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张扬前世曾看过少林寺传奇,对里面的十八棍僧印象十分深刻,面对敌人摆出棍阵,任何恶魔妖孽都难逃生天,看着让人心情激动、热血沸腾,真恨不得自己能身临其境的好。
但是现在自己面对相似的情形,张扬怎么也激动不起来,此时就算是再勇敢的人心里也打起了摆子。
双手不敌众拳,人多果然势重!
张扬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定义为妖僧,想到欧洲那些处置异教徒的手段,张扬心里发寒,自己还真是狂妄,怎么会认为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这一切呢?无数历史证明改革的胜利是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张扬不想变身为踏脚石。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古道热肠了呢?在没有自保的前提下将自己置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即使自己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们这些人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他们口口声声的说声妖孽,谁又能站在自己这边儿,为自己说说话!
想到这里,张扬有些心灰意冷,自己又何必多事,做一个路人甲看着就是了,还想当什么救世主,他们自己不需要,做的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住手!”
张扬感激的朝身源处看去,却是师傅道岳。
依手机看小说哪家强? 手机阅读网然清瘦的身子笔挺的站立,脸上没有初见时的风轻云淡一片安然,眼中的失望怎么也掩盖不住,是对我失望了么?
张扬低下头,有些惭愧,自己当时还那样信誓旦旦的说会拯救佛门,现在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陷入了僵局,怎么会不让师傅失望呢!
“辩机,你做的很好,师傅很欣慰!”
张扬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一张带笑的脸,眼中的赞赏一览无余。
“师傅!”
张扬的鼻子有些发酸,在所有人都敌视自己的时候,有一个人的支持,即使那力量依然薄弱但却能安定人心。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张扬其实不是很敬重的,即使在之前的日子他对自己的照顾让自己很感动,对他有了亲近感,也是促使他做出拯救佛门决定的一个因素,可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一个人在异地,总会对那些亲近的人表示依赖。
然而现在,道岳挺身而出站在自己这边,站在整个大总持寺的对立面,不管结果如何,这个举动让张扬的心终于认定了他。
他!是自己的师傅,道岳!
“道岳!”
主持方丈有些失控,脸色骇人,身体气的微微颤动,一圈圈肥肉荡起一阵涟漪,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奇怪的是即使再愤怒,他却依然没有说出什么?眼中望着道岳很是忌惮。
张扬疑惑的看着眼前道岳清瘦的背影,怎么也不能看出有什么值得一寺之主的方丈忌惮的,难道他还是一隐士高人,飞檐走壁、上天入地、身轻如燕、踏雪无痕的一牛人?难道是哥们看走了眼,这老家伙真不是常人?张扬的眼睛眨啊眨,脑中瞬间想出无数主意。
“道岳,虽说此子是你的入门弟子,不过此子妖言惑众败坏本寺名誉,必须接受本寺法规的制裁!不能因为他破坏了本寺戒律。”
方丈看着道岳,虽说对他很是忌惮,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全寺僧众注目的情况下,自己怎么能露怯,再说自己毕竟是一寺之主,他道岳就算再厉害也不会当众拿自己怎么样。方丈很有自信。
“释空,你真的认为辩机是在妖言惑众么,这都是老衲让他这样做的,看看这些年来我们佛门做的那些事儿,与土匪强盗有何差别?再不改变佛门的行径,佛门就要有灭顶之灾,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被钱财迷了心智,释空,真到了那时候你就是佛家的罪人!”
“主持方丈,道岳师兄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就是,平时吃喝都是靠着本寺供给,现在倒来说咱们的不是,那些香火钱他又少拿了几钱!现在倒是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哎,还不是他那徒弟辩机的事儿,道岳师弟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护短了些,被感情左右终究难成大道!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们,你们……一丘之貉!”
道岳一声长叹,眼中是信念破灭的灰暗,飘扬的白胡子也耷拉着没有一丝活力,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深了许多,挺直的脊梁透出的萧瑟让张扬有些黯然。
这是一个可爱的老头,或许因为对自己信念的追求忘了身在俗世中怎能不沾染一丝烟火气,希望他不会像后世的一些人觉得理想破灭,活着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意义,产生轻生的年头,老头不会这么脆弱想不开吧?
张扬担忧的看着道岳离开的背影,师傅,你要好好的……
“辩机,为师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为什么?师傅要到哪里去?事情不都平息了吗?”
在以辩机为审判对象的批斗会上,道岳愤然拂袖离去,让整个广场陷入一片寂静。
在大总持寺里的声望,道岳要比主持方丈释空高的多。
当年他们的师傅无尘大师圆寂之前,曾经提议让道岳担任下届主持,那时大总持寺还没有现在的名气,寺里的僧人只有二十几人,刚刚结束战乱,大唐刚刚建立,万物萧条修养生息还没有贞观时期的繁盛,在温饱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信仰也变成了奢望,人们没有多余的粮食钱财去孝敬佛主,寺里得到的收益及其有限,生活很是清苦。
当时无尘只有释空跟道岳两个亲传弟子,大总持寺承载了他一生的心血,想要将他发扬光大,弘扬佛法,他看中了二弟子道岳。
不过年轻的道岳因为痴迷佛法不愿把精力耗费在其他方面上,只为了钻研佛法,当着全院僧众的面谢绝了这一任命,加上道岳除了每月固定几天出外化缘感念俗世,磨砺心境,平时基本都是呆在佛堂里念经很少与人交流,更是将其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释空愣愣的站在那里,显然没有料到道岳会突然离开,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就将自己甩在这里,他不是一向伪善的面孔让人看着讨厌吗?怎么这次在众人面前这么不讲风度?
整个人都傻了,除了道岳没有人知道当初无尘圆寂前的最后时刻说了什么?不过释空知道道岳手里拿着可以直接废掉自己这个主持的任命,那个偏心的老东西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还记得无尘那老东西在跟道岳说了良久之后终于叫自己进去。
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只有一个蒲团,那老东西就盘腿坐在上面,身子枯瘦的就剩下一副骨架,人没多少精神脸色很昏暗,可释空仍然记得就在自己走进这间房的时候那老东西看向自己几欲噬人的目光,多少年来每当自己独自一人想起那倒目光时都依然寒毛倒立,仿佛自己被剥光了身子暴.露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