,仍然毫无头绪,无奈之下只好将金刀放回柜顶,将皮带穿回裤腰,收拾一番后上炕睡觉了。
天还没亮,赵云飞已经起床了,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到点就起的习惯,无需闹钟唤醒,到了每天起床的时刻,自然而然的就醒了。
简单用凉水洗了洗脸,在院子里小跑了几圈,感觉精神充足,这就是年轻的好处,无论昨天有多么劳碌,只要休息一晚,就又恢复得朝气蓬勃。
一口气做三十八次俯卧撑——这是昨天应该完成的任务,但由于昨天住在李兰芳家,不方便锻炼,而且胳膊上的伤口也不具备锻炼的条件,所以昨天锻炼就中断了一天,这种中断现象时有发生,生活中难免有意外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今天就一定能做什么,而对于赵云飞来说,锻炼比吃饭重要,饭少吃一顿,没必要在第二天吃四顿饭补回昨天少吃的那一顿,而要是因故少锻炼一天,赵云飞在第二天是一定要补回来的,许多人不能坚持锻炼的原因也正在于此,因故中断却没有惩罚措施,最后也就越断越多,直至彻底中断。
赵云飞估量自己的胳膊上的伤口已经不影响锻炼,按照锻炼进度,昨天应做三十八次俯卧撑,那么今天就应该做四十一次。
赵云飞缓缓吸气、吐气,调整了一番气息,而后猛然深吸一口气,俯身开始今天的挑战。
双掌按在砖头之上,在臂部肌肉的收缩之间,带动伤口仍然有些疼痛,赵云飞努力坚持,堪堪坚持到四十一次,憋在胸中的那口气喷出之时将地上的土都吹了起来。
站起身来,那种痛快、释放、舒服、愉悦的感觉再次从胸部、两臂随着血液的运行逐渐扩展到他全身。
活动了一番臂膀之后,他决定把昨天欠下的锻炼账补回来,就这样他又做了三十八次。
太阳还没出来,但东方已经有些光亮,村里的鸡犬此起彼伏的叫着。
赵云飞在院子中缓缓的踱步,右手抚着左臂上的伤处,想起王胆操家那条藏獒白森森的利齿,虽然那条狗已经被人给毒死了,但他心中仍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把那条狗给掐死,赵云飞将手指放在眼前舒张,“那条藏獒体量那么大,脖子也粗壮,怎么可能掐得死。嗯,是手指的力量不够啊!”
赵云飞踱到院子南侧,这里种着一行五棵杨树,是赵云飞前年春天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得有大人的手臂那么粗。
赵云飞停在一棵看起来非常直溜的杨树跟前,双手握住树干凝思片刻,而后忽然爬起树来,只见他双腿垂直不动,仅凭双手抓住树干,交替攀爬,向上爬了有四五尺高,感到有些吃力,仍用双手交替攀爬而下。
初次练习就能爬这么高已是相当不错的了,这得益于他平时的劳动、锻炼,和过硬的身体素质。
“嗯,以后就这么练了,每天多往上爬一下,这样随着小树长高,手指的力量和臂力都应该能够得到提高!”赵云飞仰头望着小树的树冠,嘴边露出一丝笑容,他为能想到这么有创意的锻炼方式而感到高兴。
……
东墙之下灶台的大锅里热气翻腾,棒糁粥已经煮熟了,铁锅紧贴粥面的位置形成了一圈半透明的锅糊,赵云飞把那圈锅糊捏下来放进小吉的小碗里,小吉最喜欢吃这个了。
小吉刚刚睡醒,自己端着水瓢往洗脸盆里面舀水,洗完脸后,坐在小方桌前拿一把小木梳对着镜子梳头发,头发乱蓬蓬,怎么梳都有一撮翘起来,就像个羊犄角。
这时候李兰芳走进院子,上身穿一件白底蓝点的圆领半袖背心,下身穿一条黑色短裤,露着两条嫩白浑圆的大腿,显得青春逼人,见小吉正自己对着镜子和那撮头发较劲儿,笑着接过梳子,就着那撮不听话的头发给小吉梳了两个小揪揪。
“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李兰芳见赵云飞在不停的忙碌,虽然知道他的伤肯定不碍事了,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你吃饭了吗?”赵云飞以问代答,手里并没有停,把锅里的粥盛入一个不锈钢盆,又从灶旁的水桶里舀水入锅,灶里填上麦秸。
“刚吃过。”
李兰芳给小吉梳完头发就蹲在灶膛边,翘着屁股,噘起嘴巴对着灶膛吹气,新填入的麦秸立刻“扑”的一声燃烧起来。
“昨晚我做了一个恶梦。”李兰芳一边往灶膛里面添柴火一边说道。
赵云飞一愣,拿着水瓢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前天夜里梦中断头巨龙的恐怖场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