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吧?赐香神情复杂的看向了共襄,难道真如共襄所说的这样简单,将一切不好的东西都忘记。但是他又何曾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缕占据了别人身体的残魂,与真正青丘镇的赐香来说,她几乎什么也不知道谈何忘记?
她的唇动了动,这实在是太复杂的一个故事,不过以后她会找到机会同共襄慢慢诉说。
“我们走吧,”赐香接过了共襄递过来的竹筒喝了几口水,虽然嗓子嘶哑但是却透出了无比的坚定。
若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真的有莫大的冤屈,自己这个占据她身体的人,即便是拼尽了性命也要替她讨个公道。那么罪魁祸首便是那个魔教的教主墨羽,此番定要找到他将旧怨新恨一笔笔的好好算算。
“好吧,”共襄聪明如斯似乎已经猜到了赐香的想法,不管怎样先将那个魔教教主的老巢找到,再作打算。
共襄留下了一批暗卫负责搜寻玄铁笼子里侥幸存活的女孩儿,若是找到便送到桃花坊旁边的回春阁去收留。
又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蛮境的心脏地带。令人称奇的是,这里居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下湖泊,莹然的水面不断蒸腾着硫磺的味道。湖心是一片小岛,上面修建着亭台楼阁。
只是这湖面实在是古怪的离奇竟然像是沸水一样滚烫,若是掉进去定能被煮熟了。这样高温的地下湖,赐香还是第一次见。
共襄下意识的将赐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放眼过去倒是发现了两艘涂了一层红漆的兽皮船。那船一次只能坐四个人,造船的材质像是一种特殊的巨兽,皮质粗糙坚硬。只是红色似血的船让赐香看起来分外觉得怪异。
“香儿,小心些,跟在我身后,”共襄先跃到了船上,细心地查看了一番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将赐香小心翼翼抱到了船上。
两个暗卫紧接着也上了船,操起似乎像是兽骨制作的船桨缓缓向前划了过去。不多时便到了湖心岛,令人觉得诧异的是湖心岛上的土地踩上去竟然没有灼烧的感觉。
环绕着湖心小筑的四周也是种满了绿色植物,只是这些绿色植物散发着诡异的莹然光泽。赐香忙走到了共襄的身前,替他挡开了那些随时可能划破人皮肤的锯齿形叶子。
“香儿!!”共襄忙要阻拦。
赐香回头笑道:“别忘了枭冷在我的体内埋下了天蜈珠,万毒不侵嘿嘿。”
共襄无奈的笑了笑,却一把将她揪了过来附耳低语道:“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的比较好,我共襄虽然无耻些还没沦落到要女人帮我挡着的份儿上。”
赐香拧不过他只得任由他去,穿过灌木丛很快到了阁楼门前。这是湖心岛上的一座三层建筑,风格样式同总坛墨羽教主居住的八角楼模样如出一辙。
果然共襄预料的没错,湖泊外面几乎没有任何护卫。守护八角楼的一队护卫许是太过轻松,对于共襄等人的到来丝毫没有防备。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被共襄带来的人消灭了一个干净,虽然场面血腥,但是赐香想起了之前那些被残害致死的孩子们。对这些恶人却是连一分同情也没有了,她微微别过了身子跟在了共襄身后向楼上走去。
厚重的深紫色花纹锦毯沿着木制楼梯一路铺了上去,共襄的身体猛地紧绷起来。他向来敏感多疑,此时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竟然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待到站在楼梯口,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间雅致的书房。临窗的纱幔微微飘动着,一个穿着深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临窗抚琴。琴音低缓轻柔,大弦音似春风荡漾,小弦音似山间溪水,宁静的,舒缓的,沉稳的回旋在耳边。
共襄听着琴音猛地身体一颤,眼眸中掠过一丝愤怒,像是什么宝贵的东西被亵渎了一般。
弹琴的人正是魔教教主墨羽,消瘦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伴着虚幻的晶莹,一眼望去竟然宛若画中人。他越是如此风流俊雅,赐香心头越是恶寒,此人实在堪称是披着神仙外表的魔鬼了。
“来了?”墨羽缓缓抬起了眸子,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有什么遗言还请尽快说来,”共襄调笑着,手却缓缓抚上了自己腰间的剑鞘。
赐香不禁捏了把汗,她认识共襄以来,见过共襄无数次出手却从没有见过他出剑。看来这个墨羽教主的武功绝对不在共襄之下,只是此番共襄大可以占着一个便宜,那便是墨羽中了尸毒的事实。
“呵……”墨羽缓缓停下了手,修长洁白的手指轻抚在琴弦上,墨色眸子微抬,“有趣得很,终于有人能站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后生可畏。”
“多谢前辈夸奖!”共襄的茶色眸子微微一挑,拱手行礼,却在刚一直起身来的同时猛地将脚边的一个锦凳踢了过去。
果然在墨羽身边弹出了无数柄淬着剧毒的飞刀,均被共襄身前的暗卫挡了下来。墨羽此时眼眸中露出一抹欣赏道:“好小子,够谨慎也够机灵!老夫陪你一局!”
“将死之人就不要这般挣扎了,”共襄话音刚落腰间的倥伍宝剑便已经出鞘,直直向墨羽刺了过去。
墨羽冷冷一笑,挥舞着紫色袖筒似乎是赤手空拳迎了上来。他一拍面前的古琴直接砸向了共襄,共襄却是飞剑一拍,那古琴瞬间裂成了数十块儿,四下飞散。每一块儿又灌注了无数的内力,无异于钢刀刺向了墨羽。
墨羽的衣袖舞动的更加纷乱,但是他身中尸毒,到底是气力不足,竟然被共襄压制住了几分气势。二人一时间纠缠在了一起,只见共襄舞出来的剑圈幻化出一重又一重的剑雨彩霞。剑气却是阴森刺骨,如同暴风雨夜的清厉冷电。又如莽莽雪原的轻纱飘渺,一时间大地飞霜,寒气大盛,诡异无双。
墨羽哪里能抵挡的住,只听得刺啦一声他的深紫色外袍竟然被共襄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纯白色中衣。共襄却丝毫没有给墨羽喘息的机会,剑锋一送直接刺向他的心脏,竟是半分不容情。
“桃花夫人当真如此恨我?!!”墨羽情急之下吼了出来堪堪一避,却还是被共襄的剑锋解下了腰带,一件粉色绣着桃花的锦囊滚落了出来。
共襄突然将那锦囊挑了起来,墨羽借着这最后一个机会忙退到了窗前定住。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高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连十几招都撑不过差点儿被那人杀了。
“我南昭陶家桃花夫人的名号你还不配称呼,”共襄打开锦囊茶色眸子一亮,竟然是一方御玺。一抹从未有过的欣喜掠过脸庞,他忙将东西收好。
墨羽不禁冷笑:“那个贱人想必这下子该逞心如意了吧?”
“闭嘴!!”共襄抬起了倥伍宝剑,“你与南昭的恩怨,你欠下那么多条人命,现如今也该算算了。”
“哈哈哈……”墨羽仰天大笑,眼眸中却是鄙夷万分,“南昭陶家什么时候这般冠冕堂皇起来?你回去问问那个贱人,被她剥皮做成人彘的铭瑶皇后可曾夜半去找过她?哈哈哈……”
赐香大惊失色,总觉得南昭同魔教的关系有些怪怪的,怎的墨羽这个魔鬼的笑声听起来倒是更加凄厉几分呢?
“这个无需你挂念!!”共襄的剑锋送了过去,直逼墨羽的胸膛。
却哪知墨羽并不躲避而是按动了窗前的机关,只听一巨响传来,床榻上登时抽空,却从里面升起来一个水晶大瓮。堪堪坐着一个人,像是被冰冻了般浑身冒着冷气,额头间的淡黄色花纹微微流转。
“枭冷!!”赐香猛地扑了过去,却不想墨羽突然移动了方向一把扯住了赐香的衣袍。他带着拼命的架势,手中的阴爪功又是极其狠辣,赐香的后背衣衫顿时扯下来半边。露出了半边雪背,还有上面夺人眼目的桃花胎记。
墨羽的眼眸突然一顿,共襄也是吓呆了,没想到墨羽会使出枭冷这一招。这个笨丫头果然上当,情不自禁的栽进了人家的圈套。这当儿,墨羽猛地扣住了赐香的颈项,拉到了胸前。
“香儿!!”共襄茶色眸子几乎要烧着了般的惶急。
“年轻人别过来,”墨羽嘶嘶笑着,“不若做个交易,用你手中的御玺换你的心上人何如?”
“蠢货!!”共襄不知在生赐香的气还是自己的,脸色青白不定,握着剑柄的手紧紧攥着。没曾想本来稳赢的局面,却因为赐香太过沉不住气而彻底变了。
“呜呜……”赐香挣扎着,却不想自己的脖子被紧紧卡着,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墨羽反倒是不着急了,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兵器交锋的声音,不一会儿绯越带着人亲自赶了过来。共襄带来的暗卫不得不聚集在一起护在他的身边,但是四周的魔教子弟却是越围越多。
“教主!!属下有罪来迟了!人已抓到!!”绯越也不看陷入重重包围的共襄,径直走到了墨羽面前跪了下来行礼。
“呜呜呜……”赐香登时明白了,原来绯越才是墨羽教主真正隐藏起来的力量。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被捆绑着满身血迹的恒安同于飞柏等人具是被带了进来。即便连夜酒酒也被推搡着推进了书房,只是她的脸看起来却带着一丝麻木木的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