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你说的太过了。”邢昊东愠怒而无奈。
他只是担心姜明心,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姜明心观察他的表情,就把他现在所想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敏感了,把你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她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一口干了。
“你是不是还觉得,男人侵犯女人,多多少少都因为那个女人打扮不当,对男人产生了引诱性质的缘故?”
邢昊东曾经的确是这么想过,但现在他不敢说。
姜明心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字一句却都透着寒气:“你肯定这么想过,因为这是男人的普遍想法。尤其是你们管不住下半身的时候,就总爱把责任推卸到女人身上。”
“你说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别带上我?”邢昊东沉着脸,有种被冤枉后的愤然。
他对姜明心可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越雷池一步。
姜明心把眼角吊了起来,“哟,别急着撇清你自己,你扪心自问,偷摸着摸我手多少回了?真当我眼瞎,反应迟钝不知道啊。”
邢昊东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不过你这样,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在你面前露过后背,露过大腿的,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想法。”姜明心的语气诡异的平静,“放心,我不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得,算我说错话了,我给你道歉。”邢昊东想要赶紧把这茬给揭过去。
姜明心却是不肯,“那可不行,既然我要说服你,那就必须要讲证据、讲道理,不如找个时间咱们去趟市里,做个试验。”
邢昊东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明心,你别闹了。”
“你也觉得我无理取闹?”
姜明心明白自己是有点喜欢邢昊东的,但她来自于现代的异人界,不仅思想和这个时代的女人的不同,行为举止也大为不同。
之前她收敛,是因为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加上她名声不好,所以必须低调。
但现在她已经摆脱了姜大伟,离开了姜家屯,且具备了一定自保的能力,如果还要处处隐忍,畏首畏尾,那也太憋屈了。
邢昊东这次故意住在她家,究竟抱着什么心思,她其实心里门清。
这个时代的乡镇风气就是这样,平日里女同志连无袖裙子都不能穿,仿佛多露一块肉,贞洁就没有了,只要穿点时髦一点,打扮得精致一些,就是不正经。
旁人怎么看她,她可以不在乎,但要是邢昊东也这么觉得,那他们注定不可能有以后。
这都还没有在一起呢,就想管束她,将来怎么办?
她可不是什么霸道总裁的小娇妻!
“我不是那个意思。”邢昊东嘴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姜明心见他紧绷着脸,一张脸全黑了,心里也窝着火。
“我不是不知好歹,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你刚才那句话确实说的不对。你们男人思想有问题,就怪到我们女人头上,我连件漂亮衣裳还穿不得了!”
邢昊东揉了揉太阳穴,低头认输,“姜明心同志,我认错还不行么,要不是因为你穿成这样,太招人喜欢了,我也不至于……你这是在逼我犯错误。”
要不是他拥有军人强大的克制力,早把她搂进怀里,用滚烫的体温堵住她那张嘴了。
姜明心看见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咂了咂嘴。
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不比那天背心和短裤保守多了?
但是看邢昊东的反应,好像真的挺大的。
一贯严肃冷峻的脸上冒出了一层细汗,犹如一棵挺拔的白杨,手指规矩地贴着裤缝,宛如站军姿一样的站姿,偏偏视线闪烁游离,连看都不敢看她了。
姜明心转身走进房间,把衣服给换了。
再走出来时,邢昊东明显松了口气。
这裙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掐腰?还是因为紧致贴身,凸显胸部?
姜明心默默记住了这点,准备以后再多做几件掐腰的上衣,穿到邢昊东面前试试。
“我热了牛奶,你喝完就去睡吧。”
邢昊东指了指桌面上的玻璃杯,拿起大哥大,转身走进阳台,顺便关上了门。
姜明心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他打电话从来不避讳自己的,怎么今天还关门了,就在和她吵完架之后?
找人诉苦去了?还是突然就厌烦了自己,找其它女人寻求安慰?
姜明心透过玻璃凝望着他,一八六的身高,猿臂蜂腰、大长腿,一只手紧握着大哥大,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背对着她,工字背心下的肩部肌肉微微隆起,显得十分冷硬。
他并不是放松状态,整个人似乎都透着不悦的情绪。
“她这么敏感,我真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有过那样的遭遇,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好转的。而且你呀太心急了,她才摆脱伤害多久啊,就登堂入室,这不是逼人家答应跟你处对象吗?”
林悠没想到邢昊东会这么冲动,“活该,你就上赶着找罪受吧!要真和这姑娘好上了,你以后肯定也会很辛苦,有可能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吵架,而且你还不得不让着她!”
邢昊东点了点头,只要搞清楚原因,他就不慌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顺着她点,还是……”
“你不是已经顺着她了?”林悠叹气,站在女性的立场,她想劝姜明心把他给赶出去,但站在姐姐的立场,她又忍不住心疼弟弟。
“她缺乏安全感,又高度敏感,任何人的指手画脚对她来说都是冒犯,甚至于都像是一种掌控。你啊,真的下定决心,就是她了?”
邢昊东遥望着黑幕上的闪烁的繁星,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低沉地“嗯”了一声。
林悠彻底无言。
挂断电话,邢昊东打算回屋,结果拉了好几下门都没有拉动,才知道姜明心把他反锁在门外。
他用力拍了下门:“明心,开门!”
姜明心一直留意着阳台的动静,拿着把扇子走了出来,似乎很热,解开了棉布睡衣最上面的扣子,短袖全都卷了起来,坐在沙发床上,对着自己猛扇。
“明心,把门打开。”邢昊东寒着脸,睥睨着她。
刚才打电话时,他的表情分明愈来愈柔和,怎么现在面对她就这么一副冷硬的样子?
姜明心知道自己不应该乱猜,但就是忍不住。
一边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红颜知己,一边后悔自己当初干嘛要让他进门。
她就是这么敏感多疑,小心眼,睚眦必报,邢昊东发现这点后厌烦了她也是应该的,但她心里却像是扎了一管叉般难受。
“不开,谁让你刚才关门的。”姜明心烦躁地移开了视线。
邢昊东也许很快就要走了吧,打电话就是叫对方过来接他的。
毕竟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军二代,大院子弟,四九城有名的东哥,哪个女人敢让他受委屈?
可这也不能怪她呀,她已经提前打过预防针了,是邢昊东自己非要……
等等,阳台上的人呢?
姜明心猛地一抬头,突然发现邢昊东不见了。
她拉开门锁,满脸急惶地冲了出去,阳台上果然空无一人,只有放在花盆上的大哥大。
“邢昊东!邢昊东你在哪儿?”
糟了,他该不会是跳下去了吧。
姜明心登时慌了,立刻朝栏杆扑了过去,就在这时,栏杆下方忽地伸出一只手来,邢昊东双手勾住阳台边缘凸出的水泥台,一个腾挪跳跃,鹞子似的飞了进来。
他一把搂住姜明心,按住她雪白的香肩,把她压在了墙壁上。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邢昊东声音沙哑,夜色般幽深的双眸中,仿佛有一股暗流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