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这个孩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纯净,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澄澈明亮,不躲不避,总是坦坦荡荡的;女儿,你要记住,眼神是心灵的窗户,眼神完全折射了心灵的光华,一个人的真、善、美与内心的富饶从眼神里是可以读出来,心灵干净的人,目光才会清澈;而大凡那些眼神闪烁,目光浑浊的人,内心也坦荡不到哪里去;慕容云这孩子眼神中那份坦然和真实,那份从容与淡定,是内心的折射,是作假不来的;眼神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的,通过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品行良好的孩子;另外,这孩子尽管是第一次到咱们家来,虽然不免有点紧张,但却表现得不卑不亢,大方自然,这是与他良好的家庭环境和父母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劝他喝酒吗?我俩今天喝了整整一瓶五十三度的‘白云边’,而且他喝的还多一些,通过喝酒,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来,这个孩子一个是酒量还不错,再就是他虽然喝了这么多酒,酒后除了脸有些红,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年轻人的轻率、张狂,没有说一句酒话,我也很满意。”
听父亲如此说,杨颖梅立即就想起了慕容云的那位身材威猛的张健大哥,真是多亏了他的“锻炼”啊!慕容云领着她去过几次张健家,两个人喝酒时,张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酒风看作风,酒品看人品”;慕容云也很认同这句话,喝酒时从不偷奸耍滑,自然,基本上每次都被张健喝得不醉不归。
“再有,”父亲又欣慰的说:“就是这个孩子,我感觉知识面非常的广,很有内涵,很有见地,和他交谈,感觉没有什么代沟。”
“是啊,”杨颖梅暗自欢喜的说:“他的闲书可没少看,他能完整的背诵论语和唐诗三百首的。”
“是吗,”母亲赞赏的说:“这小伙子这么厉害,我教中文这么多年,都还没做到能完整的背诵下来。”
杨颖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那都是闲功夫,怎么和妈妈您比啊。”
父亲说:“女儿,你们现在恋爱,虽然有些早,但我和你妈妈也不会反对;可是,你要知道,大学生恋爱能走进婚姻的并不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毕业后不能够留在一个城市,才导致劳燕双飞;但对于咱们家和他们家,等你们毕业后,安排你们两个的工作应该没什么难度,关键是你们两个要商量好,将来在哪里安家,你是和他去滨江,还是他留在江汉?”
“我们现在才大三,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杨颖梅诚实的说。
“也该考虑了,”母亲接过话茬语重心长的说:“江汉虽比不上‘北上广深’等几个一线城市,但相对于北方的滨江市,应该更有发展前景;如果你们将来打算留在江汉,要尽早告诉你爸爸,让他提早着手为你们安排。”
“我知道了,妈妈。”父母亲的这番话,也让杨颖梅洞悉了双亲的心思,他们自然是希望她留在江汉,留在他们身边。
这之后的一天晚上,两个人在学校的樱花林里散步,杨颖梅问慕容云:“毕业了你是回滨江,还是留在这里?”
慕容云揽着她柔软的腰肢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大学三年级下学期,一个周六的下午,慕容云在学校的体育馆打了近两个小时的羽毛球,回到宿舍,拿着脸盆到水房痛快的冲了个凉水澡;之后,夹着几张报纸,神清气爽的来到教室。
教室里阒无一人,只有几只壁虎无声无息的伏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
慕容云坐到座位上,铺开报纸,从书桌里取出毛笔、墨汁和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字帖,凝神静气,开始临摹。
刚刚写满了半张报纸,杨颖梅柔柔静静的走进了教室。
“咦?”慕容云停下手中的笔,略感奇怪的问:“中午吃饭时你不是说今天回家吗,怎么还没走?”
杨颖梅坐到他前面的椅子上,“一会儿回。”
“下午干嘛了?”
“一直在宿舍躺着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慕容云盯着杨颖梅娇嫩如玉的脸看了几秒钟,看不出一丝病态。
“没有。”
“是不是‘那个’来了?”
“要命!”杨颖梅轻咬着嘴唇,狠狠的瞪了慕容云一眼,真想给他一巴掌!她这个月的生理期前天刚完事,他是知道的;她有痛经的小毛病,每逢那几天,慕容云都异乎寻常的细心体贴,监工似的注意她的饮食,绝不允许她沾一点凉的、辣的,还会早早的给她准备好电热宝;那几天,或许是因为要“驾驭”雌激性素,她偶尔会对他无端的发点小脾气,他则宛如她的出气筒,将她拥入怀中,任她“撒泼”;可这么个贴心的家伙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杨颖梅又好气,又好笑。
杨颖梅的眼神让慕容云也意识到自己犯蠢了,讪笑着:“我错了,我错了,那你干嘛躺一下午?”
“没事儿!就是想躺会儿!”杨颖梅的面庞突然飞上两片红晕,拿起一张慕容云刚写过字的报纸,心虚的挡在了面前,装作看他字的样子。
慕容云倒转毛笔,用笔杆儿挑开杨颖梅手中的报纸,凝视着她,“真没事儿?”
杨颖梅的表情有些忸怩,对他做了个鬼脸,“快写你的字吧,我真没事儿的。”
慕容云只好继续练字,但觉得今天颖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杨颖梅在自己驿动的心绪平静之后,开始真正审视慕容云的字。
慕容云练毛笔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虽然笔法还有些稚嫩,但是每一个字都写得有模有样,气势开张,遒劲圆润,俨然已有颜体的风骨,仿佛从字中就能读到他的内心,能感觉到他心地的纯洁、洒脱、刚毅和自信。
想起他以前的字,和现在的字对比,真是有如天壤之别,杨颖梅的脸上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缕赞许的微笑。
觉察到杨颖梅的笑容,慕容云放下笔,温柔的看着她,“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想我以前的字是如何的惨不忍睹、不堪入目吧?”
“是啊,”杨颖梅认真的说:“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天赋,而且还这么有毅力,你的字用‘飞跃’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过奖了!”慕容云站起来,溜了一眼教室的门口,俯身在杨颖梅的唇上吻了一下,“我哪里是有什么天赋,还不是多亏了你这位‘名师’的指导,你要是不告诉我那个练字的方法,我还不知道得走多少弯路呢!走弯路我倒不怕,就怕事倍功半;最关键的是你的字写得那么好,我也不能写得太差了吧?这就叫‘妇唱夫随’,哈哈!”
“胡说八道,”杨颖梅在慕容云胳膊上用力的拍了一下,“你才是‘妇’呢!”但却是一脸娇羞,眉目间含蕴着道不尽的柔情和妩媚。
慕容云又写了一会儿,杨颖梅一直坐在他面前,看着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字在他笔下跃然纸上。
写满一张报纸,慕容云停下笔,“你还不走啊,再不走,回家赶不上吃晚饭了。”
“我想…”杨颖梅脸上又浮起一层红晕,“让你和我一起回家。”
慕容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五点了,伸手在杨颖梅的下巴上捏了一下,“干嘛不早说?”
“现在也不晚,你去不去?”杨颖梅望着慕容云,此时,真怕他说出个“不”字。
“怎么不去?我今天又有‘口福’喽!”慕容云没心没肺的说,随即收起报纸、字帖,去卫生间洗净毛笔,和杨颖梅一起离开了教室。
杨颖梅家离学校不是很远,乘公共汽车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下车之后,杨颖梅挽着慕容云的胳膊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鱼、肉和其它食材,两个人宛若一对一同归家的小夫妻。
到家后,杨颖梅才告诉慕容云,“爸爸妈妈去外地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慕容云也没多想,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杨颖梅则去厨房里准备晚饭。
慕容云看了一会儿电视,也跑进厨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