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从没见父王对八皇叔这么愧疚过,一直以为兄弟二人都是针锋相对,各执己见,一个拥戴西子,一个推举子坦,十几年来,明争暗斗,怎么到了现在,父王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父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问你,四哥重兵围困南戈皇城,弑杀大姐,又囚禁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就算他要对八皇叔不利,也不该这样对你啊。”
“亲生儿子?”
一句亲生儿子,让老南戈王更加沮丧了,他颓然地松开了西子的手臂,眸光瞬间变得暗淡愤恨起来,南戈十几年,他都坚信安若子坦是自己的儿子,甚至为了推举安若子坦上位,不惜要毁了嫡出骨血的女儿安若西子。
现在面对女儿,他真是愧怍父亲。
“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可田妃这个贱人欺骗了我!”
“田妃?”
西子愣了一下,田妃是四哥亲生的娘,怎么这件事儿她也有份儿吗?
老南戈懊恼地叹息了一声,痛楚地回忆了那时的一幕,那天晚上,他正在打算休息……
“那夜已过三更,我看了一些书,打算休息,突然门外传来急报,你大姐的婢女浑身是血爬进来,说你大姐莺时情况危急,命在旦夕,让我带兵去四皇子的寝宫救人。”
“救人?”西子的眸色一变,原来是大姐的奴婢跑去找了父王,难怪父王会围困四哥的寝宫,原来事出有因。
“我见奴婢浑身是血,应该是冒死前来求救,不管真假,都不能忽视,兄弟弑姐,是大逆不道之罪,我怕子坦是一时冲动,便集结了皇宫里的禁卫军和几位将军直接去了子坦的府邸,原本我以为只是一场误会,就算有矛盾,子坦也不会对他大姐下了狠手,可到了之后却看到了莺时的尸体,我愤怒质问子坦,缘何要杀了他的大姐,子坦只说莺时带人前来杀他,他杀姐姐,只求自保……”
说到这个,西子垂下了眸光,大姐平日里阴险冷酷,带着二姐,三姐,四姐四大金刚霸道横行,成仁馆里,她被逼失手杀了三姐,所以四哥错杀大姐,也有可能,只是……
“父王没有调查原因吗?或许真是大姐逼得四哥走投无路……在西子的印象里,大姐很严厉险恶,四哥处处忍让着她。”
“不是这样的。”
老南戈王悲呼了一声,似乎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出来,泪水再次从眼泪流淌出来。
“安若子坦不是我们安若皇室的后代,他是田妃这个贱人和皇宫外男子私通所生,我一直被蒙在鼓励,糊涂啊糊涂。”
“父王?”
西子惊呆了,眼眸良久都没有眨动一下,父王在说什么,四哥不是他亲生的,这怎么可能?田妃又怎么敢……
可想想,田妃平日里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喜欢和一些大臣结交,只当她为了江山社稷,却不想,她是风骚难耐。
“田妃好大的胆子,父王……”
西子猛然抬起眼眸,抓住了老南戈王的双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涉及皇室血统的问题,要经过周密的调查才能得出结论,怎可以单凭四哥杀了大姐,就能这么推断呢?
老南戈颓然沮丧,眼里毫无光彩,声音更加嘶哑了。
“我以为子坦杀姐的说法是真的,可是……莺时的奶娘冲了进来,哭泣着给了我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才明白为什么你大姐会冲进子坦的寝宫,为什么会被子坦杀害。”
“因为什么?”西子恍然地问了一句。
“莺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留了证据交给了她的奶娘,一旦她有个三长两短,这证据便会交到我的手上,奶娘那晚交给了我两封信,一封是你大姐留下的,上面写她和安若子坦一直以来不为人知的关系,她和……子坦私下苟且……你大姐还怀了安若子坦的骨肉。”
“四哥的孩子……”西子吃惊不小,想不到一向斯文儒雅的四哥竟然做出了这样不耻的事情,就算他不是皇室血脉,可怎么说都在皇宫生活那么多年,以姐弟相称,谁给他的担子敢这样……
“这种不伦的关系,已经有几年了,我看了之后愤怒不已,可看到另一封信的时候,完全傻眼了。”
“另一封是什么信?”莫非是证明四哥不是皇室血统的证据?
“是田妃亲笔书信,写给皇宫外一冷姓男子的,信上说她和那人的儿子出生了,取名安若子坦,冠上了皇族的姓氏,是南戈唯一的男丁,她在信中哭诉思念之情,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和那个男子再次相聚,言辞之间,无耻浪荡至极,让我恨之入骨,西子……你四哥……是田妃和外人私通的私生子,不是我们皇族的后代,这就是为什么他和你大姐私通。”
南戈王用手捶打着地面,他知道得太晚了,早知道会有今日,就该帮西子上位,不论男女,至少南戈江山不会落在外姓人的手中。
“大姐竟然……一直隐藏着这个事实?”西子不敢相信,大姐疯了吗?明明知道安若子坦的真实身份,却要为其隐瞒?
“当年你大姐拦截了这封书信,也很吃惊,可那时她还小,懵懂无知,安若子坦甜言蜜语,让她迷乱深陷,不能自拔,安若子坦又趁机占有了她,承诺一旦取得南戈江山,定然封她为后,至于……他们之间因何闹僵,动了杀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事情暴露之后,我本要杀了这个孽种,可是安若子坦早就联合了你二皇叔造反,重兵围困皇宫,禁卫军不敌……”
当晚,南戈皇宫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死尸,南戈王被擒,成了阶下囚,因为表面还是安若子坦的亲生父亲,安若子坦不敢对他下了杀手,对外声称他已老迈,退位让贤,颐养天年,实际上是遭到了无情的囚禁。
因为南戈王始终没有露面说话,更加没有声明,很多大臣产生疑问,天下间的百姓也不服,安若子坦只能武力镇压。
一切听起来都是合情合理的,只是……西子心中有个疑虑,忍不住问了一句。
“父王,二皇叔怎么……”二皇叔怎么说都是安若皇族的人,怎么会伙同外人谋篡安若家的江山?若他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说到这个,真是安若家族的耻辱,你二皇叔一直怨恨我没给他更多的权利,野心被压,就算我告诉他安若子坦并非皇族血脉,他也坚持要这个傀儡当权,表面安若子坦是当今南戈王,实际大权在你二皇叔的手中。”
二亲王安若井渊为了排除异己,可谓用心良苦,杀亲嫡朝臣,关押老八,老南戈王被囚禁,无法和八亲王相见,八亲王抵死都不承认安若子坦的王位,斥责二亲王是乱臣贼子,扇动保嫡派在外寻找西子,对内颠覆安若子坦的统治,这才被下了死牢。
“原来是这样,二皇叔真是贪心不足。”西子握紧了拳头,只道他重男轻女才推举四哥,原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怜了你八皇叔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南戈王叹息着。
“父王,八皇叔现在在水牢……”西子垂下眼眸,道出了老南戈王还不清楚的事实。
“老八!老八,大哥对不住你啊,大哥枉为人啊!”
老南戈王大声悲呼,懊悔不已,良久的悲伤之后,他抬起眼眸,不安地抓住了西子的手。
“西子,形式已经无法扭转,你怎么可以回来,逃出去,想办法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吧……不要落得我和你八皇叔的下场啊,你可是安若家的嫡出血脉啊。”
到现在,安若高辛才明白,嫡出血脉的正宗,可都为时已晚。
“父王,我不会离开的,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你们出去,南戈的江山我可以不要,但不能不要亲人!”
西子反握住了老南戈王的手,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不能指望四哥念及手足之情了,需另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安若子坦还有弱点。
看着小女儿这么坚持,这么重情义,南戈王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说他是老糊涂了,从前太过执着了,如果早听老八的,怎么会有今天?
“父王,事已至此,也别自责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别胡思乱想,等西子再来的时候,就会带你和八皇叔离开。”
她也来了一会儿,该回去了,免得被人发现,生了疑心,至于安若子坦那里,她知道真相的事实,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不然撕破脸皮,西子就没自保的资本了。
就西子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老南戈王突然扯开了破旧的被子,掏出了一张发黄的纸,用颤抖的手指塞在了西子的手中。
“西子,这是南戈金脉图,留在父王身边不安全,记住,就算死,也不能交给他,更不能用这个换取我们的自由,这本就该属于你,只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
老南戈话说了一半,垂下了头,呜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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