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猴而冠,出自《史记·项羽本纪》:“人言楚人沐猴而冠,果然。”原为韩生讥讽项羽。沐猴(猕猴的别称)戴帽子,装成人的样子,而实际并不像。比喻虚有其表,形同傀儡,或是讥嘲为人愚鲁无知空有表面。常用来讽刺投靠恶势力窃据权位的人。
沈义谦很倒霉。1584年,大司宪李珥病逝,宣告了“卢李调停”的失败。失去李珥保护的西人党很快就失势。李泼、李山海等东人党成员群起攻击,沈义谦惨遭罢职。好在西人党的精神领袖朴淳担任领议政长达十五年的时间,没有让东人党把西人党给赶尽杀绝。
这次和明国和谈,东人党不怀好意的把沈义谦推了出来,摆明了让他当替罪羊,过后好干掉他。不过时间紧急,李昖也不作他想,就同意了。想着明国的前锋斥候游骑,都是女真人,沈义谦认为自己必定凶多吉少,是穿着丧服出发的。
刚进入平安道,就被明国的斥候围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品的问题,是在界碑边上,就被围住的。(前锋营的斥候:废话,望远镜瞄着呢,一到界碑就发的信号!)
游骑轻快的在较远的位置来回穿梭,隐隐的把沈义谦他们围起来。一个军官模样的驱马跑到跟前:“来着何人?!”字正腔圆的明国京城口音。(辽宁现在推广普通话。)
沈义谦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带队的是正宗天朝天军,应该安全了吧。“下官朝*鲜使臣沈义谦,受我王所托,前来向天朝上国求取宽恕。”朝*鲜的上等人都会汉语。
“搜!”天朝军官一挥手,几个军士就上来逐个搜身,还把沈义谦等人的行李也认真检查了一遍,没收了随身携带的兵器,把搜到的朝*鲜国王诏书送到军官手里。
打开看了一下,军官松开了脸:“还真的是朝*鲜的国王诏书,行了,跟我们走吧!”看来还是个断文识字的,沈义谦完全松了下来,也就跟着上路了。
一路上颓垣败瓦,一片荒凉,除了往来的天朝官兵,再没见到什么人。沈义谦是个心细的人,很快就发现,没有以前想象中大战过后满地尸骸的情形。沈义谦都想和天朝军官多点沟通,多了解一下,无奈天朝军官就是不理会他,很没意思。
没多久,另外一支军队过来了先前的斥候,还带了几辆马车,省去了沈义谦他们的走路跟着骑兵的痛苦。
到了平壤,发现平壤已经是一个大军营了。周围的营房排列有序,井井有条;军人往来三五成行,精神抖擞;军营之间的空地,大批军人正在操练,或者宣讲什么,纪律严明。果然是天朝最精锐的军队。
大帐之外,沈义谦一行被拦住,再次被搜身后,报名而入。
大帐里,两边端坐数位天朝文武官员,当中案几之后,端坐一位天朝文官。肩宽腰圆,身材魁梧,两眼炯炯,补服上的图案是云雁,四品官。自己在临行前,临时封了从二品的礼曹参判,相当于天朝的从五品(朝*鲜国王才正三品啊!)
“天朝上官当上,外藩朝*鲜礼曹从二品参判沈义谦有礼。”沈义谦虽然是外戚,也有点风骨,不卑不亢,有节有理,不缺礼数。
“本官大明辽宁承宣布政使司(羁縻两个字省掉了。)正四品右参议金穆尔哈齐,你这外藩官员,来此所为何事?!”
女真人?!文官?!正四品参议?!沈义谦迷糊了。
“嘟!外藩官员,速速禀报!”旁边的一个五品装束的文官大声喝问。“下官失礼,下官……”沈义谦转头看见这个天朝文官,愣住了!妈蛋!是崔仁熙这个朝奸!
“崔仁熙!你这个叛贼!……”话才出口,就被旁边的军士一脚踢在膝盖后面的腘窝上,沈义谦“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外藩小官如此无礼,左右,赏他三十鞭子!”金参议发怒了!“金大人息怒!这外藩小官虽然无礼,但我大明宽大为怀,先且记下,若有再犯,重重惩处!正事为重,正事为重!”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没办法,沈义谦只好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来意报出来。
“哦,你们朝*鲜终于知道错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大明皇帝有旨……”金大人顿住了。
得,刚站起来的沈义谦又得跪下接旨。
原来是明国皇帝和朝廷委派辽宁承宣布政使司,全权负责和朝*鲜和谈事宜。和谈正使、辽宁布政司金奴儿哈赤大人转而委派和谈副使、右参议金穆尔哈齐大人,直接负责和谈。而崔仁熙这个朝奸,竟然是义州通判、使团成员,还是从五品,和自己同级。不过按照礼仪,自己这个外藩官员,是比同级的天朝官员低一等啊!自己竟然要向叛贼行礼?!
“上官容禀,我家大王也是被小人蒙蔽,不知道冒犯天朝,才做出如此……”“废话少说,我大明皇帝和朝廷的大人们,已经拟定了和约文本(嗯,这都是皇帝和朝廷的主意,跟我们辽宁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副本,拿回去让你家国王签名盖章。”这金大人还真是简单直接。
沈义谦从崔仁熙手里接过文本,狠狠瞪了这个朝奸一眼,开始阅读。崔仁熙毫不在乎:你沈义谦,除了瞪我,还能干什么?还不是得乖乖的向我行礼!哇哈哈……
沈义谦越看脸色越青,这是要搬空我朝*鲜啊!“金大人啊!这如何使得呀!我朝*鲜外藩小国,万万承受不了啊!……”“不给是吗?!那我们自己去汉阳拿,要收滞纳金的哦!就拿你们朝*鲜的花姑娘充数!”滞纳金用花姑娘充数是李思诚和金正浩的主意,这朝*鲜花姑娘勤劳耐用,万万不能留给倭寇。贼性难改啊!
“沈大人那,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如今不提汝李朝太祖之罪,已经颇为宽大。朝*鲜乃外藩小国,如何能抵挡天朝的雷霆之怒?切不可不知好歹啊!”崔仁熙在那里装腔作势的打着官腔。
……
离开了平壤城,沈义谦狠狠的骂了一句“沐猴而冠”!
文本送回汉阳,没想到朝廷一面倒,要李昖接受和约!申明两国关系没问题;划分边界也好说,蚁民也不用放在心上;赔偿都可以转嫁给蚁民们,还分五年给,也不是什么事;孩子送去明国,不用担心被祸及,说不定还能混个天朝身份;贸易这条可就不得了了!放开海贸,那是给我们送钱啊!至于你李昖,天朝上国都不提李成桂的事了,你也不用出卖祖宗了,你就知足吧!
李昖只好哭哭啼啼的在和约签字画押,搜罗了50万两的第一批赔款,连上进贡的贡品,经新建的义州港,一起送往明国京城。
由于“和谈”是在平壤举行的,和约也叫《丙戍平壤条约》,也是本时空华夏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不过是对朝*鲜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