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襄不得不摘下了脸上的红色狐狸面具,向赐香走去,婀娜多姿又风情万种。赐香别过头,这个混账又在出卖色相,每次都是如此。前儿还说自己这样的女孩子不适合在这样的场所出没,今儿亲自带着自己来寻衅滋事。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
“香儿,”共襄一屁股坐在了赐香的身边,擎着一壶美酒凑到鼻尖下轻轻嗅了嗅,“来喝一杯,庆祝我们大功即将告成。”
赐香哪里有心思喝酒,至从那天夜里发现恒安要烧死他们,今儿早上打探消息。夜酒酒因为身体不适,教中事务全部交给恒安处理,偏偏之前叫嚣的四大堂主也是销声匿迹。大家躲起来都是藏猫猫的吗?
“我不喝,没心情,”赐香别过了脸,明月铛的耳坠晃过了一抹烦躁的冷光。
共襄擎着酒壶的手停在了半空,嗤的一笑:“香儿,你还是沉不住气。”
“你让我怎么沉得住气?”赐香扭过头,“枭冷现在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以前夜酒酒还能帮衬着些,现如今那丫头也被人控制了。恒安又最是个嫉妒成性的,说不准现如今……”
“没你想的那么悲观,他现在还没死,”共襄仰头灌下一杯,砸吧了一下嘴,“呵!魔教的桃花酒味道不错啊!!”
赐香大怒一把抢过了共襄手中的酒壶:“共襄!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这样打哑谜好不好?要不是当初听了你的狗屁建议将枭冷送到这魔教中来,兴许出不了这么大岔子……”
“香儿,你这是怪我吗?”共襄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茶色眸子里蕴满了危险的光芒,冷冷看着她,“枭冷在你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重要?”
赐香一愣,慌乱的别开视线,突然仰起头将酒壶中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嘴巴。
“咳咳……”她狠狠呛了一下,眼眸中蕴满了泪水,“原以为自己亮明七品丹师的身份,谁也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呵……”
共襄原本愤懑吃醋的神情缓了缓,抬起手臂将此时孤独无助的赐香一把搂进怀里。抬手将她的脸拧了过来,注视着她。
“蠢货!这个世界上要想真正让别人惧怕你,给你几分薄面,不是一个七品丹师身份那么简单。人人都会认为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很重要,其实都是自欺欺人而已。这个世界只相信实力,你知道吗?只有将所有蔑视你的人打趴下,让他们真真切切觉得痛,觉得和你对着干实在是找死,到那个时候你才算是真正的七品丹师。你这个……笨蛋……”
赐香愣住了,这是个什么言论?
共襄垂首看着她微张着唇的表情,漆黑的眼眸因为迷茫而显得失神,带着呆呆的憨态可掬。她身上杜若的香气若隐若现,令他此时竟然迷醉了几分。他只觉得心头那层被他强行抛弃压抑着的感情再一次翻滚起来,竟然有些怜惜。
眼见着共襄的眼眸中渗出几许异样,他的脸缓缓凑了过来。茶色眸子中只倒映着自己呆呆傻傻的脸,好像那便是他整个的世界。
共襄此时有一种强烈无法克制的冲动,只想在眼前那张微张的粉嫩的唇上狠狠咬一口,想必定是很甜。
“共襄,”赐香忙将意乱情迷的共襄推开,远远躲了开去,整了整被揉皱了衣衫,“那个……明天我们要做什么?”
共襄尴尬的顿在了那里,脸色说不出的精彩万状,深情,恼恨,羞愧,愤懑……
他像是和自己生气似得,猛地站了起来打开窗户大大吸了口气。窗外的月色亮丽如镜,他的整个身子被月辉撒上了冷凝的光芒。真是奇耻大辱,向来风流倜傥的共襄公子,竟然被一个青丘镇的烧火丫头拒绝了。不过……这样也好……
赐香双臂抱着膝盖静静坐在那里,即便是再愚钝的人也分明能看得懂共襄那双茶色眸子里的深情。她也承认自己有一点点的心动,可是总觉得这就像一个瑰丽的梦境。她上一世被情所伤,这一世再也不敢尝试了。
“你且歇息吧,这间房子不是恒安的地盘儿,很安全,”共襄扭头轻声道。
“哦,”赐香乖巧得点了点头,“那明天我们做什么?”
“钓鱼,”共襄扔下一句,迅速运功从窗户边窜了出去。
“喂!!你去哪儿?”赐香猛地跳了起来,追至窗边,探出半个身子看过去。除了流转的花灯和嬉闹的人群之外,哪里还有共襄的影子。
“混蛋!混蛋!!”赐香抱着头转了几转,猛地将窗户关上,缩回到了锦塌上。她没想到这个混账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般小气。竟然因为自己没有迎合他,反而将自己一个人丢在了桃花坊这种地方?要知道她可是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子啊,即便上一世大婚,也是在洞房之前就被逼得投身火海。
外面不时传来各种令人不堪入耳的调笑声,哄闹声,唱曲儿的声音,犹如一幅幻境轻轻浅浅的晕染进来。赐香浑身紧绷,渐渐地也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在枕上睡了过去。
桃花坊外面不远处的暗巷中,共襄纯白色的袍角在夜中凌厉的翻飞着。不多时黑暗处渐渐走来两个男子,正是刚才在桃花坊中被他打伤的锦衣男子还有那个年长的药师。
“少主!!”两人具是跪了下来,行礼。
“嗯,你们二人刚才的戏份演得很好,这些银子拿去打点你们的手下,多余的二位买酒喝。”
“少主,这个不敢当,”两个人不敢接共襄递过去的银子,他们是南昭陶家设在魔教秘密组织的头目。
原本这些秘密组织轻易不能动的,他们是埋伏在魔教总坛最深的力量,以备将来派大用场的。只是没想到,少主竟然用桃花扣将他们召集出来。他们原以为是南昭那边已经准备好要发动对魔教的总攻了,没曾想是为了一个姑娘?
“收下!”共襄心情不好,声音有些冰冷。
“谢少主!!”两个人也不敢拿乔作样,忙磕头将一厚沓银票接过来。
“公仪恪那边怎样了?”共襄突然问道。
“回禀主上,公仪恪已经到了燕都,东昊国老皇震怒革去定国大将军一职,命他在燕都飞云山别院反省。”
共襄沉吟道:“什么反省,也就是暂且关一下堵一堵悠悠众口,公仪家的实力即便是皇家也要给几分颜面的。用不了多长时间,还是会被重新起用。这个你们拿去,一定记得要送到公仪恪的手中……”
那两个人忙接了过去,不禁大惊失色,竟然是公仪恪的贴身玉牌。不过也不敢多问,自己这个少主行事最是乖张凌厉,不管什么事都能被他操纵于手。
“你们去吧!”
“是,少主!!”那两人像是不愿意在共襄身边多呆似得,忙消失在夜色中。
共襄负手而立,空旷的夜色中显得他有些孤单苍孑。
“不知道那个丫头睡了没有?”共襄缓缓摇了摇头,眼眸中竟然满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和关切。他转身轻跃了几步,顺着房檐打开窗户溜了进去。此时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燃尽,烛泪将青铜灯盏砌成乳白色,粉色纱幔后面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他缓缓掀开了纱幔,看着赐香抱着脑袋睡觉的姿势,眼眸中的怜惜之意更是浓了几分。
“笨蛋!抱着头就以为能躲避伤害吗?”共襄喃喃自语,将一边被赐香踢开的锦被拉过缓缓盖在她的身上。
随即合衣睡在她的外面,看着月色迷蒙竟然有些困顿了。不知道为何,睡在她身边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然感觉袭来。若是能这样长久的睡在她的身边,该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
“共襄!!”赐香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共襄像一条八爪鱼一样将自己的身子紧紧抱着。虽然他身上的衣衫未除,也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来,但还是被跳起来的赐香一脚踹下了床榻。
“喂!!”共襄也没想到自己抱着赐香会睡得这般香甜,他从小生活在算计阴谋和恐惧中,即便是在药王谷也不曾出现过这般良好的睡眠。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人早已经被踹到了地上。
“该死的!!”共襄爬了起来,懊悔真不应该教这个死丫头武功,这一踹是用了令他断子绝孙的力度啊。
“我……我杀了……”
“好好……”共襄一把擒住张牙舞爪扑过来的赐香,“我知道你要杀了我,但是能不能先缓缓,我们先将魔教的回春阁开起来,然后等着钓于飞柏和恒安这两条大鱼好不好?”
赐香一愣:“你是说……我们要钓于飞柏和恒安?哦……我明白了……恒安想要杀我们。于飞柏同恒安不登对,自是会利用我们。但是……我们不是被烧死了吗?”
共襄抚着额头,不知道这丫头的脑子究竟是个什么构造。为何几次三番他都不想同她说的太明白,不是他不说瞒着她,而是这丫头太笨了,沟通不了。
“好吧!”共襄忍了忍,两只手抓着她的肩头,“恒安以为我们死了,于飞柏可能也这样认为,但是现如今魔教的回春阁一开张,那不就热闹了?于飞柏肯定猜到是我们,必会过来试探。恒安即便想要杀我们,但是这么多魔教中人都从回春阁买丹药的话,我们岂不是多了很多护卫者?恒安想要斩草除根还要顾及大多数人的舆论啊!”
“哦,所以他想杀却也杀不成了,这叫吃个哑巴亏?”赐香猛地在共襄的胸上捶了一拳,“你小子太聪明了?”
共襄脸色一阵抽搐,这丫头内力提升的实在是太快了,竟然挨了她一拳还有点儿痛。不过于这痛苦中,还是带着些许甜蜜的存在。呵!他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犯贱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