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兴无比凝重地盯着对面的对手,这位可是两年多前曾有一面之缘的‘熟人’了。今时,这头巨狼的胸前那撮白毛更是洁亮显著,如朵盛开的雪莲花,身材也已大上数圈,身上、四肢的肌肉凸显着,狼牙如根根坚锐的钢枪头,彼着一身闪着金属光泽的狼毫,如史前凶兽,好威风!
李兴可肯定,这白毛现时单挑那头华南虎绰绰有余。凭着敏锐的眼力,李兴吃惊地看出,白毛的眼瞳里少了狼本有的那份野性,代之为无比深邃、睿智的感觉。
白毛没有凶相毕露,而是冷沉如水,可李兴有全身上下被盯着的古怪感觉。别于那种恶狠狠的凶气和杀气,这种平静下被监视的感觉更令人心悸,对方似是无处不在,似是随时能将自己玩弄于手心中。
李兴明白,他对上的并非只是头异常强壮的野兽那么简单,而是只不知进化到何种程度的凶兽,接下来将会是最艰巨的一战。
白毛遥望着对手,平静的表面下内心也在感慨着:孱弱的人类竟有此等人物,人、马、枪浑然一体,在自己的气势下,平静而蕴含无比的自信。不甚强壮的体内,似藏有无尽力量,自己如稍不留神,对方必能在自己身上留个血洞为印记。
白毛同样对自己充满自信:人族不过是借助武器,依仗马匹的帮助才变得强大,那像我们狼族,本身就是件无坚不摧的武器。只要击伤马匹或拍飞其武器,人族也就是只拔光毛的凤凰,任凭宰割了。
嗅到偏南风新传来一股淡淡的人体气味,白毛知道应捉紧时间去显示力量了,它冲天吼一声后,以变速跑向对手冲去。
白毛一动,李兴也动了,他同样以变速策马杀去。
几个眨眼时间,白毛已冲到李兴的长枪攻击范围内。白毛刚一入对方的有效攻击区域,不等那数道虚芒有所反应,就一矮身,肚皮几乎贴地而斜斜冲过。错过长枪的攻击扇面后,白毛前肢以极快的频率踏着碎步,后肢夸张的分开用劲踩地。它这是以前肢作急刹,后肢为舵,在前冲的巨大惯性中,来个180度大调头来个尾攻。
李兴的枪花锋指在马头与地面间的半空中,白毛刚进入他俯身可攻击的范围时,它并没像先前的狼般跃起进攻或躲闪,而是贼溜溜的贴地斜溜而去。双方都在高速运动中,两人的相对速度更是快,李兴根本不及俯身攻击,对方已侧滑而过。
更令李兴吃惊的是,白毛选择由自己不惯手的左侧滑去,刚滑出可受攻击扇区的前半刻,它便开始做起急转弯的动作。李兴左侧的长枪攻击扇区较小,白毛以精准到毫厘的计算,来争取稍纵即逝的战机。真不知它是怎么算得如此之精准,身体配合得如此之及时。
感受着白毛已尾随马后杀到,李兴清楚此时使个回马枪,恐怕是难于奏效。因为失去虚影的掩护、失去节奏诀的助力,一招回马枪猛然后扎,必让这机敏的白毛轻松躲过。
李兴有腰刀防身,虽不怕它跃起近身击攻,但趁枪势老去的时刻,白毛虽对高速中的健马使不上那招萦绕心头的‘掏粪功’,却也可巨爪轻挥,让锋利如钢剑的利爪伤到马臀。健马受伤,失去灵活性后,自己便只能任其宰割了。
李兴心中有了计较,便开始应招。但见他双腿猛踩马蹬向前斜蹬,同时屁股离鞍而身子直立同时后倾,手部更是猛力下扯马缰。
在主人一系列动作牵引下,健马一声长嘶,马身陡然竖起如根大木耸立,前蹄弯曲悬于半空,后肢肌腱暴涨,惯性带着后蹄“蹬蹬”的前踏着碎步。
健马的后肢已承担起人和马的全部重量,以及那股前冲的巨大惯力。也是借着这股惯力,在主人手中缰绳的引领下,健马的后蹄踏出数步后,滴溜溜的,华丽丽地也来了个180度大转身。
看着马蹄下冲来的白毛,李兴猛然下压马身,同时重整枪势急攻而去。
白毛起先见到对方人马骤间耸立,心中暗诧:不会将如此大的后背买给我了吧?它虽有些奇怪,四肢却没停滞,仍是向前猛冲,因为再多前进数步,敌人的要害便在爪前、牙下。
不料转眼间形势大变,马身滴溜溜的传了个180度后,马前蹄宛如两只大铁锤迎头击下,更心惊的那杆大枪,宛如盘在马脖上的一条大蛇,已探出半身,露现闪闪寒光的毒牙来。
白毛大骇,忙一倾重心。下一刻,它便被惯性带得在地上滚了两滚后,它乘着滚势稍弱,以一侧的前后肢掌猛一撑地面。如此连番动作,白毛更借得这一撑的新力,堪堪躲过如毒蛇般噬来的枪尖,远远的跌滚外离。
“可惜马已停蹄。”李兴盯着成功躲开马蹄,闪过快枪,向远处滚去的巨狼想着。他也不停顿,缰绳一抖,屁股一顿急催健马朝滚动中的白毛杀去。
以最快速度稳住身的白毛,看着冲来的一人一马,它暗想:我要同时应付人、马、枪、刀,这太不公平了吧,有本事单挑。
想归想,白毛刚才并没吃上亏,并且一瞬间自己的真正实力没得完全发挥,它仍信心满满的朝来敌对冲而去。
“这次不闪了?”李兴看着刚离地迎面扑来的白毛想着,同时没忘将大枪化虚为实,向前急刺。下一刻,李兴见到对方并无反应,便将留余的力势尽数爆出,枪速突然骤加。
白毛跟其他巨狼不同,它是只能发出些意念的奇狼。它的遥感早已散漫在对手身上,对手一加势它已有所感知。枪头虽比大刀小,但只要来势不变化无常,准确把握住枪锋的位置和到来的时刻,对白毛而言是件轻松事。
李兴感到枪杆一震后,紧接又传来滞感,接着枪杆重重向下、向外猛沉。白毛一爪不但格去枪尖,更是一抱枪身,再以枪杆为受点,借力更高跳起。
李兴被拉得前倾,一惊后,他急松开紧握枪身的一只手,摸上腰刀手柄。
白毛本已跃起,再由枪杆借得力量,便由李兴的头顶高高抛过。高浮于李兴头上側空中的白毛竟如指南针般,直愣愣转个180度,这是它早先由对方枪杆上借来一旋之力的奇妙结果。
因助跑距离近,这时双方的速度并不高,白毛坠下的位置离马后并不远,几可直接攻击马腿了。
“这畜生是怕我的刀,不敢直接于头顶攻落,仍是想伤人先伤马,还是想要在背后攻击马。可惜枪已被它扯得失势太多,非则在空中就可给它扎个大窟窿。”想归想,李兴也不慌乱,他也有不少的手段。不等巨狼落地,李兴身子前倾一压马身,同时手掌猛地一拍马脖的某特定部位。
训练有素的健马得指示,立即马臀一翘马首一低,以前肢支地,同时后腿一提,后蹄向身后猛踢。
白毛刚接触到大地时,窥得这马后踢的动作,条件反应下,它前肢急击地,后肢前撑。如此借力猛然立起时,马蹄‘嗖’的一声在它鼻尖前划过一道虚影。
“他妈拉的bb,这人的马技也太神了点吧!”白毛感概。过了两招,白毛虽没吃亏,可都是险之又险,让它真正体会出这对手的不烦实力。
速战速决已成为不可能,旗鼓相当下,只能用磨和耗的方式了。白毛暗暗估量,自己身强体壮有的是力量,而马要驮着个大活人,比耐力应是远远不如己,多花点耐心磨掉马匹的体力后,胜利就可在望。
白毛保持立姿,前肢环胸如位小塔般的壮汉,它站立原地盯着拍马远离的对手,心中在静静思考着计策。
李兴望着环肢抱胸站人模人样站立,同时眼内闪着智慧火花的巨狼,他暗拍心口侥幸着,要不是自己修出有‘意’这一神妙的感觉后,跟马的沟通畅顺得多,这才练得一身不错的马术,只怕今日就要吃上个大大亏了。对上此等凶物,着实凶险!
刚过上两手的一人一狼,此时陷入暂时的平静中,各自计较着心思。
“给我趴下,你们还不配做人!”李兴突然怒而搭箭,射向为人模人样站在那思索着什么的白毛。这是李兴看到村边散落的儿童残尸,怒而提弓率先发起攻击。
狼群吃惯自家豢养的野猪、野羊、野牛等肉,人类因常食肉,故人肉中会带有些酸涩味道,这在狼灵敏的嗅觉、味觉比较下,自是远远比不上那带着芬香肉味的,食草动物体肉的美味。如今天狼谷中肉食充足下,它们还不屑吃这些酸涩人肉,所以村周处处散落有独树村身亡村民的尸体。
李兴承认对方存有人的大部分特殊特征,也够智慧,但对方连幼儿都残杀,如此丧失人性,没人性便不会有完整的人格,故说它们还不够格做人是也。
“还真是不够格做人吗?这样站着确是不方便。”白狼看着飞来的怒箭心想,无奈下只好真的趴归地面,如此轻松躲过来箭。
白毛跟李兴的想法大异,它是认为是没手没脚才不够格做人。它这刻无比羡慕人有着手和脚,不象天狼族,连拉弓射箭这一不复杂的动作,无一狼能做得来。
白毛在地上以z字形前进,成功躲过三箭,最终逼近对手后,一人一狼开始了连连鏖战。
白毛一时立起,如位武林高手,双爪如飞轮,将如蝶影纷来的枪锋拍散;一时前蹿后跃,抽空子在死角处来个冷招偷袭;一时也来个硬碰硬,狠狠撞上枪杆,自己虽被弹开,也撞得马蹄摇摇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