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为师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为什么?师傅要到哪里去?事情不都平息了吗?”
在以辩机为审判对象的批斗会上,道岳愤然拂袖离去,让整个广场陷入一片寂静。
在大总持寺里的声望,道岳要比主持方丈释空高的多。
当年他们的师傅无尘大师圆寂之前,曾经提议让道岳担任下届主持,那时大总持寺还没有现在的名气,寺里的僧人只有二十几人,刚刚结束战乱,大唐刚刚建立,万物萧条修养生息还没有贞观时期的繁盛,在温饱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信仰也变成了奢望,人们没有多余的粮食钱财去孝敬佛主,寺里得到的收益及其有限,生活很是清苦。
当时无尘只有释空跟道岳两个亲传弟子,大总持寺承载了他一生的心血,想要将他发扬光大,弘扬佛法,他看中了二弟子道岳。
不过年轻的道岳因为痴迷佛法不愿把精力耗费在其他方面上,只为了钻研佛法,当着全院僧众的面谢绝了这一任命,加上道岳除了每月固定几天出外化缘感念俗世,磨砺心境,平时基本都是呆在佛堂里念经很少与人交流,更是将其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释空愣愣的站在那里,显然没有料到道岳会突然离开,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就将自己甩在这里,他不是一向伪善的面孔让人看着讨厌吗?怎么这次在众人面前这么不讲风度?
整个人都傻了,除了道岳没有人知道当初无尘圆寂前的最后时刻说了什么?不过释空知道道岳手里拿着可以直接废掉自己这个主持的任命,那个偏心的老东西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还记得无尘那老东西在跟道岳说了良久之后终于叫自己进去。
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只有一个蒲团,那老东西就盘腿坐在上面,身子枯瘦的就剩下一副骨架,人没多少精神脸色很昏暗,可释空仍然记得就在自己走进这间房的时候那老东西看向自己几欲噬人的目光,多少年来每当自己独自一人想起那倒目光时都依然寒毛倒立,仿佛自己被剥光了身子**在人前。
“释空,知道为师为什么赐你法号释空么?”
老东西一动不动,声音很低沉有种无力感,不过释空仍不敢怠慢。
“弟子不知!”
“你生性贪婪,且心胸狭隘,不过我佛慈悲,为师收你为徒,且给你法号释空,就是希望你能释放自己的心胸,不为俗世钱财地位心动。不过你的作为让为师很失望。”
释空低垂着头懦懦不敢言。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留恋尘世功名利禄终非正途,哎,希望你以后谨记约束自身,否者必将酿成大祸。”
“本来为师是想让你师弟道岳做本寺的主持。虽然他比你年幼,入门也比你晚,不过论对佛学的参悟却比你更精通。”
“不过他潜心佛法,不好分身,向为师推荐了你,并说长幼有序。虽说在我们佛家讲究达者为师,还没有这种说法,不过为师就你们两个弟子,既然你师弟道岳没有这个心思,寺院的其他人进寺又太晚,对佛法的理解还不透彻,也就只有你能担任下届主持之位了。”
无尘说的很勉强,情不甘,心不愿的,若是实在是没了办法,他是真不想让释空担当大总持寺的主持的,希望这孽徒能够修养心性,将大总持寺发扬光大!也不枉自己教导他这么多年。
尽管对老东西的偏心充满怨念,不过释空还是被这天降的馅饼砸开了眼,想到自己以后摇身一变就是一寺之主了,那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用整天里憋屈受气了,这苦逼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不过虽然让你继承主持之位,但是你的心性还不稳,一旦你的行为危害了整个大总持寺,道岳就会拿出为师亲手所写的印信罢免你的职位,希望你能够时刻警醒自己的言行,修养自己的心性,不要妄动贪念,阿弥陀佛,罢了,你且退下!”
“是,师傅,弟子告退!”
释空的眼中满是寒意,老不死的东西,临了给我来这么一出!刚刚兴奋的大脑犹如泼了一盆凉水,哇凉哇凉的。
“主持方丈,现在怎么办?”
道岳愤然离去,释空傻站在那里,众人一时拿不定主义到底该怎么办,只得小心的询问释空。
“嗯,先放了他,日后再审。”
释空瞪了张扬一眼,神情犹如吃了大便,别扭之极,转身离去,今天他的面子可是丢大了,再呆下去只会成为众人笑柄,别人不知道原因,只会认为自己是个孬蛋惧怕道岳,想到这里释空又把无尘在心里骂了一百遍。
道岳的禅房,此时张扬站在道岳身前,面带不解,事情不是都已经平息了吗?怎么师傅这时候要离开大总持寺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张扬有些内疚,如果不是自己太自大太自以为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以为一个简单的申明就能让人们遵从自己,不说改变佛门的命运,但单单将大总持寺摘出来还是挺实用的。
不过自己好像犯了穿越者的通病,自大的认为自己只要虎躯一震,四方诚服;振臂一呼,从者云集。以为个人的力量就已足够,有些急功近利了。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现象,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在这个相对陌生的世界,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自己不是天生的王者,没有那种王霸之气。只得小心又谨慎,才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达到自己的目的。
“辩机,为师要离开大总持寺了!”
“这些年,也许为师都做错了。”
道岳的神情有那么一丝寥落,显然还是没从这次打击中回过神儿来。
“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疏于对寺院的看顾,致使他们这些人变得这么堕落,我辜负了师傅。让大总持寺变成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污秽之地。”
“我有罪!”
“辩机,你记者,永远要保持自己的本心,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诱惑,佛家称之为心魔,只有战胜了它,才能坚定自己的心,不让自己陷进罪恶的深渊。”
“师傅这几年里一直都错了,佛,何为佛?佛家渡人出苦海,拯救世间的罪恶,与人为善,帮人渡厄!这就是佛!“
“其实修佛即修身,在修炼的同时,发现自己或他人的错误加以改正,劝诫他人放弃自己的恶念,让世间的罪恶净化,何尝不是修佛?世间人人都犯错,人人都改正,人人都是佛!”
“师傅。”
“辩机,为师看你意志消沉,是不是后悔自己所做的了。”
在道岳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下,张扬尴尬的点点头,脸色微红,自己是真的打算放弃了,既然他们不领情自己有何必多管闲事徒惹他人厌烦!
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自己有没有犯贱的嗜好,还不至于上赶着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再说,他们,配么?
张扬轻蔑的摇摇头,一群垃圾!
将张扬的神情看在眼里,道岳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终究是年轻了写,有些意气用事,遇事不冷静,还需要好好打磨,这就需要他自己克服了,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砰!”
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寒气瞬间跑了进来,距离门不远的张扬打了个冷战。
“师傅,包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云隐光溜溜的头窜进,看到张扬幽怨的看着自己,紧紧收拢衣服,有些尴尬。
“嘿嘿”,赶紧进来关门,走到道岳的身前,向道岳鞠了一躬,重新说了一遍。
“嗯,既然这样,那咱们一会儿就出发。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师弟还有些话说。”
“是,师傅。”云隐看了张扬一眼,嘴唇动了动,不过并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辩机,虽说你拜入佛门不久,不过你天资聪慧,悟性很高,将来的成就比云隐更高,师傅对你很期待。”
张扬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云隐欲言又止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要知道他从来都是根直肠子藏不住什么话,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而且虽说道岳平时对他很和蔼很照顾,但他的夸奖却真心不多,现在却是要交代什么?张扬有些紧张。
果然见道岳从身下蒲团下拿出一本灰扑扑的书,书皮都有些破损,纸张有些泛黄,显然有些年头。道岳轻轻抚摸着书页,神情很柔和,像是抚摸着自己的爱人,张扬有些恶寒,这情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留恋的看着这本书,道岳将它递给张扬,张扬赶忙接住。
“这是为师的师傅无尘大师传下来的养气功法,上面有配套的武式招法,你拿下去修炼,可惜你入门的年纪太大,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已经不适合习武,不过多少对你有些效果,能有多少成就只能看你的机缘了。”
嗯?功法?
张扬的眼睛发亮,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幕幕飞檐走壁的高人形象,气吞山河剑劈五岳,血雨腥风,江湖恩仇录!江湖啊!多么诱发人想象的名词,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脑中的信息量太多太斑杂,张扬有些兴奋的发抖。
自己,果然是传说中的猪脚,人在家中坐,神功天上来!
一跃三千丈,挥剑斩苍穹!
张扬陷入无限意淫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