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波不敢有半点马虎,这事他得追根问底。
刘琰波的不高兴,林雪是看得出来的,她又低下了头:“白大哥他们知道。”
知道了却没有阻止,那也就是同意。
“胡闹!”刘琰波很少生气,但现在是真生气了,骂道:“他们几个是脑子有病吧?”
林雪被刘琰波这一声大骂冷不丁的吓了一哆嗦,战战兢兢的解释道:“不怪白大哥他们,是我自己执意要去的。”
这事刘琰波还真错怪白彬他们了。
一个十八岁的女学生,去一间龙蛇混杂的酒吧当服务生,他们当然是制止的,而且还强烈反对过。
啪嗒~
林雪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刘大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累赘,我哥哥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他的累赘,为了我,他连女朋友都没谈过,就是怕照顾不好我。”
“哥哥死了以后,白大哥他们来找到我,我又成了他们的累赘,他们犯纪律,偷偷跑出部队去打人,也是为了照顾好我,不让别人欺负我。”林雪越说越激动。“现在,我又要成为刘大哥你的累赘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就是白彬他们不得不同意的原因
“刘大哥,你就让我去试试好吗?”
林雪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父母早亡,相依为命的哥哥牺牲。
她没有崩溃。
独自生活,认真学习,把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化作努力活下去的动力。
她不负众望,考上了全国名列前茅的名牌大学。
林雪同时也是一个自卑的女孩。
没有家人的陪伴,就没有家的温暖。
她害怕。
害怕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害怕接触新的人和事物。
她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幼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步都不敢迈出。
所以她要改变。
面对一个如此懂事的女孩的请求,刘琰波找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去拒绝。
从机场到天水酒吧大概需要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里,刘琰波的嘴巴就没怎么闲下来过。
叮嘱叮嘱再叮嘱,反复反复再反复。
连他自己的电话号码他都要林雪背了好几遍,背到滚瓜烂熟,大概连睡着了都不会忘。
天水酒吧位于新城区的酒吧街,自东向西,第一家。
很有名。
整个海市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独一档的名气,独一档的消费。
刘琰波对这里很熟悉,他常常来这里拉客,可他从未进去过。
看着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刘琰波的心在滴血,以后自己的钱包怕是要被它掏空了。
“丫头,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为了保住钱包,刘琰波要做最后的挣扎。“这地方可乱的很啊!几乎天天有人闹事的。”
这脏水泼的毫不犹豫,估计要是让天水酒吧的老板知道了,也会毫不犹豫地抽他两个大耳瓜子。
刘琰波没进去过,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天水酒吧除了高质量的服务、高消费、高名气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安保措施做得相当好。
酒吧嘛,喝酒闹事和猎艳这种事是常有的事。
你喝大了,看谁都不顺眼。可以,出了天水酒吧你打死牛也好,打死马也好,都随你便。
猎艳当然也可以,男欢女爱很正常,只要是你情我愿的,谁管的着你。你要是用下三滥的方法猎艳也可以,但不要在天水酒吧来这套,不然打死你是算轻的。
保证了顾客的安全,当然也得保证自家员工的安全。
据说天水酒吧的老板背景很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
狠角色曾放过话:谁要是敢动天水酒吧的人,谁就得去喂王八。
有人曾不信邪,还真就动了天水酒吧的人,后来这人还真就去河里喂了王八。
对于天水酒吧的传闻,刘琰波早有耳闻,他还听说这间酒吧的老板是个大美女。
不过天水酒吧的好名声和自己的钱包比起来,刘琰波果断选择保住钱包,脏水波了一盆又一盆:“我还听说,这酒吧的老板不仅脾气坏,而且还抠门的要死,常常拖欠工资。”
刘琰波表情极其严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愣是把林雪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一会儿,林雪才回过神来,看着门口那张招聘启示很不确定的说道:“可是我学姐跟我说这里很好的啊?”
天水酒吧招收服务生什么的是很严格的。
男要俊,女要靓,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毕竟是高档场所,你要整一群侏罗纪公园里放出来的,这生意也别做了,谁没事到你这里来找惊吓啊?
反正刘琰波是没那个自信来这应聘。
口才好,能喝酒,这是第二个条件。
林雪样貌身材自然是好的没话说,一米七以上的身高、瓜子脸、大长腿,那那都刚刚好,基本条件是相当过硬的。
但第二条简直是她的克星。
生性内向,啤酒一瓶倒的她,下面的条件都不用再看。
走正规招聘的话,林雪是不可能过的。
非正规招聘就是内部人员介绍。
林雪就是走的非正规招聘。
她在这里有一个老乡,高她两届的学姐,据说还是酒吧服务生的领班。
“你信我还是信你学姐?”刘琰波点起一支烟,一脸的不爽。
“信你。”林雪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刘大哥,我还是想在这里试试。”
刘琰波被一口烟呛得差点岔气,揉了揉喉咙,不满道:“你这丫头怎么就死犟呢?为什么非要选这里?去你嫂子公司不好吗?”
林雪很贴体的轻拍着刘琰波的背,帮他顺气,一边说道:“我要是去嫂子公司上班,嫂子肯定什么都依着我,什么都不让我干,那我不又成嫂子的累赘了?”
“我让你嫂子把最脏最累的活都给你干,行了吧?”刘琰波故作凶狠,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林雪抱着刘琰波的手臂摇晃着,笑着道:“刘大哥,你就让我试几天嘛,我都答应我学姐了。”
“得、得、得!”刘琰波被摇地头晕,连忙举手投降。
“我就知道刘大哥最好了。”
林雪是高兴了,刘琰波却苦着个脸,像是谁欠他钱没还似的。
夏日炎炎,两个穿着清凉的女人从天水酒吧经过。
低胸装、齐p裙、狠天高,袒胸露背、浓妆艳抹,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廉价香水的冲鼻味,她们很是风*的瞥了一眼刘琰波,扭着腰肢扬长而去。
刘琰波摸了摸鼻子,看着她们远去。
“刘大哥,你是不是怕我以后跟她们一样,才不想我在这里上班的吗?”林雪也在看着已走远的她们。
刘琰波收回目光,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心。韩飞燕也曾如林雪这般单纯。
繁华都市,犹如一个大染缸,任你再纯白无暇,都会被染得五颜六色。
有些是绚丽缤纷的精彩人生,有些则是花花绿绿的醉生梦死。
刘琰波没痴心妄想到想要改变这个社会,他只是想守护好他仅剩的美好。
“刘大哥,你看。”林雪取下脖子上的相框吊坠,打开道:“这是我哥哥。”
照片上的男子和林雪有几分相似,穿着一身军装。