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樱花庄的大门,一阵奶香扑面而来。
花梨木的餐桌旁,雅纱一身便装安然端坐,正在喂辛巴喝牛奶。洁白的衬衫上,用蓝色丝线打了个领结,深蓝色的及膝褶裙下,是黑色的长筒丝袜。虽然是便装打扮,依然坐的笔挺,仿佛一名职业军人一般。
见凡妮莎好像突然长了两岁,雅纱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从储物空间掏出了机器恐龙轻轻放在地上,小怪兽略微活动了一下,立刻向着凡妮莎跑去。
“艾琳和雪音已经搬去了前面的倚梅园住,说是为了安全考虑,防止依薇儿的骚扰。雪音临走前把小怪兽放在了这里,”看了一眼凡妮莎开心的抱着小怪兽的样子,补充了一句:“放心,已经完全修理好了。”
雅纱忽闪了一下墨绿色的大眼睛,盯着杨凡继续说道:“你知道松蕾不喜欢休息,这时候应该是在某个地方训练呢,克莉丝的学习课程也还没有结束,当时我们不眠不休的用了三天时间,克莉丝还需要下线休息,花费的时间只会更久。现在楼上没有其他人在,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喝杯茶聊一聊。”
辛巴已经安然无恙,雅纱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面对少女的邀请,杨凡欣然拉开椅子,坐在了雅纱对面。
起身为杨凡倒了一杯红茶,雅纱直接开口进入主题。
“你不仅精神力非常强大,还是我见到过的意志最为坚定的人。”
如此直白的赞扬,听得杨凡脸上一红,一阵不好意思,刚想谦虚一句,却见雅纱毫无停顿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
“经过对《法典》的学习,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对自身存在的意义,一直以来的信仰,以及未来的方向产生了一丝怀疑和迷茫,只有你,没有任何动摇,依然按部就班的处理好一切,而且,我没看错的话,只经过了一天,凡妮莎已经升到了20级。你们对训练的态度也绝对认真刻苦,这是装不出来的。”
双手捧起茶杯浅酌了一口,雅纱认真的盯着杨凡的眼睛,仿佛想要把他的灵魂看透一般,接着说:“我从小到大的信仰,就是像义父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抗击天灾军团,保护人类的家园。可是如果一切都像《法典》所说,那么天灾军团本身也是神创造用来吸引异世界英雄的存在,那么我们所为之奋斗的一切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如此坚定果决的行动,必然有坚定的信念。我想听你讲一讲你的信念和理想,以及对未来的看法。”
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的迷茫,雅纱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一些,淡然的望着杨凡,期待他的答案。
看着对面态度认真的少女,杨凡的思维高速运转起来。他能够很轻易的理解这种从小就被灌输了正义与信仰的少女心态,对这种正统的骑士信念,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一定就是“欣赏”。自己虽然注定无法成为这样盲目的人,但是对这种坚守高尚品格的人,杨凡丝毫没有轻视之心,有的只是敬佩和欣赏。
骑士的信念不应该存有杂念,认同和接受现实,那才是堕落,所谓信仰,便是应该无论如何都坚守下去的东西,毫不动摇,哪怕历尽挫折磨难,也应为之奋斗始终,只有这样,才会绽放出最璀璨的生命。
想到这里,杨凡缓缓的说道:“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公正是骑士的准则。不同于圣骑士职业对圣光的信仰,这是异世界的一种高贵的骑士文化对骑士准则的概括,在学院图书馆内,你肯定可以找到足够多的骑士故事。这里的每一项品质,都是一种美德,并不因其是诸神的设定而更高贵,也不因其不是诸神的要求跟更低贱。你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抗击天灾军团,保护人类家园,这就是我们身为人类,为了同族,为了同伴,为了对抗邪恶所应坚持的原则,并不因为天灾军团是诸神需要的存在而有所疑惑,你也看到了学院里的现状,虽然我不认同黑暗圣教的理念,但是我很赞赏学院处理的态度:‘诸神不需要信仰!’我们有自己的信仰,是因为我们需要信仰,作为卑微的人类,作为脆弱的存在,我们需要信仰,需要理想指引我们前进。”
越说越是激动的杨凡,双眼都闪烁着正义的光芒,“我们所坚持的信仰,是世间的正义,是善良和美好,是世界运行的公正和法则,我们的信仰既不是为了诸神而存在,也不是为了异世界的英雄而存在,这一切高贵的品质,只是为了我们高尚的灵魂,为了我们公正的本心所存在。只要有希望,痛苦也是欢乐,只要有理想,地狱也是天堂。所以,不论世界的真实是怎么样的,我们抗击天灾军团,保护人类家园的信念都绝对没有错。我希望你能够摒弃掉心中的迷茫,继续坚守本心,因为,一直以来,教育你的那位弗丁大人,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是所有骑士的楷模,你所坚持的道路,纯洁而高尚。”
说完,杨凡调出系统界面,把刚刚收获的那只碧蓝史莱姆拿了出来。“这是一只初生的魔物,可以作为宠物来培养,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把它送给你,作为这杯茶的答谢。你知道的,一只初生的宠物,它的内心会向着主人的内心一样成长。只要你可以一直坚守骑士的信仰,那么这只史莱姆也一定可以成长为一只高贵的魔兽。希望你以后看到它的时候,可以想起,种族并不代表荣耀,这世界上有高贵的魔物,也有残忍的天使,这就是世界的真实,坚定自己的信仰,一路走下去,一定可以明白我们所为之奋斗的人生真谛所在。”
看着冰蓝透明,好像水滴一样晶莹的史莱姆骨冗过来,少女明显露出了对它漂亮颜色和外表的喜爱之情。即使是魔物,只要还在刚刚初生的幼年期,都是那么的萌。
见少女喜欢,杨凡暗自高兴,果然萌才是正义呀,这样好感度应该刷新了不少吧,暗中转着猥琐的念头,杨凡身上可绝对没有他刚刚信誓旦旦所说的那些骑士精神。
不知道刚才那些臭屁的话,到底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杨凡从心底里不希望骑士少女迷失了信仰,那就好像纯洁的东西被玷污了一样可惜,这世间的美好所在,骑士精神绝对是杨凡最为欣赏的理念之一。哪怕自己完全沾不上半点边。
“凡君~,”少女的称呼有了微妙的变化,“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一个信念坚定的人。每次与你交谈,都能驱散我心中的迷茫,真是非常感谢。在学院期间,不知道可不可以与你做伴,一起组队进行修炼呢?”
少女的用词和举止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只是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期盼,额头上那一缕俏立起来的金黄色呆毛微微的颤动着,暴露了少女的内心并不平静。
杨凡微笑着盯着雅纱的脸,仿佛在思考这个提议,其实内心早已笑开了花,只是故意喜欢看少女害羞的样子,果然,很快雅纱便坚持不住,无法再故作平静,干脆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人家是很可靠的伙伴,新生综合战力榜排名第一呢,跟人家一起修炼,是不会被拖累的。”
少女的心已经彻底乱了,笨拙的推销着自己,白皙的面庞染上一片绯红,雪白衬衫紧紧包裹的胸部也有了急促的起伏。
“我很喜欢雅纱姐姐,以后就一起修炼吧。”一直在旁边的凡妮莎突然插话进来,擅自替杨凡做出了决定。
“嗯,也好,”杨凡含糊的答应着,“以后有机会就一起修炼吧,我很信任你的战力!”
对于一起修炼这种事情,杨凡是持保留态度的。之前在现实世界中的大量练级经验让他清楚,不论怎么相约好一起练级,共同做任务,一块儿成长的同伴,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理由,比如时间不搭配啦,任务线不一致啦,甚至随机拾取任务物品完成的先后,都会导致进度差异,所谓的共同修炼,一定是以修炼速度慢的人为基准,才能保持同步进行,而这种没有效率的事情,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如果说对正义的信仰是少女骑士的坚持,那么对效率的追求就是少年苛求完美的体现。这种类似精神洁癖的东西,并不是追求个人效率最大化的自私,而是为了追求效率本身,别人因此而耽误了效率也是不能忍受的事情。杨凡很清楚自己的这个毛病,虽然从内心深处来讲,跟雅纱这样漂亮,而且特别纯洁、真诚奉献于信仰的少女一起修炼,绝对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我明天跟人约好了一场军略竞技战,我没空的时候你也要自己修炼,不要因为等我耽误了自己的成长。”这是杨凡的真心话。
“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要一起修炼哟,凡君,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少女完全无视那些“有机会”、“自己修炼”的字样,一扫刚刚脸上还略带着的一丝紧张和担忧,整个人如春花绽放般明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