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安静地听完,不动声色地说道:“尉迟雪的遁法精妙无匹,要逃出来的人也应该是他,为何偏偏是你来到太白峰。凌寒羽微微一愣,坦然说道:“因为我在刺杀之时总会想要保全自己,而他却从来不想自己的安危。刺向上官落雨的那剑倾注了所有,一旦失败便他便没有后路可退。”
凌寒羽将那卷手书打开,指着上面一行行红叉说道:“尉迟雪与其说在杀人,不如说在拼命,看得出他信任你,并将性命托付给了你,我…做不到这点。这上面有八成的人都死在他的剑下。说到杀人的效率,我还没见过有谁如此犀利。”
陈云生目光落在那个卷轴上,仿佛可以想象尉迟雪挥剑斩杀时的血雨腥风。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凌寒羽说道:“距离他被抓过了多久?”
“他被抓伊始我便来送信,估计有三个时辰。”
“靖宇,帮我叫薛离来。”陈云生低沉地说道。
诸葛靖宇面色一凛,默默点头退下。不一会儿薛离便满身戎装地走入屋中,一脸疑惑地看着陈云生问道:“师叔,何故招我?今日是火卫的大考,兄弟们都在斗技场较劲呢。”
“随我去一趟天水。”陈云生匆匆说道。
“何时出?我去准备一下。”
“不用了,现在我们就走。”
薛离愕然地看着陈云生,喃喃说道:“好吧。”
“我去通知白木容吧,她应该是个好帮手。还有,这次一定要带上明兰,此女心思细密,善谋略,不次于我,一定会帮上你。”诸葛靖宇善解人意地说道。凌寒羽叙述完经过之后他便清楚地知道陈云生想要做什么,对待一个将性命相托的兄弟,陈云生是从来不吝惜自己的性命。而且换做是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我带着薛离走已然对天穹派有不小的影响,怎么能在叫上明兰,现在是多事之秋,太白峰也需要大量的人手。”陈云生有些犹豫地说道。
诸葛靖宇爽朗地笑道:“太白峰有诸天之网,莫说天穹山脉的散修野鹤,就算司天阁再次大举进犯,我也有信心拒敌于百里之外。再说天水城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加上明兰人手都不一定够,我还打算叫帮你通知易氏兄妹呢。”
陈云生摆手道:“不必,人去多了反而不利于行事。有薛离和明兰足矣,你去叫上他们在迎仙坪等待。”
诸葛靖宇领命之后安静地退下,和曹三来到天星阁的院子中,陈云生对他说道:“现在你总应该把穿云舟还给我了吧。”
曹三点了点头,从纳虚戒中霍然招出一艘月白色的船,以这艘船的长度已经不能算小舟了。从船到船尾一共长八丈,船中央有一个二层阁楼,形状和普通楼阁不同,通体呈浑圆形,表面光滑如镜。船伸出一根长长的银色长角,上面纹刻着古朴的花纹,花纹的尾端散入穿云舟身的云纹之中。
穿云舟月白色的舟身上纹着古朴的银色线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陈云生纵身跳到穿云舟上,从船舱来到船尾部,看到原本的灵石基座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箱体所取代。曹三跟了进来,指着箱子说道:“灵石基座是整个法器的动力核心,最为重要,不能裸露在外,我特意将穿云舟的基座加强。这层玄铁晶石足矣抵御金丹修士的奋力一击。”
陈云生依照曹三的手势,将一块中品灵石塞入凹槽,只见一层银亮的花纹从黑色的盒子中蔓延而出,布满了整间船舱,又沿着船舷爬满了穿云舟每个角落。舟体微微震动,灵石基座上的光芒闪烁不定。
陈云生蹙眉道:“一块中品灵石可以行多远?”
曹三嘿嘿笑道:“你试试便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同样的灵石,度越快,行的路程却越短。这版穿云舟的度快过金丹修士的遁光。在天水城你若失手,逃跑还是来得及的。”
陈云生急着救人,没空和他贫嘴,道了声多谢,穿云舟拉出一道残影飞向迎仙坪。此时薛离已经通知了方明兰,而诸葛靖宇已经带着白木容来到这里。沧澜卫整齐划一地站了一排,黑色的玄铁甲闪烁着暗淡的光芒,看起来内敛有力。:)
凌寒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体依然有些虚弱,脸色惨白,气息紊乱。陈云生对他说道:“你留在太白峰好好养伤,不用和我一起去了。”
凌寒羽点了点头,道了声,“明白”。白木容,薛离,方明兰以及沧澜卫鱼贯上船。穿云舟经过了改造,空间大了很多,阁楼分为船舱,中间层以及上层,三层的空间足够安置下十三个人了。大家安静地找了座位坐下,知道此行凶险,所以都没有说话。
诸葛靖宇来到陈云生的面前,说道:“此去天水城,一定要量力而行,如果力量有所不逮,不可强为,这回太白峰,我们再想办法,你要相信门派的力量。”
陈云生将右手放在对方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太白峰就交给你了,总有一天我们要北上,将天穹派的怒火倾倒至西凉国。也许那天已经不远了。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拜曹三所赐,沧澜卫强悍的足以匹敌元婴修士,相信天水城能杀死我的人不多了。”
诸葛靖宇苦笑一声,说道:“希望如此吧。”
陈云生神念一凛,穿云舟轻巧地飘在了半空中,他感到一阵阵咆哮的能量随着银亮的阵纹随着涌动而出,穿云舟划出一道白色的光晕消失在天空中。诸葛靖宇看着那道久久不散的光晕,喃喃说道:“保重。”
……
自在宫内流光溢彩,巨大的莹石灯盏释放者五色光华。大厅中伫立着十几个修士,其中一个红衣女人格外显眼,她身后跟着四个年轻貌美的侍女,都有金丹修为。东海钓叟则站在一侧,在他身前是姜氏皇族太子,姜若望。
中央的黑铁王座上坐的正是姜玉衡,他身前站着一个弱冠少年,正是姜家皇族资质最好的二十六子,姜无涯。他身后站着上官落雨,王道龄,和周合阳,三人都是六卿之一。六卿之中的金光,紫如烟和马青川都在前敌,没有参与这次会议。
在大厅的角落中立着一个低矮的修士,阴暗的墙壁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形,此人正是四长老之一的玄阴子。他一人孤零零地站着,显得和众人格格不入。
姜玉衡气哼哼地说道:“若我不来,恐怕今日你们就在自在宫中内讧了。因为什么事情?若望你先说吧。”
太子垂头丧气地说道:“上官先生捉住了刺杀司天阁修士的刺客,这本是件好事,但是由于如何落此刻无法达成一致产生了有些冲突,我和红鸾的意思都是杀掉此人,他双手蘸着无数司天阁修士的鲜血,罪不容恕。而上官先生似乎有他的想法。”
姜玉衡点了点头,看向上官落雨,不露声色地问道:“上官落雨,说说你的想法吧。难道此人不该杀吗?”
“当然不是这样,”上官落雨紧走几步,来到大厅中央,颔道:“我也赞成杀掉此子,可是我们并没有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现在杀他为时过早。”
“哦?你想得到什么东西?”姜玉衡玩味地看着他。
“动机。”上官落雨吐出两个字。
“他什么也没有说么?”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上官落雨有些无奈。
“有没有办法抽魂?”姜玉衡双目眯成了一条线,原本就已经冷如霜雪的面颊更加阴冷。
“恐怕不行,此人的元神中有一道霸道的禁制,倘若我们强行突破,和直接杀了他没什么两样。”上官落雨摇头说道。
“据我所知,这种手法在以刺杀为生的修士之中很是普遍,他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刺客,没有那么多背景。”玄阴子冷不丁插嘴道。
“谁见过一个普通的刺客,在一年之中刺杀了将近五十位司天阁的修士,这些人中居然还有三位金丹修士,这未免不合常理。”上官落雨冷冷回击道。
“你要常理?”红鸾乜了上官落雨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一年之内杀了五十名司天阁的修士,大多在筑基之上,这其中还有三十人是在你接掌巡检司之后生的,这难道就符合常理吗?我看你迟迟不杀此人,定有重大阴谋。”
“嘿嘿,太子妃言重了,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不让老夫彻查城东,又怎么会迟迟捉不住凶手,若要怀疑先要怀疑你才对。这次捉住凶手也是老夫一手策划的,若我当真是幕后黑手,怎会作茧自缚,当真可笑之极。”上官落雨掷地有声地说道。
“上官先生,说话要注意分寸,你怀疑红鸾就是怀疑我,这件事情一定要弄一个水落石出。”姜若望向前走了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我们就弄他一个水落石出。”一直闭目不语的二十六皇子姜无涯突然难道。:)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