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现在的粮价很贵,一石普通的梗米都要一两银子了,足足是平常时节的两倍!当时的一石约为94.4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188.8斤大米。明朝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现在的软妹币1000元左右,梗米的价格就相当于现在每斤5.2元软妹币,其他的粮食的价格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本来南直隶周围的叛乱已经被镇*压下去,但自从伍豪先生煽动了第一次抢劫漕运之后,响马们食髓知味,不断的袭击抢劫漕运,能够通过山东范围的漕粮只有一半左右。另外由于中原到处都掀起了粮食争夺的战斗,其他地方运到京师的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再加上林深河在塘沽,用抢来的金钱大肆高价收购粮食,众多硕鼠纷纷把粮食偷换出来倒卖掉。王森也在山东,收购强盗们的贼赃。最终能运到京师的粮食只剩下平时的三分之一了。
“六月初六日,北直隶沧州、静海、吴桥诸镇刮大风,漕船互击,淹溺二十三人,失漕米三千一百五十七石”。各路人马趁机添乱,抢出粮食换钱,把漕粮数量的短少,都算到了这次风灾的损失里。最终报出来的损失是:淹溺二百一十二人,失漕米八千三百七十六石!
消息传入京师,朝廷震动。湖广道御史林道楠趁机上疏:苏、松、常、嘉、湖五府解纳白粮额派二十万石。万历九年规定纳米一石,不过加耗米五升,今且加至四斗五升;纳米一百石,不过派辅垫、脚价等银七、八两,今且加至二十余两。如此,则白粮自江南运京师,三石而变成一石,至京输纳复遭此无端之需索,如不设法禁止,受累何穷。请令科道官会同监收官员查革此弊。
原先历史上,林道楠是在七月二十日上书的,现在由于粮价的飞涨,提前在六月上疏了。
万历再次暴怒,妈蛋!合着我养了一群强盗小偷啊!现在野生的强盗也到处捣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九边也不老实,除了辽东、蓟镇,其他的边镇只会不断打滚撒泼,要钱要粮,宁夏的哱拜最过分。拿了钱也不干事,几处变乱都镇*压不下去。朝廷上的那帮混蛋就不能让朕省省心吗?!
还是自家的奴婢忠诚,王安把南直隶治理的井井有条,陈矩又风尘仆仆的去主持重建奴儿干城,怎么就不能多几个这样的奴婢啊!辽宁的奴儿哈赤也挺忠诚的,自己粮食不多,还进献了不少辽宁特产的牛羊、海产、辣椒、白菜什么的(辽宁才不会进献主粮呢。),朕都不好意思多要。
皇帝震怒,自然要找人发泄。户部、兵部、刑部都被下旨训斥,好些经常嚷嚷支持大皇子的大臣也被皇帝趁机廷杖,拖到午门前光着屁股挨板子。其他大臣们心里有鬼,都不出声求情,御史们也连个屁都不敢放。
万历批复林道楠:白粮解役苦累可悯,各库局如有分外勒索者,著司礼监查革。另,著司礼监清查京师官仓粮食,核查漕运数目。
麻烦大了!要是真清查、核查出来,好多人得掉脑袋。要是以往,底下里塞点钱就行了。现在可不行了,有陈矩、王安在前,内官们都嗷嗷叫,要立下功劳,得到皇帝的青睐。
心里有鬼的官员们难得的创造了极高的效率,早朝还没有散,内官们还在编排分班,京师已经烟尘滚滚,多处官仓被点着了。
皇帝这次是暴怒了,我刚说要清查官仓,你立马就着火了,当我朱翊钧是傻瓜不成!当即把户部尚书宋纁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罢官,抄家下狱。命前兵部尚书杨博的儿子杨俊民接任户部尚书,杨博当官功绩显然,希望他儿子能够做出点成绩。
五城兵马司是明朝永乐二年(1404年),明成祖定都北京后设置北京兵马指挥司再分设的兵马司。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为正六品衙门。明代的兵马司隶属于兵部。该部门主要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沟渠街道等事。兵马司初设时,街区凡有水火盗贼及人家细故之或须闻之官者,皆可一呼即应,救火、巡夜,清廉为政,不取分文。但是到后来日久弊生,始而捕盗,继而讳盗,终且取资于盗,同盗合污,不得人心。
东厂领头,锦衣缇骑四出,带领五城兵马司的军兵四下清查、搜索、抄家。
都中午了,皇帝好歹还喝了点装在茶杯里的白粥,大殿里其他的人都是饿着肚子,腹响似雷,但谁都不敢多说话。等着等着,皇帝也觉得不对劲了,赐下茶点让大臣们填填肚子,年纪大点的还赐了个绣墩坐着。
东厂、锦衣卫陆续回来上报,不过情况很让人抓狂:官仓火情猛烈,却很快烧完,灾场不见一点粮食的灰烬;官仓看守官员,竟然全部遇害,部分家人也都被杀光灭口;宋纁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家里倒是搜出了巨量财产和大量粮食,坐实了尸餐素位、贪墨渎职的罪名。
万历听的火气更盛,靠在龙椅上直喘粗气,内阁带着相关的臣子跪在下面高呼有罪,自请处分。
就在这个时候,顺天府紧急上奏,通州码头大火,漕运码头仓库尽皆着火,通州卫正奋力灭火。通州知州自知罪无可恕,蹈火而死。
“啪!”万历拍案而起,“无耻之尤!岂有此理!东厂、锦衣卫!给朕查,把那些蠹虫硕鼠统统给朕查出来!查……”廋弱的身子缓缓坐倒,大殿上顿时一片混乱……
很幸运,万历最近喝多了辽宁参茶,血气虽弱,却很畅通,没有爆掉血管。稍事休息,还能缓了过来。冷静下来的万历也趁这个时候认真思考了一下,官官相互,事情很难深查下去,自己只能趁机搞掉一些和自己唱反调的大臣了,赶快下手,还能有点收获。另外就是派出重兵保护漕粮,再到处搜刮一下,保证一下京师的粮食供应。
万历下旨:宋纁、XXX(没能查到万历十七年时候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姓名),贪墨渎职,罪无可恕,下诏狱,查实罪状同伙后,扒皮实草,家产充入内库,家眷充军辽宁;官仓看守官员及通州知州,已经身死,不再追究,家产充入内库,家眷充军辽宁;其他官仓失职人员,全家充军辽宁,家产充入内库;户部、兵部、刑部疏于职守,原有员外郎以上官员罚俸一年,以儆效尤;犯官的举荐人识人不明,仍然在任的,罚俸半年;东厂、锦衣卫连同大理寺,三司会审,严查深挖;御马监派出兵马,保护漕运……
满朝的人都把挑起这件事的林道楠恨死了。
太阳都要西斜了,令人难受的朝会才完结。万历正准备宣布退朝,殿外却乱了起来。“我的儿啊,你要有个好歹,为娘就不活了……”得到消息的两位老太太哭喊着冲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