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听好,”慕容云语气低沉的说:“我要你帮我办理和她的离婚手续。”
“啊!?”沈雪“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处长,你…你说什么?”
慕容云的话其实每个字沈雪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觉。
“小沈,你没有听错,”慕容云的语气依然低沉,却是字字铿锵,“我让你帮我办理和她的离婚手续。”
沈雪异常惊讶的望着慕容云,又望了望雨霞,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慕容云和妻子的伉俪情深,可是他们整个机关服务中心都知道;他妻子每次寒暑假来滨海,慕容云都会安排全处的人员带上家属聚餐;那份举手投足间不经意表现出来的夫唱妇随的恩爱,可是赚足了全处上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眼球。
雨霞听到慕容云的这句话,这虽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却没想到慕容云会这样迅速、果决的处理,刹那间,她心底残存的所有幻想轰然泯灭,眼泪如洪水般奔涌而出,可是流向的不是希望,而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绝望。
慕容云没有理会雨霞的哭泣,轻轻的做了个让沈雪坐下的手势,接着说:“女儿的抚养权归我,但她现在还小,暂时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滨江市的房子,以及她手里我们所有的财物,全部归她所有,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情处理完,越快越好。”
“处长,”沈雪看了一眼泪人般的雨霞,忍不住的问:“嫂子同意吗?”
慕容云的视线扫了一眼雨霞,目光中流露着浓烈的疏离与冷漠,“她不会不同意的。”心里有句恶毒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做出婚内出轨的苟且龌蹉之事,她如何还有脸面不同意!”
“处长,这件事不能等你身体康复后再办吗?”沈雪又不由自主的问,她已经不难猜出慕容云和妻子之间一定发生了龃龉之事;但即使真的要走到分手这一步,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婚吧?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一向钦佩的处长做出的决定令人匪夷所思。
慕容云在很短的时间内决定让年纪轻轻的沈雪去帮他处理这件私事,不能说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一起工作的这几年,他非常了解沈雪的品行,这个女孩子并不“八卦”,从不会说谁的蜚短流长,这也是慕容云很赏识她的地方。离婚在现今的社会,已是平常之事,他只是不想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天花乱坠,那样对他,尤其是对雨霞的名声都无益处。
“我腿折了,但脑子清醒。”慕容云望着房顶,眼眸中绽现的点点锋芒,无疑是在提醒沈雪,他思维再正常不过,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等你出院后,再办,可以吗?”沈雪鼓着勇气,低声问。
“小沈,按我说的去办,”慕容云脸现不郁之色,语气愈发的凌厉,“涉及到的单位和有关部门,你协调一下,需要我的,麻烦他们来医院找我即可。”
沈雪无奈的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那好,我去办。”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快。”
“我知道了,处长。”
“好了,”慕容云神情中透着疲倦和萧索,“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们走吧。”
雨霞在一旁只是低头哭泣,她知道,大错已经铸成,她没有颜面去求肯慕容云的原谅;从她第一次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她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一时的狂欢和快感,让她一步步的向深渊迈进,不能自拔;她知道,是她自己毁了这段婚姻,毁了这个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满的家,现在虽是幡然悔悟,但为时已晚;她知道,对于她来说,幸福的轨道已转向。
虽然很清楚挽回这段婚姻已经是“回天无力”,但雨霞还是想做最后的挽救,她抓住慕容云贴着金属叶片的胳膊恳求:“慕容,我不求你的原谅,我也同意离婚,但你住院这段时间,让我陪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雨霞的话,让沈雪也倏然惊觉,她不知道慕容云和妻子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要走到离婚这一步,但却明白,一定是他妻子犯下了令每一个男人都难以饶恕的错误,才促使他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慕容云没有理睬雨霞的哭求,眉头紧锁,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俊逸的脸庞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这个他曾经呵护备至、无比疼爱的女人,这个三年来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一直认为会与他相伴一生、白首相亲的温婉贤惠的妻子,此刻,他已经厌恶到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一切一切,无不彰显着肮脏和污秽。
慕容云清晰的忆起,在一次和雨霞酣畅淋漓的做完爱后,鬓云乱洒,一身香汗的雨霞枕着他的胳膊,偎在他怀中温柔的问:“老公,我知道你爱我、宠我,可我还想知道,怎么样你才会对我不好呢?”
慕容云轻抚着雨霞胸前滑腻的肌肤,笑着摇头,“你这个问题没有存在的可能性,我也从没想过。”
“不嘛,”雨霞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撒娇,“现在想。”
慕容云揉捻着雨霞胸前山峰上俏立的“樱桃”,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回答:“只要你不和别的男人上床,我什么事情都会原谅你!”
往事历历在目,没想到,一语成谶,那时夫妻间的一句笑谈,竟成了如今令他痛彻心扉的残酷事实。
两个女人临出门时,望着雨霞萧索的背影,慕容云喊过沈雪,压低了声音说:“她对滨海不太熟,你领她去吃顿饭;另外,我估计她应该不是开车来的,吃完饭,你再把她送到车站。”
“放心吧,处长,我会照顾好嫂子的。”沈雪怔怔的望着神情木然的慕容云,他脸上的哀伤简直欲摧人断肠;她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漫延开来,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一定要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
沈雪陪着雨霞离开后,慕容云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曾经温暖温馨的家,都将是昨日黄花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和寂寥。
默默的拭去眼泪,用力的挤出一朵笑容,慕容云暗自在心底说:“雨霞,但愿我这是最后一次为你流泪!”
从中午开始,慕容云的同事、朋友络绎不绝的来探望他,护士虽然尽量缩短探视时间,但来人太多,把本来心力交瘁的他弄得更加疲惫。
累到没什么,还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来看望慕容云的同事和朋友,有少数带来了滋补身体的营养品,但大多给他留了个红包,都说是一点心意;礼品放到病房里就可以,可红包怎么办?缘于自己在海关的职务,以及社会上良好的人际关系,慕容云知道每个红包里都会有不少的礼金;同事和朋友们都是顺手放到了他的枕头底下,仅仅一下午,枕头底下就有数十个了。
下午,护士将“束缚”了慕容云近三十个小时的监护仪撤掉了,令他顿觉轻松了不少,也感觉自由了很多。
晚饭是沈雪和张立君副主任一起来送的,慕容云事先本来打算让沈雪将红包取走,做好登记,再帮他存进信用卡里;这都是人情往来,将来人家有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只多不少的奉还的;可碍于张副主任在,他没有合适的机会对沈雪交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