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定先平时不怎么关心若溪的学业,但期中和期末考试,他还是会过问的。
会要求看卷子,根据分数给予一定的奖励。
所以他对白若溪的字迹还算熟悉,也正因为这样,他不敢把这封信交给邢昊东,而是侧过身子,稍作遮挡,悄悄地拆开了。
姜明心从后面瞥见这一幕,兴味地勾起唇角。
这就是她精心为白若溪准备的大礼。
本来她是准备找机会丢在李老师或周主任脚下,伪造白若溪不小心从书包拿东西,把信掉出来的假象。
但既然白定先和邢昊东来了,她干脆改变计划,趁着和邢昊东说话时,把这封信塞到了白定先的座椅上。
不一会儿,白定先的椅子狠狠地抖动几下,引起了邢昊东的注意。
“白局长,你怎么了?”他侧身询问,面露关切。
白定先慌忙把信塞进口袋,“没,没什么。”
但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邢昊东有着侦察兵的本能,略一打量,目光就锁定了他插入口袋的左手,“您刚刚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白定先艰涩地摇头:“不不,啥也没有,肯定是你看错了。”
“是吗?”邢昊东疑惑更甚,但见白定先实在不愿意承认,便没有追问。
她回头用眼神询问姜明心,姜明心面色无辜地耸了耸肩。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让白定先在这时候当众丢脸。
少顷,白若溪的演讲结束。
除了稀稀拉拉的一点掌声,她没有获得任何赞赏。
她沮丧又难过,下台之后迅速朝着白定先的位置走去,想要得到继父的安慰,更希望得到邢昊东只言片语的温暖。
但白定先深冷的面容吓得她退避三尺。
“你跟我过来!”他抓起白若溪的胳膊就往外拉,力道之大,宛如铁钳。
白若溪痛得眼圈泛红,却不得不踉踉跄跄地跟上。
姜明心太狡猾了,她英语口语这么好,在学校却一直藏拙,期中考试还只堪堪及格,她肯定是故意的!
“爸,对不起,我演讲失误了……”不论什么原因,她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然而白定先却怒目圆睁,不说缘由,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
“若溪,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若溪惊恐地捂住脸,惶然无措地盯着脚尖,他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打她?
眼泪像海水灌入眼眶,又咸又涩,瞬间把她的心给泡皱了。
委屈像龙卷风越刮越大,把她搅得细碎。
“你还有脸哭?堂堂黄花大闺女,给男人写这种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定先怒不可遏,狠狠地把信甩到她的脸上。
“信?我什么时候写……”白若溪接过这封信,打开来,眼睛倏然瞪大。
看到这段笔迹,她差点也以为是自己写的。
“邢局长,我太喜欢你了,我想要跟你睡觉,给你生猴子!”
“邢大哥,我昨晚做梦又梦见你了,你好像好像摸摸你那硬邦邦的胸肌……亲吻你炽热的嘴唇!”
“我不介意你和明心谈对象,只要你在心底给我留一小块地方就够了。”
一连串露骨的表白,把白若溪吓得瞳孔地震。
“不是的爸,这怎么可能是我写的呢?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故意模仿我的笔迹,然后送到你手里的。”
白定先见她还想狡辩,气得更狠了。
“你想挖明心的墙角,难道不是事实?我早告诫过你,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可你——要是真把这种信送到邢昊东面前,我还有脸见人吗?”
“可是,这封信真不是我写的呀!”
白若溪拼了命地解释,却不知道这是姜明心设下的连环套。
就算这一次,她能让白定先勉强相信了她,等将来那本日记公之于众之时,白定先断然不可能再相信她。
“你倒是说说看,谁会陷害你?”白定先盯着她闪烁的眼睛,已经烦透了她的这种把戏,“怎么,又是姜明心?她根本不知道邢昊东和我今天回来,怎么可能提前伪造这封信?”
“还有,这封信应该是之前就放在我椅子上的,但我因为灯光昏暗,坐下去的时候没有发现。而邢昊东的座位就在我旁边,只有你知道我会邀请她,才有机会提前这么做,但你没想到居然一不小心放错了位置!”
此番猜测,确实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白若溪无言以对,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白定先已经认定了这封信是她写的,根本不想要查明真相。
可要她就这样承认,她又怎么甘心?
“爸,真的不是我……”
白定先抬起手,险些又掌掴她,但总算是忍住了。
“幸好先看到这封信的人是我,你马上跟我回家,最近不要再跟邢昊东接触!”
他虽然也希望白若溪能够顶替姜明心和邢昊东谈对象,但却更在意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声。
要想再进一步,他必须小心再小心,不给旁人弹劾自己的把柄。
因此,连续几天对白若溪耳提面命,叮嘱她不要再轻举妄动。
实在要找机会,也要等到姜明心被邢昊东厌弃了再说。
白若溪愤恨难当,趁着白定先不在家的时候,控制不住地砸了好些东西。
“邢首长为什么还不拆散他们?我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蔺秋故作镇定地拿来扫把,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那封信真不是你写的?”
白若溪气得粗喘:“秋姨,连你也不相信我?”
蔺秋无奈叹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了。
在她的预想里,只要若溪按照她的计划去做,很快就能重振旗鼓,立起“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全新人设,再通过高考进入高等学府,扭转大家的眼光。
但现在明显成效不佳,这说明若溪很可能是在阳奉阴违。
“不管我信不信你,你都必须要忍,尤其在高考之前,你不要再去招惹姜明心。再惹出事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白若溪听出了她的警告,怒极反笑:“我TM什么时候惹她了?”
竟把自己暗中办的那些好事全给忘了。
蔺秋忍不住高声质问:“你小姑和你大伯干的那些事,莫非没有你的手笔吗?若溪,不要把心思花在这些歪门邪道上,你要走正道才能幸福美满,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不是从小你教我的吗?未达目的,可以适当用一些手段,不也是你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