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封远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闷头研究刘环环日记,不过偶尔还是会陪同封昭和汤依出去逛逛,直至一周后陈霓归家。
“妈!!!”
封昭一头撞入陈霓怀抱。
“鬼丫头!”
陈霓亲昵地揉弄起女儿脑袋,母女二人手挽手回到别墅门前。
“阿姨……”
汤依拘谨地问候一声。
重新瞧见儿媳的陈霓眉开眼笑,松开封昭转而牵起汤依手不停抚摸:“也好,今年过年家里又多双筷子。”
封远见只有陈霓一人问:“爸呢,他不是说和你一块回来吗?”
“他有事得飞国外一趟,这个月回不来了,咱们别管他!”
陈霓冷哼上一声,瞧她态度,封远不难猜到估计是和封有志又闹了矛盾
跟随陈霓一路回来的还有一辆面包车,后备箱被打开,搬运工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一被白布遮掩的方型物体往屋内走去。
封昭好奇问:“妈,你又买了什么东西?”
陈霓答:“画。”
“啥画?”
“油画,花了你妈我三千万呢。”
“嘿,妈!你过去常说咱家是暴发户,土大佬,买这玩意干嘛,家里能有人看懂吗?”
“臭丫头,就你话多,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陈霓没好气地在女儿头上轻轻一敲,先一步进入屋内。
油画被摆上事先准备好的画架,白布一掀,三千万的大作曝露在众人眼前。
“我去,这不是我哥吗!”
封昭率先发出一声惊呼。
“可不是吗,我第一眼瞧见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陈霓长叹一声:“你也知道妈信一个‘缘’字,我看这幅画和你哥形似神似,就觉是老天有缘,于是一琢磨,干脆买下来。”
因为常年购买翡翠玉石的缘故,陈霓是好几家拍卖场重点客户,每季度的拍品手册都会准时准点送到她面前。
齐州这幅《少女怀春》就是她在拍品手册上瞧见的,拍卖行预估成交价在五千万,她给了自己代理人足足七千万的额度,最后没成想三千万就能拿下来。
“小汤,你怎么看……”
陈霓又转头询问起汤依意见,山上长大的汤依也不可能懂这劳什子艺术,三千万的数字已经够让她头皮发麻,最后机械地点点头。
“挺……挺好的。”
在场人中,只有封远整个人傻愣在原地。
和章小云在一起两年多,封远自然是不止一次见过她画画,虽说不懂行,可对于自己枕边人的画风笔触还是能一眼认出。
何况画中的场景人物,除去章小云外还有谁能画的出来……
陈霓摩挲着自己的双下巴琢磨道:“你说这画挂咱家哪好呢,好歹是三千万,总不至于放仓库里积灰吧?”
“既然你们都说画里人像我,那就放我房间吧。”
缓过神来的封远也不管陈霓是否同意,上前抱起画大步回到自己卧室,将它往书桌上一丢,凝视着画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半个月过去,警方那边的情况仇杰每天都有实时汇报给封远。
那个叫燕子的女人名为曾怀玉,二十岁起就开始骗婚骗彩礼,干一单吃半年,直至年老色衰,总诈骗累积金额足有七百多万。
虎豹兄弟,分别叫秦望南和秦舒北,早年干过抢劫、绑票、催债等等,他们一落网好多成年旧案纷纷结案。
相比之下,温蕊这只小虾米根本不直一提。
最开始封远还会每天盯着仇杰发来的消息,后来是每隔三天瞧一眼,到现在看都懒得去看。
如今只要一想起章小云,封远就觉身心俱疲,于是开始思考放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这幅画又偏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记忆回到二人的第一个夜晚。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映照在封远满是汗水的宽厚背部,身下的章小云抓着枕头歇斯底里的嚎叫呼喊疼痛。
到第二天早上,封远瞧见章小云拿出一盒粉红色包装的药,打开包装取出药片扔进自己的嘴巴里。第一次做女人的她也不喝水,就傻愣愣地看着窗外,脸上没有疼痛的表情,也没有开心或是失落,只是没有波动的平静,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好几分钟她嘴巴里传来咕哝一声,那片药被她干巴巴的咽了下去,最后重新躺回封远怀里……
“小远,吃饭了!”
楼下传来罗姨的呼喊,封远打开手机一看时间,自己已经发呆了三个多小时。
他抬起手轻轻拍打脸颊,试图告诫自己清醒一点。
可等到入夜凌晨,封远躺在床上仍旧久久无眠。忽得电话铃声响起,拿起一瞧是个久违的号码——宁安。
“喂,没睡吗?”
宁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婉转,给封远大晚上听得耳朵微微酥麻,要不知道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外头养的小情人呢。
“宁警官有何贵干,想我了?”
封远起身打开免提,他有预感这通电话时间不会太短,于是给自己沏上杯茶打算和宁安边喝边聊。
“谁会想你啊!”
宁安娇哼一声,随即又压低音量道:“是我爸非得让我打电话给你,问问你什么时候再来一趟。”
封远很确定宁安应该是在父母家,不然在自己房子里也不用像和男人偷情似的。
抿上一口茶,封远笑笑道:“我也很想陪叔叔再喝点,只是你肯让我来吗?”
“嘴里说得好听,明明上次走都不通知我一声!”
“这不怕宁警官你公务繁忙吗?”
“行了行了,不和你皮了,说正事。”
宁安长呼一口气,沉声道:“封远,昨天有H省的同事过来调温蕊的户籍资料……”
封远叹声一笑:“你知道了?”
“不知道,只是听说,听说啊!跟诈骗案有关,被骗的还是个人傻钱多富二代!”
“人傻钱多?”
“不是我说的,同事他们说的。”
“哪个同事,警号报一下,我得去投诉。”
“啊?”
封远听电话那头宁安好似当真了,无奈笑笑道:“行了,逗你的。你打电话来就是觉得我人傻钱多被骗可怜,所以想同情我吗?”
宁安迟疑了许久,最后轻轻“嗯”上一声。
“然后呢,光同情有用吗?我说我现在想哭,你还能飞过来让我抱着哭一场吗?”
封远又忽得话锋一转:“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还欠我一次JK白丝呢!”
“你!你!你……臭流氓,活该被骗!”
一提这事宁安就来气,自那天后全派出所都知道她有个开跑车的“男朋友”,隔三差五就拿她调侃上一句。
最近封远半个多月没有出现,还有人专程来问她是不是分手了。
气不过的宁安干脆把电话一挂,这头封远咧嘴笑笑,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他目光再次转向一旁的油画,最后拿起白布将它重新盖上。
既然遇到了更好的,
那过去的还是让她过去吧……
忽的电话又一次响起,还是宁安。
封远接通问:“又干嘛,宁警官?”
宁安板起脸道:“被你气得差点正事都忘了。”
“什么正事?”
“有关朵朵的,她……她知道她姐的事了。”
“什么!”
封远大吼一声,厉声质问道:“你们保密工作怎么做的,这事能让朵朵知道的!?”
话刚说完,封远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坐下来揉揉自己太阳穴。
既然都想着让她过去了,温朵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花了点钱罢了……
宁安语气愁闷:“你别急吗,我心里也急,可纸包不住火不是很正常吗。听说是温朵一同学泄露给她的,她那同学家里有点关系门路。”
“是不是一特漂亮,打扮特时髦的女同学。”
“嗯嗯嗯。”
“行了,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封远平复好心情问:“朵朵怎样了?”
“不怎么样,当天就发病送医院了。还好情况不严重,只是得留院观察几天。”
宁安语气愈发低沉:“不过一直在哭,眼睛都哭肿了,黄姨也劝不住。”
“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
封远挂断电话再一回头,盖上去的白布不知怎么又重新脱落而下。
凝视好一会后,封远重新拿起手机。
“仇杰吗,我女朋友案子的事……”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封远打着哈欠下楼,餐桌上三个女人正聊得热火朝天,陈霓一左一右被汤依和封昭占据,封远只好就着汤依身边坐下。
“哥,吃这个,罗姨最近刚改良的甜酒年糕,特香!”
封昭乖巧地将早餐递到自家兄长面前,可面色颓丧的封远根本没心思搭理她,直望向陈霓。
“妈,跟你商量件事呗。”
“说,多大事。”
陈霓清楚自家儿子性格,没有大事不会开这个口。
“我想……”
封远面露犹豫,先是看了看封昭,最后再又望向陈霓,长呼一口气。
“我想给家里再领养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