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见安若子坦将匕首抵在了父王的脖子上,心头一震。
“你放开他,有什么怨恨冲我来……”
没有了亲情,又面临权利之争,西子不敢奢求坐拥南戈江山的安若子坦念及什么养育之恩,他能杀了大姐安若莺时和那么多臣子,就不会再吝惜多杀一人,南戈王死了,他完全可以说成突然病黜,大办国丧,除掉一个心头之患。
“小九妹果然重情重义,他曾经对你那么刻薄,甚至不惜将你远嫁,你还这么重父女情义,真让四哥钦佩。”
安若子坦没有放下匕首,微眯双眸,眼缝之间透出一丝狡黠之光来,完全一副掌控生杀大局,自鸣得意的表情。
被要挟的老南戈王已经悠然醒来,无力睁开眼皮,发现这个状况后,怒斥着安若子坦。
“孽种,你杀了我,杀了我啊!西子,别理这个孽种,走啊,离开这里!”他拼命地挥动手臂,无没一点震慑的力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对西子痛下狠心的不是吗?父王,我若现在杀了你,算不算替西子出了这口气?”
安若子坦默然冷笑,根本不在乎老南戈王如何谩骂于他,他慢慢抬起眼眸,看向了西子,冷声问:“西子,现在由你来选……我可以马上杀了他,然后下令将死牢的人统统杀头,一个不留,还是你答应我……和我拜堂成亲,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保证……父王会被送到一个舒适的环境里,连八亲王他们,也不会遭受皮肉之苦,如果你对能收敛心思,对四哥也重情重义,我会改判八亲王的死罪,将他送回府邸囚禁起来,今后,父王还是我们的父王,八皇叔,我也会敬重有加,只是不能给他们自由,这是我的底限。”
“畜生,畜生,我宁可死!”
老南戈王哪里愿意成为安若子坦要挟女儿的工具,金脉图纸已经交了出去,他还要这条命做什么,奋力一挣,他向匕首撞去。
安若子坦手疾眼快,赶紧将匕首收起,一把将老南戈王推倒在地,然后愤怒抬脚向老南戈王踢去。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别碰他,给我点时间……”西子冲上去,将安若子坦推开了,附身扶住了父王。
老南戈王难过地抓住了西子的手,双眸浑浊,万分沮丧。
“父王对不住你……”
“父王,别说了。”
西子的心也很乱,知道四哥并非南戈血脉,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为了父王和八亲王的性命,她只能暂时妥协。
安若子冷然地看了老南戈王一眼,待目光转到西子的脸上时,眸光变得柔和了起来。
“西子……你明白四哥的心意了?”
“若你真的在乎西子,现在就命人带父王离开这里,他的手筋脚筋都断了,也不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了,让他回寝宫吧。”
“既然是九妹求情,四哥怎么也要给了你这个面子,好,我答应你。”安若子坦点点头,的确一个废人,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只要严加看管,他走出那道门的能力都没有。
西子见安若子坦答应了,稍稍松了口气继续说。
“还有八皇叔,让他离开死牢,秘密送回他的府邸,你若不放心,可以叫人看守着,至于其他的大臣,我不奢求他们能离开牢狱,但至少四哥要留着他们的性命,让他免受皮肉之苦。”
“好,这些四哥都能做到,只要不放他们,怎么样都可以,西子……”
安若子坦又走上前一步,试图抓住西子的手,西子却冷然后退。
“我说过,现在还不能接受四哥新的身份,给我一点时间,三天,只需三天,我会给四哥一个明确的答复。”
能拖延一天是一天,西子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只是三天,四哥能忍,希望三天之后,西子别让我四哥失望。”安若子坦笑了,别说三天,就算三个月他也能等。
“也希望四哥承诺西子的,不要食言才好。”
西子说完,看了一眼暗处,凤凰宝宝可能已经离开了,她也该回去雍月宫了,目光最后扫过了仍被悲痛操控的父王,低声说。
“西子会让一切都好起来了的,请放心。”
这话一语双关,老南戈王抬起眼眸,眸光一闪,很快又暗淡了下来,现在就剩下西子一人,怎么会好,她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轻叹一声,安若高辛再次蜷缩在地上不动了。
“我送九妹回去。”
安若子坦没敢再有越礼行为,可脸上却显出了欣慰的表情,走在西子身边,并肩向外走去。
走出了武器库的时候,陈大人凑了上来,安若子坦放大了声音说。
“父王身体不好,精神错乱,疯言疯语,不适合在这里居住,将他带回寝宫,重兵守护,再找个太医开点补药,让他喝喝。”
“微臣遵命。”
陈大人皱了一下眉头,眼珠子瞄了大王身边的西子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忙点头称是,随后带人进了武器库。
“西子,对四哥的安排还算满意?”安若子坦询问着西子。
“谢谢四哥……”
西子轻声回答了一句,可心中实在难生感激,越发地明白,安若子坦这样做,只是为了稳住她的心,一旦拜堂成亲,得到她的人,将来必然不会留着父王和八皇叔这样的活口,她要在这三天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从云层之中爬了出来,清淡的月光照射着大地,地面已经不似先前那么幽暗了,安若子坦走在西子的身边,不断暼目看来,眸光之中有着无限怜惜之情。
“还记得从前吗?在这条路上,四哥送你回府邸……也是这样的天色,我们肩并肩,那个时候,你还没这么高,时间过得真快,你长大了……”
“四哥也说了,那时西子还小,不记得了。”
西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记忆仍旧清晰,很久以前,她带着一群丫鬟大张旗鼓地从这里经过,遇到四哥,四哥总是陪她走上一大段路程,然后默默地自行离开,那时她只当是巧遇而已,现在看来他一直观察着她,另有所图。
“那种花,九妹最喜欢了,四哥还摘了给你。”安若子坦试图改善僵持的关系,指着盛开的花朵说。
“我一向不喜欢花草的,也不记得了。”西子漠然,看都没看那花儿一眼,安若子坦有些失望,还想说什么,却提不起兴致来了。
回到了雍月宫,安若子坦虽然很想和西子多聊一会儿,可见西子的表情淡漠,总是发呆,他也只是小坐片刻便离开了。
安若子坦离开后,西子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凝眉思索,怎么办?嫁给安若子坦,她当然不甘心,可不嫁给他,又怎么抱住父王和八皇叔的命?
“龙天行,龙天行……”
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凤凰宝宝和白猴子可日行千里或者更远,假如让它们去通知龙天行来解围,也许还来得及。
可是……
龙天行曾经帮过她无数次,这次还愿意帮她吗?离开北马国的时候,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她执意返回南戈,他将不再守护于她,从此成为路人,她也发过誓,那是她最后一次恳求他帮忙,她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呢?
那么,还有其他人可以求吗?
月飞羽……
这个名字一下闪过了西子的脑海,月飞羽是纳日帝国的大皇子,未来王位的继承人,他说过,只要西子同意嫁给他,他就会帮她解除南戈的困境……
众所周知,纳日帝国是拥日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已经征服了七国之中的两国北马和亚丹,西铁也成了他的肥肉,若他出面,安若子坦怎么会不害怕呢?
可求助月飞羽,是有条件的……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西子不会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她的眉头紧锁,摩拳擦掌,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走的实在累了,便回到了床边,双臂一伸,疲惫地躺了下去。
人软在床上,头朝外,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高处的横梁,横梁上精雕的鸟儿和鱼虫惟妙惟肖,工艺不凡,好像随时能活过来,飞跃爬行一般,一只木雕的飞鸟正对着西子,似乎在看着她,欲言又止一样。
“你想对我说什么,是不是不到穷途末路,不可以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做交易?嗯,应该这样,嫁给不爱的人,一辈子就毁了,会有别的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横梁上的鸟儿本就是死的,哪里能听懂西子的话,可她仍旧自顾自地呢喃着,说了一会儿,有些恍惚,眼睑渐渐低垂,在似睡非睡之间,横梁上的花鸟鱼虫也变得模糊了起来,犹如纷乱的影子在丝丝飘动……
“沙沙!”
一阵清风摇动树叶的响声由远及近……隐约的,又好像夹杂了一些零碎的脚步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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