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怎么可能,我虽然是老花眼,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但那小伙子自己不也承认了吗?”
老张把邢昊东刚才说的话告诉了他。
“邢局长以前可是兵王,他连您孙子当天穿了啥衣服都还记得,这还有错?再说了,我确实记得那几天狗蛋耳朵上有伤。”
老头这下也傻了眼。
这下该怎么办?
报错了恩事小,得罪了邢昊东这个缉私局局长事大呀。
老张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你个顾明锋,居然敢骗他。
他绝对要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回到酒宴上,老张二话不说,扎扎实实给邢昊东敬了三杯酒赔罪。
“邢局长,实在对不起,我们有眼无珠,竟错把鱼目当成了珍珠,反而没有把真正的恩人认出来,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邢昊东故作惊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张哀叹一声,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大声地把真相说了出来。
“谁能想到,这种事竟然也有人敢冒名顶替?我一把年纪,竟然也被这个没有良知的毛头小子给骗了,实在是太惭愧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丁蟹张口结舌。
白定先双眸阴沉。
其余人,甭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顾明锋的,都露出了鄙夷及嫌恶的眼神。
顾明锋当众社死,成为众矢之的。
此刻的他,就像是脱光了衣服被放在油锅上烤,内外焦黑。
他又羞又臊,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冲出门外被车撞死算了,一了百了。
但两腿条却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顾明锋,你怎么还不向邢局长道歉?”
老张怒声呵斥,愤愤地拍起桌子,“还有,从现在起你就不是百货公司的副经理了!我要亲自写开除通告,贴在公司大门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听到这话,刚刚还悔不当初的顾明锋勃然大怒,双手攥起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凸。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这个骗子,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大喊大叫?”
是男人就没有哪个是不好面子的,今日顾明锋害得他在邢昊东面前丢了大脸,心里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恶气,不狠狠教训他一顿,如何能罢休。
“有本事你继续横!公安局局长,缉私局局长都在这儿坐着呢,你想进局子就直说!”
仗着有白定先和邢昊东坐镇,老张气焰高涨。
饶是顾明锋再怎样不甘,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欺软怕硬的脾性在此刻暴露无遗。
继续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屈辱,不如暂避锋芒。
顾明锋捂住脸,低头就要脚底抹油,却被一道声音死死钉在了原地。
“我让你走了吗?”邢昊东声冷如铁。
他拿起一张餐巾,缓慢地擦干净手指,冷漠的神色里带着浓郁的煞气。
“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觊觎,否则到头来只会落得一个自取屈辱的下场。”
“还有,顾明锋这个名字,并不适合你。尤其是‘明’这个字,日月昭昭,昭如日月,你配吗?既然配不上,赶紧换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诧万分。
邢昊东会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谁也没有想到。
但这时候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只能纷纷附和,表示他说得对。
“我的名字,你凭什么说三道四?”顾明锋目眦尽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邢昊东竟会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报复他接近姜明心?
邢昊东轻挑眉梢,“你还不配我来羞辱你。改名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言下之意,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否则就不只是开除这么简单了。
顾明锋身份家世皆不如他,思来想去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因此即便再怎么不忿,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也只得强忍着屈辱答应了。
邢昊东怕他阳奉阴违,吩咐江斌跟他一起去。
“你亲自去盯着。”
江斌笑眯眯地应了,不远不近地跟在顾明锋身后,他想甩都甩不掉。
没办法,顾明锋只能先回家拿户口和身份证,然后来到派出所更名。
成年人想要改名,手续并不复杂,工作人员问他要改成什么。
顾明锋愁眉不展地想了半晌,压抑道:“就叫顾凌峰吧。”
拿到新的身份证,他心里如同被挖去一块肉般难受。
心里更是滋生出了无尽的恨意。
邢昊东,咱们走着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迟早有一天会爬得比他更高。
到那时,一定要把今日所受的屈辱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不久,江斌回去复命。
邢昊东得知他改成了顾凌峰这个名字,唇边这才隐约浮现出了一点笑意。
其它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江斌却是门儿清。
堂堂缉私局局长,惩罚人的方式居然这么幼稚,得亏嫂子不知道。
这要知道了,一准得笑破肚皮。
“白局长,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顾明锋胆子很大呀。说句不好听的,令嫒和顾明锋毕竟谈过一段,虽然婚约已经解除了,但一不小心也可能旧情复燃。”
邢昊东语调深沉,却是饱含深意。
“为了令嫒的将来着想,你可要严加管教,谨防她被人欺骗呐。”
白定先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邢局长提醒的是,我回家一定叮嘱若溪,断然不要再和顾明锋来往。”
边说,他边掏出手绢擦汗。
经过刚才那出,他甚至怀疑今天的酒宴就是邢昊东故意设的局。
以缉私局的神通广大,只怕早就知道了顾明锋的所作所为,之所以今天才揭穿他,就是为了让他颜面尽失。
同时,还能敲打丁蟹一番,提醒他不要逃税漏税,违法乱纪。
不管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邢昊东都能查得出来。
看着眼前满桌的珍馐,白定先全然没了胃口。
他战战兢兢地提出告辞,哪知道却被邢昊东抓住了手腕。
“急什么?白局长不是屡次邀请我上你家坐坐吗?正好我下午有空,顺道就去你家,尝尝你家的新茶吧。”
白定先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兴致。
但他哪里敢拒绝呢,只能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嘱咐蔺秋收拾屋子,准备招待客人的茶水和点心。
得知这个消息,白若溪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爸说谁要来?他刚才是不是说,邢大哥要来我们家做客?啊啊啊,这可怎么办,我要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她兴奋得脸颊绯红,攥起蔺秋的手在屋子里转圈。
“太好了,他肯定是为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