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便震碎中品金刚符,这种威力已经不能算小,算是元婴修士手笔。陈云生不及细想,那柄麒麟斩随着他一个念头而出,毫不畏惧绝巅的风暴和寒冷,斩向怪鸟的头颅。
两个“小人”的攻击显然没有引起怪鸟的重视,它双翅随意拍动,妄想挡开那柄刀。可麒麟斩何等的犀利,刀锋切入大鸟的翅膀半寸。陈云生和怪鸟都是一惊。陈云生惊叹对方的皮肉之硬,而怪鸟则惊叹“小人”攻击的强悍。
它咆哮一声,冲陈云生冲来,这也是陈云生最担心的一幕。如果说这鸟只用雷电,他们两人尚有办法应付,就怕近身肉搏,如此高空,稍有不慎,岂不是粉身碎骨。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柳晓山出手了,一道金色的火光从女子手上发出。这火焰的亮度一瞬间超过了太阳的光芒,温度令四周的冰雪瞬间融化。热浪炙烤之下,陈云生感觉到皮肤一阵阵发干。
“上品的火符!”
柳晓山放出了上品火符,无论是时机还是方向都恰到好处。火符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将那只自不量力的怪鸟瞬间烧成了飞灰,尖锐的鸟鸣回荡在山巅。
柳晓山回望陈云生,道:“快走。这鸟并非一只。”
两人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登,陈云生心中默默计算着此地的高度,以他所算的距离,此地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丈,可头顶依然望不见尽头,仿佛这条攀登之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四周回荡着怪鸟的咆哮,方才那一声唤醒了更多的同类。这种丑陋之极地怪物生活在山巅苦寒之地,处于万物的顶端,性情也极为暴虐,从来只有它们攻击别人,不曾吃过这样的亏。
陈云生隐约间感觉脚下的气流有变,仿佛什么东西在搅动一般。
“不好,又来了。”
陈云生运转阴灵,爆出法相,在那灰色的光芒之中,他用元磁将柳晓山和自己固定在一起,两只手飞快抓向山壁上那万载玄冰。他两只手仿佛利刃,如同插入豆腐一般插入玄冰中。在金刚法相的加持之下,他快如猿猴,极速向山顶行去。
脚下的气流越发的躁动不安,陈云生是速度也越来越快,从山顶吹下的朔风刀劈斧削一般砸下来,吹的那层金刚符幻化的薄膜发出嗞嗞的响动。
一声巨大的空气爆鸣声响过,身下背阴之处冲出两只怪鸟,张开大嘴,喷出两道闪电。两道蓝色的闪电纠缠在一起,宛如一条长龙,蜿蜒而上,直逼陈云生和柳晓山。
女子随手抛出一枚上品金刚符,金色的光芒瞬间在山峰之间蔓延开来。陈云生和柳晓山被一层柔软的金光笼罩,仿佛回归暖阳之下那般惬意。
陈云生努力地向上攀登着,丝毫不担心身后那两只怪鸟,他知道上品金刚符至少可以撑一炷香的时间。
果不其然,任凭两只怪鸟喷出闪电,或是用尖锐的利爪撕扯,都无法破开那层貌似很薄的光膜。此刻,陈云生脑中只有两个字,向上,不停的向上。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双足踩在平地之上。
一道眩光从山顶倾泄而下,陈云生和柳晓山被光笼罩着,四周变得一片纯白,什么都看不见了。光只持续了一息,当陈云生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神力峰之巅就呈现在他的面前。方才那道眩光正是阳光透过峰顶边缘那如镜一般的冰晶,反射到他们身上。
他拼命吸纳阴灵,几乎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两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窜上峰顶。当陈云生和柳晓山双足站在坚硬,平整的冰面上时,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两只怪鸟紧接着他们身后冲上峰巅,双爪落在山巅坚硬的玄冰上,抓的冰屑乱飞,冲着陈云生和柳晓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陈云生正准备迎敌,这两只鸟突然两眼直愣,脖子僵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转身跳下山崖。
这个现象让陈云生和柳晓山格外警觉,这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就连如此凶悍的怪鸟都不敢在山巅逗留,可见这山顶的怪物有多么凶悍。
陈云生环视四周,发现神力峰虽然从山脚上看直径很长,连绵千余里,可山巅的面积只有方圆数顷。强烈地阳光照射在冰面所发出的眩光时不时射入他的眼睛,让他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峰巅并不是绝对平整的,正中央有一座青色的石台,大约方圆数十丈。石台上雕琢着一些古朴的花纹,并非天然形成的。柳晓山和陈云生走向石台,这里是破解一切秘密的终点,毕竟他们还没有见过山顶所谓的天龙。
两人的步子很慢,手中都掐了一个威力不小的法诀,如果石台之上真是栖息着一只凶兽,那么越快出手,生还的几率越大。
一步,两步,石台的上的石阶很大,上面并没有冻冰。陈云生双足踩在这青色的石头上的时候,只觉得暖暖的,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虽然距离石台的顶端只有十几级台阶,登顶的过程却十分缓慢。
当警觉的两人站在石台顶端的时候,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石台之上并没有凶兽,也没有天龙,更没有黄金骷髅的其余部分。寒风吹过那片空空如也的平整空地,让陈云生和柳晓山生出一些被戏弄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陈云生疑惑道。
“那老和尚不像骗我们的样子。”柳晓山也奇怪道。
“他当然不会骗你们。”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响,陈云生被惊得差点将手中的一道火龙诀放出。他甩脸观看,只见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此人面容清秀,看样子只有三十岁上下。身上穿着轻飘飘的白衣,仿佛是一匹白绢随意裁剪而成,不拘一格,却又格外洒脱。男人长发简单的打着结,样式不同于黾洲当地人的发饰。男人的双眼青碧的宛如一潭湖水,散发着深邃的光泽。
“你是谁?”陈云生定了定神问道。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名字很多,你问的是哪个?”
“你就是这里的山神吗?”柳晓山道。
男人点头,用一种超然的语气说道:“十万年来,这峰巅只有我个活物,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便是你口中的山神。”
陈云生心中又是咯噔一下,自从他接连遇到大屿山的苍梧,寂灭海的鲲主,生命动辄以万年为记,在这种遗存面前,他深觉自己的渺小。
“你就是天龙?”他试探问道。
男人依然冷冰冰地说道:“我身怀龙脉不假。算是兽族,但凡为兽,寿命多半比人族要久远很多。”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山巅?”柳晓山问道。
“龙脉给我了绵长的寿元和冷静的双眸,让我淡然面对人世的纷争,耐得住寂寞,忍的了酷寒。自从那人一走之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你们。”男人口气冷的仿佛这绝巅的寒冰。
“等我们?”
“没错。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们会来这里,将那件东西取走。”
“你是打算将那件东西给我们咯?”
“当然。这是我期待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光,仿佛他已经在此地等的不耐烦了,想尽快将东西交给对方,以了结自己身上的承诺。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容易很多,这令陈云生突然生出一阵窃喜,这并不是他喜欢的感觉,“不知怎么称呼尊驾?”
“叫我白龙吧。”男人冷酷地说道。
“给你托付的人是谁?”柳晓山问道。
白龙看着天空那轮逐渐西坠的太阳,喃喃说道:“他是我的最后一个主人。在漫长的等待之中我忘了他的名字,可承诺他的事情却没有忘记。”
“请将那东西给我们。”陈云生谨慎地提醒着白龙。
男人扫了他一眼,道:“天还没黑,你们拿不到。只有当那月轮照到这台子的时候你们才能看到那件东西。”
“如果今天晚上我们一无所得,明朝我们就离开。”柳晓山警觉地说道。她可没有陈云生面对上古遗存所生出的种种感慨和崇敬。
白龙不再说话,而是自己走到台子的角落,安静地坐在那里。陈云生和柳晓山两人来到台子的另一角,坐下。陈云生指着台子说道:“这东西有些意思,你有没有发现,在台子上并不觉得寒冷。”
柳晓山点头道:“的确如此,否则这白龙早冻成冰龙了。”
白龙仿佛没有听到柳晓山的话,紧闭双目,仿佛入定一般。
阳光逐渐收敛它的光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没有云雾的遮挡,诸天星斗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寒光洒向神力峰顶。
面对灿烂的星河,这一刻陈云生突然觉得自己距离天空很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似的。月亮缓慢地沿着既定的轨迹升上中天,散发出一抹柔和的清辉。光芒散落在台子上,石台的中心逐渐升起一层光晕。
如梦如幻,煞是美丽。
白龙站起身,指着那抹光华说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那里,过去拿吧。”
柳晓山警惕地说道:“那里为何只有光?似乎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白龙索性坐下,眯着眼说道:“去不去随你们。”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