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可不能和他们两个一起兴风作浪,我的个人问题,我觉得还是一切随缘为好。”
“反正,我得实话实说。”
“说什么?”
秦伟光拍拍慕容云的肩膀,“就说清虚道长算出你要走桃花运了,也让市长和韩姨放心。”
这件事过去已经一年有余,当初清虚道长说这番话时,慕容云还以为他是信口胡诌;然而,自打几个月前再次见到颖梅,清虚道长的话无数次的在他耳边回响:“‘好,叫做桃花运;不好,就叫做桃花劫’;‘有两个女人要与慕容居士纠缠,慕容居士心中一个都放不下,处理不好,居士的大好前程都要付诸东流。’”
此刻想来,清虚道长所言果真不是不经之谈,潘钰和颖梅的确同龄,同一个属相,那些照片和举报信,也确凿的印证了清虚道长的料事如神。
难道我深爱的这两个女人真的会成为我的“桃花劫”吗?慕容云忐忑不安的想。
十一长假过后,上班的第二天,于副关长亲自打电话将慕容云喊到了办公室,又将一沓照片摆在了他面前。
这些照片,和上次的那些迥然不同,全部是单人照,全部是颖梅和潘钰回家时的照片,有走在小区里的,有在地下停车场停车的,有刚要进入楼门的,还有正在用钥匙开房门的…
照片上显示的拍照日期,全部是上次于副关长找他谈话之后的这段时间;慕容云不停的在心里爆粗口,也不禁心惊,看来,“那个人”是步步紧逼,不搞倒他绝不罢休!
十数张照片却没有一张是他的,慕容云纳闷的同时也立即洞悉了举报者的畏惧;时至今日,他已经断定照片是举报者假手他人而为,偷拍者不敢如此近距离的拍他,一旦被他逮住,以他的手段,背后指使人也就会浮出水面。
慕容云不觉暗自庆幸,这要是被拍到他在这两处房子出出入入,早出晚归,可就不好解释了。
看完照片,慕容云半天没有吱声,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表现的过于急切,迫切的解释什么,不仅不是他的处事风格,也会让于副关长觉得他是恼羞成怒。
“慕容啊,”于副关长寒着脸,紧皱着眉头说:“和这些照片一同寄来的,同样有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你利用职权大搞男女关系,明目张胆的金屋藏娇,说你在照片中的两处房子,各住着一个女人,你和她们都是同丨居丨关系。”
慕容云微不可觉的轻哼了一声,没有接于关的话茬。
于副关长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怎么不说话?”
“于关,我相信关党组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们虽然不相信举报信里的内容,”于副关长轻敲着桌面,“可这些照片呢,你总得给我们个合理的说明吧?”
慕容云拿起于副关长桌上的香烟点上一支,静静地吸了一口,非常镇定的回答:“我女朋友自己的房子离她们单位比较远,现在住在我那里;我的这位同学到滨海之后,一直住在酒店里,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我把我的另一套住宅暂时借给她了,她找到房子就会搬出去;照片上的住宅小区确实是我现在的住的那个小区,我上次也对您讲过,这两处房子离得很近,在相邻的两栋楼里…”
说到这儿,慕容云装作很是不屑的一笑,“我想,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如果要金屋藏娇,也不会选择离得这么近的两处住宅里吧?”
慕容云做这番解释时,诡谲的没有明确具体日期,假若关里去调查颖梅搬入他住宅的时间,他也有回旋余地。
于副关长轻叹了口气,“我和你交个底,目前我们整个关党组都非常被动;张守义执法犯法,收受巨额贿赂,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党组也要负失察的责任;你呢,又被人紧盯着不放,党组不能因为捕风捉影的诬告撤掉你的后备资格,虽相信你,但也不能不作为,总署最迟在明年春节后就会派考核组下来考核你,我们几位党组成员在党组会上商量过,你在这期间抓紧和你那位博士女朋友把婚事办了,你要明白,你结婚,已经不仅仅是你个人的私事,也是对我们党组负责;另外,我要郑重的和你说明一点,咱们海关可不像娱乐圈,绯闻八卦越多越成功,我们每一位海关关员代表的都是国家形象,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沉稳、低调、一身正气、襟怀坦荡的处长、副关长,如果你是一个绯闻缠身的人,即使你是清白的,总署和关党组在用人时也会打折扣。”
“于关,”慕容云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我会按关党组的要求去做,尽快结婚。”
说出这句话,慕容云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没底。
离开于副关长的办公室,慕容云觉得自己真的宛若那置身于波涛汹涌大海之上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一叶扁舟,无奈、沮丧、恐惧感一起向他袭来,只要稍不留心,随时都有被狂风巨浪吞噬的危险。
慕容云很快的想到了那位神机妙算的清虚道长,道长简直无异于“活神仙”,既然能神奇的算到他会有此“桃花劫”,想必也应该有办法帮他破解此劫,他这回真的是需要道长指点迷津了。
驾车驶离海关大楼,在一家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停好车,慕容云立刻拨通了市长秘书秦伟光的电话。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慕容云问:“秦哥,去年你领我见的那位青城山的清虚道长,怎么能联系上?”
“怎么了,”秦伟光在电话里笑着调侃:“老弟,莫不是真让道长说中了,遇上桃花劫了?”
“哪有,”慕容云不慌不忙的否认,“我遇到些别的事,想请道长指点指点,到底能不能联系上?”
“唉!”秦伟光叹了口气,“这可难了,道长既不用手机,也不用电脑,现在不知道云游到何处了。”
“哦,那就算了。”
慕容云悻悻的正要挂电话,秦伟光说:“老弟,道长离开滨海时嘱咐我告诉你一句话。”
慕容云精神一振,“什么话?”
“四个字,‘他乡月明’!”
“他乡月明?什么意思?”
“我当时也问道长了,道长说天机不可泄露,只说你如果想起他来,就告诉你这四个字,否则就算了。”
“那好吧,我也只能遥谢道长的这四字箴言了。”
挂断电话,慕容云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乡月明”到底暗示的是什么?只能无奈的望天长叹,道长既然说是“天机”,我一凡夫俗子,如何能堪破?
仅有的一点儿希望瞬间就破灭了,慕容云颓然的靠在座椅上,他空前的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在他九年多的海关工作生涯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
慕容云心底的愤怒无以复加,他甚至有些冲动的想,找两位他们新港海关侦讯能力最强的缉私丨警丨察,利用刑侦手段,挖出那个举报他的人,应该不难;然而,即使知道了举报人是谁,他现在也无暇进行有效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