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梅穿好睡衣,翩然的走出了卧室。
慕容云如同老僧入定一样,一动不动的跌坐在床上,一遍一遍问着自己:“怎么会,怎么会,颖梅怎么会知道沈雪?怎么会知道我和沈雪的事儿?”
耳听着颖梅的脚步声走进了女儿的房间,慕容云稍觉轻松,看来,颖梅今晚会陪着女儿睡,不会再理他。
他正琢磨着明天采用何种策略应对颖梅这个大律师,是负隅顽抗,拒不交代,还是主动坦白,争取宽大?两种念头刚刚在大脑中更迭,颖梅又轻手轻脚的返回了卧室。
虚掩上了房门,颖梅面罩寒霜的靠在床头,双腿叠放在床上,双臂随意的抱在胸前,眼神冷峻的盯着慕容云。
慕容云本已是惶恐不安,在颖梅毫无温情的目光笼罩之下,更是觉得无处躲避。
其实男人都这样,不论你平时身上有多少光环,不论你的身份地位有多么尊崇,不论你的正人君子形象多么的深入人心,可一旦出轨的真相被心爱的女人揭穿,立刻就会变得自惭形秽,如同一个猥琐不堪的小人!
慕容云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愧对颖梅,就连上大学那次他和戴莹在房间里被颖梅堵个正着,他似乎也没有像此刻这样的心慌意乱。
房间里沉寂了片刻,颖梅白嫩的脚丫蹬了慕容云毛乎乎的大腿两下,“慕容云,你没有什么话和我说吗?你一定在琢磨如何顽抗,拒不承认,对不对?在我面前,我劝你趁早放弃这个念头!我也不想对你使用我打官司的手段,实话告诉你,你海关处住宅小木箱里的那封她给你的信,还有那块带血迹的白布,我都看到了,这都是确凿无疑的证据,你不要妄想再抵赖!”说到这里,颖梅也在心里埋怨慕容云:“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让潘钰发现了,连我的那块也被她俩看到了,难为情死了。”
颖梅的声音很低,很近,慕容云却感觉她的声音仿佛是从渺远的极寒之地传来,透着寒意逼人的凛冽他犹如一个充满气的气球被人一针扎破了一样,所有的气力一泄而尽,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更是觉得迷惑,那个收藏着雪儿的信和她初夜白布的小木箱一直放在海关处的住宅里,颖梅怎么会发现的?
慕容云收起双腿,下颌抵在膝盖上,用轻得仿佛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云问出这句话,颖梅也就彻底明白了他和沈雪之间的事是真实的,是千真万确的,气苦万分的提高了声调,“你承认了是不是?”
既然颖梅已经知道沈雪的存在,而且还知道沈雪在宁杭海关工作,慕容云完全放弃了顽抗念头,也不再发慌,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承认,对不起,颖梅。”
现实生活中,没有人喜欢说谎话,也没有人喜欢说谎者,慕容云同样如此每一个小谎后面就会跟着一连串的大谎来圆小谎,然后再用更大的谎去填补大谎做人如果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和秘密,有些事情、有些话不说,是为了避免伤害。
依据今晚这个情形,慕容云猜测颖梅早就知道他和沈雪之间的事情,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迟迟未提。
颖梅的的眼睛里浮起隐隐一层泪光,轻颤的声音中透着慕容云熟悉而又陌生的严厉,“你还知道对不起我,那你和我从实招来,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慕容云沉默,思虑着该怎么对颖梅说,才会伤害得颖梅轻一些。
颖梅以为慕容云还想隐瞒,又愤怒又懊恼,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厉声喝问:“慕容云!你不说,是不是?你连我也不告诉,是不是?!”
慕容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颖梅,“这个,这个怎么说啊!?”
颖梅没好气儿的接过纸巾,一面擦着眼泪一边哽咽:“我要你老老实实的说,一五一十的说!”
慕容云没有勇气面对颖梅的泪光,视线涣散的落在床单上,“你都想知道什么?”
颖梅律师的本色开始显现,“慕容云,现在是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想对我有所隐瞒?!”
慕容云抬起头看了颖梅一眼,嘀咕了一句,“我都承认了,还有必要隐瞒吗?”心里却七上八下,颖梅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呢?是京城的那次还是我去宁杭的那回?
“那好,我给你提个醒,我知道她曾经是你的同事,你做处长的时候,她是你的秘书,你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嘿嘿,慕容云,你也真行啊,真应了国内官场的那句话了。”
“什么话?”
“什么话你不知道?”颖梅抓起一个枕头砸向慕容云,“我没想到你也是个能做出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行径的恶官!”
慕容云接住枕头,忍住笑,立马避重就轻的说:“她不是我的秘书,她那时是我们处办公室主要负责文字材料的关员,我那时的职务,还不够级别配备个人秘书。”
“不管她是不是你的秘书,你还不是近水楼台,利用职务之便,把人家弄上了床!”
“我向你保证,”慕容云信誓旦旦的将手举过头顶,“我们在一个处室工作的时候,完全是纯粹的同事关系,没有任何暧昧。”
颖梅嗤笑着讥讽,“那可就奇怪了!”
“奇怪什么?”
颖梅微眯着眼睛,凝视了慕容云片刻,语气突地变得低缓,“有一件事,潘钰、婷婷和我,一直想问你,但我们都觉得那是你心底不愿触及的伤痕,所以,这几年,我们谁都没有问,但现在我不得不问。”
“想问什么,你问吧?”慕容云隐隐猜到颖梅会问什么。
“你那次离婚,一定是和那个叫沈雪的女孩子有关,对不对?因为你做了对不起你妻子的事,所以才导致了你第一次婚姻的失败,我没说错吧?”虽然是一连两个问句,但颖梅的语气中透露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果然是问这件事情!但颖梅丰富的想象力,令慕容云简直是叫苦不迭,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辩解,“颖梅,你别乱联系,我和沈雪那时只是简简单单的同事关系,没有夹杂任何私人感情。”
颖梅显然不信,“那你告诉我,导致你离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慕容云再次沉默,虽然时隔这么多年,那个午后看到的不堪回首的一幕,仍如刚刚发生,历历在目,他还会觉得心里阵阵痉挛般的刺痛。
颖梅又误会了他的态度,“难以启齿对不对,慕容云,你道貌岸然的已让我觉得心寒,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始乱终弃的的混蛋!”
“始乱终弃?”慕容云不解的望着颖梅,“怎么给我扣上这么个帽子?”
“还不承认?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你既然喜欢你的秘书,因为她而离婚,为什么不娶人家,反倒又追求潘钰,不是始乱终弃又是什么!?”
啊!这都是哪跟哪啊?慕容云哭笑不得的说:“颖梅,事实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那你就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离婚?”
颖梅的步步紧逼,慕容云明白自己不说是绕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