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远了,”共襄茶色眸子中闪烁着一抹嫉妒之光,冲着赐香哼哼道。
赐香猛然间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又是你?”
共襄一贯的无辜表情,虽然眼睛桃花朵朵但是却没有冲淡了他身上那股子特有的男子风度,反而更是带着几分潇洒倜傥风流韵味来。
赐香推开了他的手臂,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愤愤的瞪着共襄:“你又祸害别人!!”
“祸害吗?”共襄不以为然,本来不想惹她生气,本来自己对这丫头也是心存着点儿愧疚之情,但是看到刚才这丫头依偎在公仪恪怀中的柔情蜜意。他想想都觉着了火般的愤怒,他就是要这丫头不痛快,才能抚平他心头的那抹痛。
“公仪恪到底是怎么回事?”赐香似乎不想欠着公仪恪太多的人情,可是每一次都越欠越多。
“英雄救美的戏码罢了,香儿你那么聪明还看不出来?”共襄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微微侧了头,唇角似笑非笑。
“你……”赐香咽了口唾沫,头晕得厉害,魅蛊已经发作了,但是她却丝毫不知。以为自己过那片毒瘴的时候中了毒而已。
共襄看着她是真的难受,忍下了一如往常的刻薄,向前走了一步:“好了,香儿,随我回马车上去。”
“我问你公仪恪怎么会来这里?他做了什么要皇上亲自派人来治他的罪?他……”
“够了!!”共襄实在忍无可忍,为什么每一次这丫头都这么关心别人。公仪恪这一次是出了大力气,甚至不惜得罪了皇上。可是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为了她已经同南昭那边翻了脸,连母后都不想理他了。
他在南昭那边皇家夺嫡的节骨眼儿上,抛弃了即将到来的好机会,却跟着这个小丫头耗着,差点儿将母后气死,甚至要同他恩断义绝。他不就是为了巴巴的赶着救她,谁知道她竟然口口声声的左一个公仪恪,右一个公仪恪。
要知道若不是自己暗中运筹帷幄,公仪恪想要骗了皇帝老儿的兵符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这样的情形总需要一个人承担那最后的责任,他公仪恪不担着,难不成让他这个外族人向东昊国的皇帝负荆请罪吗?
“呵呵……”共襄冷冷笑道,“没错儿,是我将你的玉牌偷了出来送到了公仪恪那里,是我骗着公仪恪彻底得罪了东昊国皇室将兵符骗了出来,是我设计让东昊国的廷尉知道公仪恪来了此处……至于他公仪恪被砍头也好,下天牢也罢,统统都是我……香儿……你若是心疼,大可杀了我好了。”
“好!”赐香气的直哆嗦,伸出去的手指头抖得不成样子。
共襄的心早已经七零八落,他向来孤傲却也不愿意服输,他就是要让她痛。痛了才知道爱的可贵,才知道这世界上并不像她想得那么美好。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害人精……”赐香踉跄着四下里找寻,抓起了一块儿石头却是冰凉入骨,她甩开了。又抓一把枯草,气鼓鼓的扔掉,猛然间脱下自己的绣鞋狠狠甩了过去。
共襄知道这丫头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一个姑娘家拿绣鞋丢人,这也实在是大逆不道的很。他堂堂南昭国的皇子,大陆世界顶级武者,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气昏了头。这也罢了,气昏了头的他竟然愣是没有躲闪那飞来的绣鞋,直接被击中了脑门儿。
追随共襄的那些南昭的影卫们,明的也好,暗的也罢,具是吓的抽了一口冷气。阴险万分,狡诈万分从来不肯吃亏的傲娇少主竟然被人用鞋子丢了。而且还是女人的鞋子,关键还丢到了脑门儿上。
灵儿和瑁儿看着共襄瞬间暗沉下来的脸,默默向后退了一大步,生怕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鱼。赐香倒是一愣,却也是吓住了。她心头一直恨着共襄将她换了石头,毫不留情的将她扔在了魔教,着实不仗义。也痛恨他总是这样损人利己的狭隘心肠,更恨他……恨他为什么不早来,为什么?
心头的万般酸涩化成了戾气释放了出来,却没想到结果这般荒诞不堪。她强忍着眩晕,也不顾及脚下的泥土,一瘸一拐经过了共襄的身边,捡起了鞋子穿好。
“对不起,”赐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没出息的道歉。她只是觉得好累,共襄是桃花夫人的得力家臣,自己是桃花夫人的仇人。也许真的没有必要再一起走下去了,这样分开也好,互不相欠。
共襄的脸色难看至极,看着赐香无视自己的存在摇摇晃晃向前走去,一把将她拉住。该着自己犯贱,他还是放不下她,而且越来越放不下了。
“放开我!”赐香的眼泪迎着风涌了出来,共襄握着她的手臂带着些许令人麻木的力度,有一点儿痛在里头。
“不放!!”共襄神情坚定,茶色眸子里没有丝毫戏谑,他是认真的。
“你……”赐香刚要挣扎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下一刹那却是被共襄野蛮的扛在了肩膀上。
“混账!!”
“你欠我的!!”共襄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带着几许愤恨将她扛到了马车上,蛮横的塞了进去。
赐香本来身子弱,魔教这几天的经历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加上魅蛊刚被种进身体中。这一番折腾下来,彻底晕了过去。
“喂!不要装死!!”共襄嘴上毒辣,手上的动作倒是轻缓了许多。看着她是真的晕了过去,又生出几分内疚。
不得已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抱着她。
“去岭郡!”
“是少主!!”灵儿忙驾着车向前奔去,瑁儿则是带着一队人马护卫在左右。
“少主,我们不去烈王府吗?”灵儿颇有些犹豫,这好一阵折腾,早已经将局面搅合成了一团乱麻。少主便要拍拍屁股走人吗?怎么得也要同烈王交代几句啊!
“不去!”共襄轻轻揉着眉头,喘了口气,“回南昭!!”
赶车的灵儿登时一个哆嗦,少主难不成真的要带着这个女人回南昭去吗?现如今南昭国老皇病入膏肓,共襄这个私藏了很久的皇子身份即将公之于众。南昭皇朝必将掀起一番大乱,此番少主却要带着赐香赶回去?
一边的瑁儿,跃上了车辕,附在灵儿的耳边嗤嗤低笑道:“笨丫头,还问什么?咱们主子眼见这对赐香姑娘动了心,这是要抓回去成亲的架势啊!好好赶你的车,到了岭郡打个尖儿,就要启程去戈雅沙漠了。宫中那边的皇子们虽然不知道咱家主子的真正身份,还不至于布置杀手找咱们麻烦,但是也要小心为妙。”
灵儿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个赐香,若不是因为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家主子的身份能这么快被南昭的那帮家伙们怀疑吗?虽然怀疑不到皇子的身份上,但是那些人现如今要对夫人咱草除根的,说不准连着陶家这些得力的家臣都不会放过。”
“嘘!少说几句吧!赶路!赶路!!”
马车内,共襄慵懒的半躺在缂丝软榻上,身上的披风早已经盖在了怀中赐香的身上。他微垂了头,抬手轻轻拂过赐香这些天明显清瘦了的容颜上。一笔笔描画勾勒着她的轮廓,心绪倒是翻滚奔腾。
不是没想过要放弃,可是任由着她游离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外,反而徒增麻烦。他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带着她一起走,即便她是个惹事的妖精,也要牢牢拴在自己的身边。最起码这样一来他帮着她处理那些麻烦事的时候,没必要这般千里奔腾。他要在她的身上栓一根长长的线,即便她像一只风筝一样在空中翱翔翻转,也不会飞出他的视线。
共襄叹了口气,若是这一次夺嫡成功,登上南昭国的权力顶峰,他便娶她。想到此处,他不禁唇角微露笑意,若是娶了这丫头倒也不会太寂寞了。只是……是否有些太闹腾得慌?不过他好像已经喜欢上了这种闹哄哄的生活。
岭郡在长渊山脉以南,大约几十里山路,离魔教最近的地方。共襄决定在这里短暂休整一下,赐香这丫头想来在魔教吃了不少苦,身子需要调理,还是留在这里缓一缓的好。南昭那边虽然母后对自己的行为分外不满,但是那皇子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赐香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后,顿觉神清气爽。绯越的魅蛊也只有在刚种下的那一刻中会有些许反应,等到过了这个劲儿后,基本上很难被人察觉。这也是魅蛊最厉害的地方,种下魅蛊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控制,各种行动反而如同常人一般。
她心头只是越来越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便是去南昭找到那个蛇蝎女子,报仇雪恨。这样的念头自然到赐香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自然地就像她与生俱来的呼吸一样。
“醒了?”共襄的声音柔软温和,之前的不愉快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赐香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整了整衣衫,怀中还带着从桃花谷赚来的银票。她决定就此同共襄分道扬镳,生怕自己走的越迟越深陷感情的漩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